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檸背靠著門板,雙手小心地撐在鬱聽白的胸膛之上,意圖隔開他們兩人的距離。
“鬱先生,我真有急事。”
“嗯。”
鬱聽白在她耳邊輕語:“我說了,有償。”
“你想做什麽?”
安檸緊緊地捂著衣領,戒備地看著他。
“吻我,或者給我跳支舞。”
鬱聽白勾了勾唇,趁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其實他既想要被她壓在牆上熱吻,又想要看她翩翩起舞的樣子。
只不過沒好意思獅子大開口。
她很害羞,惹急了可能會哭。
安檸抿著唇,委屈兮兮地問:“你怎麽這樣?”
“怎樣?我又沒有逼你。”
“.”
安檸想了一下,鬱聽白似乎真的沒有逼她。
磨蹭了好一會兒。
她還是有些放不開,壓低了聲和他商議著,“要不.你吻我?”
眼瞅著鬱聽白半天沒有回話。
安檸趕緊改了口:“我我還是找別人幫忙吧。”
“你還想找誰?”
鬱聽白一把拉回了安檸。
他緊緊擁著她,一手撫摸著她的臉,一手托著她的後背將她固定在懷裡.
等她惶惑地抬起頭,倏然將唇湊了上去,深深地吻住了她
“鬱先生,你別這樣.”
安檸見鬱聽白又一次地企圖將她拐上床,極力地掙扎著。
“我吻你的時候,你是不是覺得很惡心?”
鬱聽白誤以為安檸是被他惡心到了才會將他推開,一臉受傷地松開了她。
安檸臉皮薄,很不情願回答這種問題。
但還是誠實地給了反饋,“不會。”
只是鬱聽白早已被她磨得沒了自信。
她解釋了他也不願意相信。
“說吧,找我什麽事?”
“霍西爵說自己胃不舒服,讓我給他送點藥。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安檸將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鬱聽白沉著臉,冷冷地拒絕了她:“要去你自己去。”
“哦。”
安檸見鬱聽白的態度這麽冷硬,也不敢再多說什麽,垂著頭默默地走了出去。
鬱聽白和霍西爵本來就不對盤。
她確實不該讓鬱聽白陪著她去給霍西爵送藥。
只是
霍西爵給人的感覺神秘又危險。
在沒有其他人陪同的情況下,她還真是有點兒怕。
“等等,你該不會準備一個人去吧?”
鬱聽白瞅著安檸纖細的背影,終究是不放心她。
沒等安檸回話。
他就已經將她扛到了肩上,“是不是非要氣死我,你才滿意?”
“你怎麽總是在生氣?”
安檸默默地伏在他的肩頭,悶悶地問。
鬱聽白冷哼道:“你怎麽不反省一下自身?你要是不惹我,我生什麽氣?”
“你要是覺得我很煩,我以後會記得盡量離你遠一些。”
“閉嘴。”
鬱聽白將她塞進了車裡,一言不發地啟動了車子。
他就差給她掏出心窩子來了,她居然還這麽誤解他?
他什麽時候覺得她煩?
真要是煩她,陪她住這破地方做什麽?
不止住的地方破破爛爛。
每天半夜他還得給她做完家務。
就怕她一個不小心,累到身體,留下什麽後遺症。
半個多小時後。
鬱聽白將車子停在了霍西爵住宅外,這才冷漠地開了口:“下車。”
“可以在這裡等我一會兒嗎?我保證在五分鍾之內出來。”
“嗯。”
“謝謝。”
安檸得到了鬱聽白的允諾,徹底放心了下來。
意識到他的心情似乎不怎麽好。
她大著膽子主動湊上了前,在他臉頰上印上輕輕的一個吻,“不要生我的氣,好嗎?”
“注意安全。”
鬱聽白極力地維持著從容和鎮定。
等安檸下了車,他的唇角已經瘋狂地向上揚起。
暫且忽略他們之前的種種不愉快。
就拿安檸這幾天對他的態度來看,她的心裡絕對有他的位置。
不然以她那麽害羞靦腆的性格,又怎麽可能主動吻他?
鬱聽白越想越興奮。
突然間很想要跟全世界分享這麽一個天大的喜訊。
他無意識地捂著被她親過的半邊臉,笑得春風蕩漾。
直到瞥見後視鏡裡一臉不值錢的自己。
鬱聽白才稍稍收斂了笑容。
安檸下車後,臉頰上的紅暈久久沒能消去。
她是真的很愛他。
就算他們之間還橫亙著一個不知底細不知來歷的神秘人。
她還是會情不自禁地被他吸引。
神秘人逼著她向鬱聽白提出離婚。
但卻沒法逼著她不去愛他。
安檸捂著紅彤彤的臉頰,暗暗調勻了呼吸後,才按下了門鈴。
霍西爵很快就給她開了門。
遠遠地瞥見停靠在路旁的車子,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冷了下來。
“霍先生,我給你帶了小米粥和胃藥。”
安檸將兩個袋子交到了霍西爵的手中,還不忘輕聲問道:“你現在好些了嗎?”
“進來坐會兒。”
“這麽晚了,我就不進去了吧?”
霍西爵挑了挑眉,語氣酸得不得了,“他就在外面等著,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安檸見霍西爵給她遞來了拖鞋。
猶豫了片刻,還是換上了拖鞋跟在他後面進了屋。
“你先坐,我給你倒杯水。”
霍西爵招呼著安檸坐到沙發上,轉身便進了廚房,“我給你找個乾淨的杯子。”
“不用麻煩了。”
安檸作勢想要起身,意外瞥見茶幾上一本陳舊的日記本裡夾著一張女孩的照片。
照片裡的女孩看上去約莫二十歲左右。
眼睛很大,皮膚也很白,笑眼彎彎的樣子很有感染力。
出於好奇。
安檸又坐到了沙發上,翻看起了這本看上去有些年頭的日記本。
本子很厚,應該有五六百頁。
除卻末尾的空白頁,其他頁面上全部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
“致吾妻——沐婷婷。”
安檸輕觸著封面上用鮮血寫下的赫然大字,心裡莫名的有些發怵。
一般情況下,哪有用紅筆書寫人名的?
看色澤還不是普通的紅筆,像極了鮮血凝固後的顏色。
難道,霍西爵的妻子已經亡故了?
安檸心裡沒來由地生出了一絲恐懼,隨便翻看了兩頁,便更加篤定了心裡的想法。
“你走後的第一千兩百天,想你,發了瘋地想。今天,我遇到了一個和你有著同款笑容的女孩兒,她叫安檸。她和你一樣善良,只不過婚姻一塌糊塗,我想幫她。”
看著霍西爵諸如流水帳的日記,安檸心裡更加惶惑。
她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出現在他用以紀念亡妻的日記本上
霍西爵端著一杯鮮榨果汁從廚房間走出的時候,剛巧看到安檸在翻看他的日記。
他一把奪過了安檸手中的日記本,語氣不善地冷喝著她,“誰讓你動我的日記本的?”
“抱歉.我只是好奇。”
安檸心虛地站了起身,連忙解釋道:“霍先生,我沒有惡意的。”
霍西爵沒有搭理她,垂著頭小心地將沐婷婷的照片夾到了日記本裡。
等他確保日記本並無破損,這才緩過神,有些歉意地看向安檸,“該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我妻子三年前不幸去世了,從那之後,她就是我這輩子永遠無法向外人提及的殤。”
“冒昧地問一句,你的妻子是出了什麽意外嗎?”
前幾天,安檸在網上搜索到有關霍西爵妻子的花邊新聞。
她隻知霍西爵的妻子可能做過夜店女郎。
除此之外,再也沒有找到有關沐婷婷的其他訊息。
安檸並不是八卦的人。
但她總感覺沐婷婷的死因可能不簡單。
“她被歹徒害了。”
霍西爵一想起沐婷婷的死,便氣得渾身發顫。
三年前。
他和沐婷婷領證之後,沐婷婷就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證,從今往後再也不會去夜店那種地方。
霍西爵信了。
可好景不長,沐婷婷在一次聚會上被喝得醉醺醺的鬱聽白帶回了家。
他發了狂地找她。
結果卻發現沐婷婷死在了鬱聽白住處不遠處的草叢裡。
他找到她的時候,她身上連一件蔽體的衣服都沒有。
而讓他倍感崩潰的是。
經法醫鑒定,她體內還殘存著玻璃瓶的碎渣。
顯而易見。
沐婷婷在死前必定遭受過非人的虐待。
也正是因為這事兒,仇恨才在霍西爵的心裡生了根。
“霍先生,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動你的日記本的。”
安檸沒想到沐婷婷居然是死在了歹徒的手上。
見霍西爵的情緒愈發低落,她內疚得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
“你走吧,別讓他等太久。”
霍西爵做出一副不領情的模樣,冷聲下了逐客令。
“你好好休息。”
安檸心裡清楚擅自翻看別人的日記本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因為理虧,她也不敢久留。
換上自己的鞋子一路小跑著上了車。
“霍西爵是不是欺負你了?”
鬱聽白側過頭,看向坐在副駕駛座上胸口起伏不定的安檸,緊緊地攥住了她的手。
安檸忽地轉過了身,主動地抱住了鬱聽白。
“鬱先生,你會一直在的吧?”
“那得看你。”
“霍先生的妻子在三年前出了意外去世了。想必,他是因為他的妻子,性格才變得陰晴不定。”
安檸知道陰陽相隔對於相愛的人來說有多殘忍。
聯想到自己和鬱聽白,她更是害怕得渾身發顫。
鬱聽白的身體本就不怎麽好。
萬一真像顧凌驍說的那樣,也許哪次發病後他就再也醒不過來,那她該怎麽辦?
“霍西爵有過婚史?”
這幾年來,鬱聽白幾乎將霍西爵的老底兒都給扒了。
卻獨獨沒有挖到他的婚姻狀況。
“嗯。”
安檸由於安全感的缺失,愣是不肯松開鬱聽白的手。
鬱聽白由著她抓著他的手,冷不丁地補充道:“霍西爵那樣的男人不能找,克妻。要找就該找我這樣的,旺妻。”
“鬱先生,你這麽說有些缺德。”
安檸哭笑不得,她還在為霍西爵的一往情深而感傷,鬱聽白的心思已經轉了十八個彎了。
實時竊聽著安檸的一舉一動的霍西爵聽到了鬱聽白隨口而出的“克妻”,更是暴跳如雷。
今晚他特意讓安檸給他送藥。
原本是打算給鬱聽白添添堵,順帶憑借著愛妻人設,贏得安檸的信任。
沒想到。
他居然被鬱聽白和安檸兩人反向添了一把堵。
霍西爵站在窗前冷冷地看著車裡深情擁吻著的兩人,陰鷙的眼睛裡寫滿了恨意。
鬱聽白毀了他的幸福。
他必定會讓鬱聽白十倍百倍地償還回來。
霍西爵拉上了窗簾,意外收到消息說是鬱景深約了林筱瀟今晚九點去參加草莓音樂節。
他大致估算了下時間,披上了一襲黑色的風衣,就匆匆出了門。
兩個小時後。
江城晚報便播報出了一起交通事故,傷者是陸靳九的媽媽,被送往醫院的時候已經休克。
至於肇事者。
則是急匆匆趕去赴約的林筱瀟。
陸靳九收到醫院下發的病危通知書時,幾近崩潰。
而讓他最不能接受的是。
林筱瀟是為了趕去赴鬱景深的約,一路闖了好幾個紅燈,才釀成了這場車禍。
“陸靳九,你聽我解釋。”
“不是我,不是我撞的人。”
“我上車後沒多久就失去了意識,等我醒來後,身邊已經圍滿了警察。”
林筱瀟雙手緊攥著陸靳九的胳膊。
試圖著向他解釋清楚今晚這起十分詭異的交通事故。
陸靳九狠狠地甩開了她的手,怒吼著她,“還敢狡辯?需要我放出你開車撞人的監控錄像?”
“我說了我沒有。”
林筱瀟的情緒也變得十分激動。
老林家將她從派出所保釋出來之後,她本來可以不去管這些事。
說起來,她也是這起交通事故的受害者。
她剛一上車就暈死了過去。
明明不是她開的車,結果卻要她來背鍋。
她還有一肚子的委屈沒地兒撒呢。
不過
林筱瀟還是特地跑到醫院,試圖向陸靳九解釋清楚事情的原委。
陸靳九受不了他媽媽成為了植物人的打擊,薅著林筱瀟的頭髮,就將她拽到了住院部的天台上。
“我媽遭受的一切,我一定會如數奉還。”
“伯母出了這樣的意外,我也感到很難過。可是這起交通事故真的不是我造成的,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你要我怎麽相信你?一路上多少個監控都拍到了,就是你撞的人。”
陸靳九冷冷地盯著穿著性感吊帶,臉上還畫著大濃妝的林筱瀟。
想到她是為了趕去和鬱景深約會,才釀成了交通事故,心裡的怒火蹭蹭的往上漲。
林筱瀟解釋了一整晚,也已經精疲力盡。
她疲累地甩開了陸靳九的手,作勢欲轉身離開,“這事兒交給警察處理吧。我相信,警察一定能夠還我一個公道。”
“你別以為有林家的庇護,我就拿你沒辦法。”
陸靳九沒有給林筱瀟撤離的機會。
他打橫扛起了她,驅車將她送到郊區的別墅裡,五花大綁地將她綁在了暗無天日的臥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