出了公寓樓之後。
整整一夜,鬱聽白都泡在了伯爵會所裡。
不要命地酗著酒。
“鬱董,再這麽喝下去會出事的。”
陳虢戰戰兢兢地陪在了鬱聽白身側,半步都不敢離開。
前不久鬱聽白才因為胃出血被送往醫院緊急搶救。
要是再這麽下去。
估摸著天還沒亮,他就得完蛋。
鬱聽白煩躁地將陳虢推到了一旁,醉意熏然地道:“陳虢,去查一下醫院的監控視頻,我懷疑有人篡改了鑒定結果。”
“鬱董,監控方面絕對不會出問題,我已經讓人核實過了。”
陳虢做事向來謹慎周密,他察覺到鬱聽白反應不對勁的時候,就已經將監控錄像發給了視頻鑒定組進行真偽鑒定。
“我知道了。”
鬱聽白聽陳虢這麽一說,更鬱悶了。
安檸體內要是隻留有施暴者的DNA,給他一點時間,他一定能夠克服潔癖重新接受她。
可問題是
她體內還有霍西爵的。
這意味著K先生發來的三段視頻全是真的。
“鬱董,過量飲酒傷身。”
陳虢隱約猜到了什麽事,其實他心底裡也不願相信安檸會做出背叛鬱聽白的事。
只是
在確鑿的證據面前,信任往往毫無用處。
“陳虢,你去一趟仁禾醫院,打聽一下安澤需要什麽藥。”
“聽他的主治醫生說,少夫人已經通過其他途徑買到了藥。”
“.”
鬱聽白的臉色更加黑沉了幾分。
他很清楚單憑安檸自身,是絕對買不到藥的。
唯一的解釋。
便是她為了買藥又一次出賣了自己的身體.
“鬱哥,我給你打了那麽多電話,你都沒有看到嗎?”
葉爍同霍西爵談完正事之後,就一直急著找鬱聽白。
找了一大圈兒。
總算在伯爵會所找著了喝得爛醉的他。
“心情不好,懶得接。”
“又是因為小嫂子?”
葉爍無奈地歎了口氣,一臉凝重地道:“鬱哥,她不值得你對她這麽好。”
“沒有什麽值得不值得,只有愛與不愛罷了。”
鬱聽白自身倒是對安檸說過很多不好聽的話,但聽到別人說她,立馬就不樂意了。
“鬱哥,戀愛腦沒有好下場的。”
葉爍搖了搖頭,旋即又將自己的手機遞給了鬱聽白,“我和霍西爵應酬的時候,他醉得不省人事,無意間我看到了他和小嫂子的聊天記錄,就用手機拍下來了。”
“他們都聊了些什麽?我頭疼,看不了字。”
鬱聽白隻淡淡地掃了一眼,就將手機還給了葉爍。
葉爍一眼就看穿了鬱聽白的心思。
他其實不是因為頭疼看不了字,單純是害怕看到他不想要看到的內容。
不過
為了讓鬱聽白盡快死心,葉爍還是一五一十地將他們兩人的聊天記錄複述了一遍。
“一個月前,小嫂子曾和霍西爵抱怨過。她說.”
葉爍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最後還是在鬱聽白好奇的目光下,硬著頭皮道:“她說你技術差得要命,每次和你做過,她都惡心到想吐。”
“.”
鬱聽白對此深感無語。
這麽私密的事她怎麽可以告訴霍西爵?
他技術差只不過是因為實戰經驗少。
再說,他真有這麽差?
鬱聽白氣得說不出話。
這該死的女人,用得著這麽抹黑他?
“鬱哥,她真不值得你對她好。”
“你對她掏心掏肺,結果她卻跟霍西爵說她一直都在逢場作戲。她這麽做,只是擔憂你得知了他們的事情後悔對付霍西爵。”
“對了。她還說霍西爵的床上功夫比你好,和他上床她根本不需要演戲,是真的在享受。”
葉爍翹著二郎腿,照著手機裡的聊天記錄截圖,一張張地念著。
“別念了。”
鬱聽白越聽越難受,趕緊叫停了葉爍。
“鬱哥,你知道她為什麽非要去夜總會嗎?”
“她說你隻喜歡乖乖女,為了勸退你,她這才下定決心去夜總會陪酒的。”
“不過缺錢可能也是一方面,你知道的,陪酒來錢快。”
“在某些方面,她又很傲氣,不肯接受任何人的接濟,包括霍西爵。”
葉爍沒想到鬱聽白居然會被一個女人耍得這麽慘,猛地奪過了他手中的酒杯,“鬱哥,我知道你不愛聽。但有句話我必須要說,她就是一個婊子,玩玩就得了,沒必要賠上真心,不值得。”
“不準這麽說她!”
鬱聽白一把揪住了葉爍的衣領,冷聲道:“她就算再不好,也是我唯一的女人。再說,是我先傷害的她,錯在我身上。”
“執迷不悟。”
葉爍早些時候就知道鬱聽白是戀愛腦。
但他沒有料到。
鬱聽白居然是這樣的頂級戀愛腦。
安檸出軌都擺在眼前了,還在說這些沒用的廢話。
沒出息到就像是娶不到老婆一樣!
可事實上。
鬱聽白只需要招招手,就有一大票的女人上趕著投懷送抱。
公寓樓裡。
安檸仍在研究著報告單上的鑒定結果。
她和霍西爵清清白白,連正常范圍內的肢體接觸都少得可憐。
又怎麽可能和他發生過關系?
要說霍西爵就是那天晚上迷暈她的人吧,那另一組DNA又是誰的?
難不成還是團夥作案?
安檸腦子裡的思緒異常的雜亂。
她總感覺自己漏掉了部分細節,又想不起來究竟漏掉了哪部分。
緊捂著突突作痛的腦門兒,她強迫著自己快速沉下心來,重新梳理著時間線。
神秘人第一次給她發送匿名短信的時間,她才被查出懷孕沒幾天。
為了逼她同鬱聽白離婚,他甚至綁架了蘇月如。
那之後。
他還設計流掉了她肚子裡的孩子。
單從這兩件事情來看,神秘人針對的對象更有可能是鬱聽白。
逼她離婚,能夠刺激到鬱聽白。
同理,流產也能。
可從她搬到公寓樓之後,神秘人的動機就發生了明顯的轉變。
把她迷暈之後再強行玷汙她,以及逼她去夜總會當陪酒小姐這兩件事,明顯是針對她的。
安檸百思不得其解,她只是一個無權無勢的小嘍囉。
照理說應該不至於讓背後的神秘人花費這麽大的氣力,每隔幾天就給她使個絆子。
還有就是。
匿名短信的出現時間,同她和霍西爵相識的時間似乎就隔了幾天。
再加上K先生發送給鬱聽白的情色視頻裡,也指向了霍西爵和她有染。
其實吧。
要是拆開來看這些事兒,霍西爵的嫌疑並不算大。
但要是將這一切串聯起來。
他的嫌疑便翻了好幾倍。
“霍西爵他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
安檸自從看了霍西爵的日記後,對他的印象好了不少。
當今社會。
能夠做到霍西爵這樣,三年如一日地給忘記寫日記的男人應該不多了。
安檸思忖了大半天依舊沒有絲毫的新發現,蔫蔫地倒在了床上。
正打算關燈睡覺,腦海裡突然間又躥出了一個細節。
之前她在網絡上搜索霍西爵相關資料的時候。
曾看到過一條霍西爵和夜店女郎結婚的小道新聞。
也就是說,霍西爵的妻子沐婷婷曾在夜店工作過?
安檸總感覺自己捕捉到了有用的信息,又一度坐起了身,回憶著有關霍西爵的更多細節。
想了好一會兒。
她終於想起來霍西爵曾在日記裡寫過,她和沐婷婷有些相似。
難不成.
霍西爵這是打算將她改造成第二個沐婷婷?
如若神秘人真是霍西爵,那他讓她去夜總會陪酒的意圖也就出來了。
安檸又一次整合了腦海中的思緒,直接將霍西爵代入到了神秘人的情境中,意外發現毫無違和感。
不過
她還需要弄清楚一個問題。
霍西爵對鬱聽白的恨意從何而來?是因為沐婷婷,還是其他事兒?
安檸突然很想要給鬱聽白打個電話,問問他和霍西爵之間究竟有過什麽樣的深仇大恨。
可轉念一想。
她現在還處於被人實時監控的情況,這麽大張旗鼓地詢問鬱聽白,極有可能打草驚蛇。
再說。
她現在一點也不想跟鬱聽白說話。
他實在是太讓人寒心了。
一邊嫌棄她髒,一邊又假借取證送檢的名義,那麽粗魯地對待她。
“算了!想那個人渣做什麽!”
安檸氣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臉,意圖讓自己清醒過來。
強行將鬱聽白從腦海中剔除之後。
她的思路愈發清晰。
也許一直在威脅她的神秘人並不是傳說中權傾一方狠毒暴戾的K先生。
而是偽裝成K先生,一邊偽善地接近她,一邊又變態地控制著她的霍西爵。
想到自己枉死的孩子。
安檸的眼裡驟然閃過一抹殺氣。
如果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真的是霍西爵。
她絕對會親手殺了他。
不!
她不止要殺他,她還要將他千刀萬剮!
【安檸,鬱聽白沒有打你吧?我剛剛被人強行拖去檢驗DNA,想來可能是鬱聽白懷疑我和你有什麽不正當的關系。】
霍西爵通過安檸腳踝處的竊聽器,發現她還沒有睡下,特地發了一條短信試探著她。
【都是因為我,抱歉。】
安檸若無其事地回復著霍西爵的短信。
在查清楚真相之前。
她絕對不能輕舉妄動。
【應該是我道歉才對,要不是因為我,鬱聽白也不會隔三差五地懷疑你。】
【霍先生,我還得早起去探望弟弟,先睡了。】
安檸懶得和他聊下去,回復完短信就準備將手機扔到一旁。
然而。
手機屏幕還沒有暗下,鬱聽白突然又給她發來了一條微信。
【我技術很差?】
安檸顯得很是詫異,鬱聽白不是把她拉黑了嗎?
什麽時候又加回來了?!
她不知道因為他掉了多少眼淚,這一次她絕對不可能再回頭。
【你告訴我,我的技術真的很差?】
鬱聽白見安檸沒有回復,心裡很不甘心,冷不丁地追問了一句。
安檸看著他發來的信息又是一陣無語。
他怕不是有什麽大病?
他們現在的關系適合聊這種話題?
“神經!”
安檸低低地吐槽了一句,隨手將鬱聽白加入了黑名單。
鬱聽白一直沒有得到回復,又急又氣。
他很希望安檸能給他遞個台階。
就算她的回復是“很差”,他也會虛心接受。
知道自己的問題出在哪兒倒也不是壞事。
下次改進就是了。
【安檸,今晚的事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是我沒有顧及你的感受,一直在用尖酸刻薄的話傷害著你。我考慮清楚了,只要你願意回頭,不論你提出什麽條件我都會答應。過去的事我不想去追究,只希望從今往後你只有我一個男人。我技術不好,你可以教我,全聽你的,好不好?】
鬱聽白仔細地想了一想。
他似乎已經離不開她了。
就算是氣到吐血,冷靜下來之後滿腦子依舊全是她。
就算她真的綠了他。
他還是願意給她改正錯誤的機會。
這會子,他已經完全忘掉了自己有嚴重的潔癖。
盡管心裡還有個小疙瘩,但他又能怎麽辦呢?
他就是喜歡她,發了瘋地喜歡她。
鬱聽白編輯完微信之後,懷著忐忑的心情按下了發送鍵。
他還以為安檸會因為他的這番話感動得眼淚嘩嘩。
結果
手機屏幕上的紅色感歎號直接將他給整抑鬱了。
鬱聽白發現安檸將他拉入了黑名單,這會子他連信息都發送不出去,氣得將手機摔得粉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