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鬱聽白都在欲海裡浮浮沉沉。
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應該是有幾分依據的。
放空之際。
他暗暗腹誹著萬千死法裡最能讓他接受的死法,應該就是這種。
欲生欲死,妙不可言。
“老公,我好愛你。”
迷迷糊糊間,安檸嬌軟的囈語從他耳邊傳來,又酥又甜。
讓他情難自已,欲罷不能。
“安檸,我也愛你。”
鬱聽白從來都不是善於表達的人,他更傾向用行動證明。
尤其是得到了她的回應後。
他不再小心翼翼,就好似蟄伏已久的浪潮,帶著千鈞之勢裹挾而來
不知過了多久。
安檸的醉意終於在時間的沉澱下略有消散。
察覺到自己身處何處後。
她突然皺起了小臉,為難地開了口:“你你打算怎麽收費?我身上沒錢。”
“我不要錢,倒貼你要不要?”
鬱聽白覺得有些想笑,收費這個梗是過不去了嗎?
他們是合法的夫妻,又不是買賣關系。
“你想貼我什麽?”
安檸看著鼻尖上都淌著汗水的鬱聽白,好奇地問道。
鬱聽白很想說貼她一個孩子。
但最後還是沒敢說出口。
他記得她流過產。
也許孩子對她來說算不上是多美好的記憶。
這麽一想。
他不再說話,隻發了狂地親吻著她.
另一邊,安羽彤親眼見鬱聽白將安檸抱回房後,心裡越發不平衡。
她還以為鬱聽白的失憶對她來說,是個千載難逢的大好時機。
沒想到居然被安檸搶先了一步。
早知道是這種結果,傍晚的時候她就不該稱病。
也許
她和安檸一同應邀前去赴約,鬱聽白看上的人就會是她。
安羽彤越想越是生氣。
她和安檸暗暗較勁了十來年,所做的很多努力其實就是為了贏過安檸。
前些年,她確實贏過幾次。
可這半年來。
她幾乎就沒有贏過。
安羽彤攥緊了拳頭,灼熱的眼淚從眼眶裡奪眶而出。
旁人很難體會她此刻的心情。
只有她自己知道,被安檸一次又一次地碾壓是何滋味。
就算是身處這樣凶險的境地。
就算是最需要她們同心對付唐非凡的時候。
她還是沒有辦法眼睜睜地看著安檸搶走本該屬於她的男人
大文豪魯迅先生曾說過人類的悲歡離合並不相通。
事實也正是如此這般。
臥室內的兩人濃情蜜意時,臥室外的安羽彤卻為此恨得咬牙切齒。
而遠在江城的鬱家,此刻已經全員瘋魔。
一個星期前鬱聽白同鬱老爺子的通話,根本沒有打消鬱老爺子的疑慮。
再加上傅梟曾和鬱老爺子說過,唐非凡秘密回了國。
鬱老爺子很快便猜到了鬱聽白和安檸兩人極有可能被唐非凡綁走了。
有了這層認知。
他更加不敢輕舉妄動。
不敢報警,也不敢尋求上級組織的幫助。
唐非凡的性子他再了解不過。
必定是因為鬱聽白突發性失憶,讓唐非凡看到了得以完全控制他的希望,才會強行擄走他。
這種情況下。
鬱老爺子只能當做自己一直被蒙在鼓裡。
若是將事情鬧大,讓唐非凡覺得鬱聽白失去了利用價值。
鬱聽白和安檸兩人十有八九是會被撕票的。
想到這裡,鬱老爺子隻覺愁上加愁。
“輕舟,可有查到什麽眉目?”
抬頭瞥了眼從門外風塵仆仆趕回的鬱輕舟,鬱老爺子突然精神了一些,連聲追問。
“爸,有發現!”
鬱輕舟重重地點了點頭,還沒有喘勻一口氣兒,便興衝衝地道:“海上有一批貨物將會在十天后抵達江城對外貿易港口,這批貨物據傳是美洲出口的進口食品,不過可信度很低,相關情況還在調查。”
“美洲?你去聯系一下小傅,問問看是什麽情況?”
“剛剛聯系過了。他說發貨公司只是一個空殼公司,這種情況一般都是掛羊頭賣狗肉的。”
“繼續查。”
鬱老爺子一臉倦怠,整整一個星期都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
他自知對不住唐非凡。
但要是再給他重來一次的機會,他還是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全城人民。
唐家幾十口人命較之全城上百萬的人命。
孰輕孰重,他還是分得清的。
如果唐非凡怒氣未消,他倒是願意以死謝罪,只求別再禍及孫兒。
鬱家好不容易才出了個鬱聽白。
鬱氏集團也只有在鬱聽白的手中,鬱老爺子才能真正地放下心。
胡鈺對於鬱聽白的死活倒是不怎麽上心。
盡管鬱景深多次強調對經商毫無興趣,隻想要專注在自己的世界裡,全心全意地搞音樂。
胡鈺卻全盤否定了鬱景深的想法。
她連做夢都想著鬱景深能像鬱聽白那樣,年紀輕輕就在商場上冒了頭,成為手攬大權,能夠決定鬱氏集團生死存亡的大總裁。
眼瞅著鬱聽白和安檸被抓。
胡鈺心裡別提有多高興。
一家子人坐著吃飯的時候,除她之外,無一不是苦喪著臉。
就她一人吃嘛嘛香,甚至還得意忘形地吧唧嘴。
這會子她原本想喊鬱輕舟回房睡覺,也不知道是抽的什麽風,沒頭腦地補了一句,“也不知道檸檸那個丫頭怎麽樣了?”
提及安檸,大家的心不由得都揪了一下。
唐非凡的變態程度眾人心知肚明。
安檸要是落到他的手裡,就算不死,怕也是備受折磨。
“胡鈺,你少說幾句。”
鬱輕舟沉聲冷喝著不知分寸的胡鈺,這娘兒們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為什麽不讓我說?我只是關心她。”
“雖說她也是受害者,社會的輿論可不會因為她是受害者就會放過她。”
“在被俘期間她要是被很多人染指過,就算被救了出來,我們鬱家也是要遭人笑話的。”
胡鈺自以為自己說得很有道理。
沒成想。
她話音未落,鬱輕舟竟將手中的茶杯摔得粉碎,“這事以後不要再提。我們鬱家隻認檸檸一個兒媳。”
“哦。”
胡鈺原本還打算將自個兒的外甥女介紹給鬱聽白。
被全家人用這般犀銳的眼光盯著,隻好默默地閉了嘴.
第二天清晨。
安檸剛剛轉醒,就對上了鬱聽白那雙深邃的眼眸。
“你你幹嘛這麽看著我?”
“昨晚的你,好敏感.”
鬱聽白勾了勾唇,輕輕地掐著她瞬間羞紅的臉頰,“現在知道害羞了?”
“你不要說話!明知道我會害羞,還說什麽敏不敏感!”
安檸鴕鳥般將腦袋縮回了被子裡,她最怕他事後開腔調侃。
回想著那般激烈的限制級場面。
她總覺得自己多少有些人格分裂。
“怎麽,還不讓說話了?是不是還想繼續?”
“鬱先生,你控制一下你自己”
安檸算是怕了他了。
明明才大病初愈,他的精力卻充沛到這種程度。
“怎麽?你不舒服?”
鬱聽白還想看看是不是傷到了她,她卻緊張地往邊上挪了一寸,“夫妻間也需要發乎情止乎禮,哪有像你這樣大白天也不安生的?”
“如果所有夫妻都像你說的,人類也是要滅絕的。幫幫我,只有從你身上,我才能找到過往的回憶。”
“可是.在床上的這部分記憶似乎沒什麽要緊的啊?”
安檸多少有些哭笑不得,又一度輕輕地推了推他,“鬱先生,我們現在的處境不容樂觀,你能不能正經點?”
“所以,你更需要協助我快些找回記憶。”
一夜瘋狂後。
鬱聽白似乎記起來許許多多和她相處的點點滴滴。
正如她醉酒時說的那樣。
他對她確實挺糟糕的。
他很想知道他們之間的全部。
很想將過去讓她受過的苦一點一點彌補回來。
安檸見他說得這麽誠懇,本想著半推半就答應下來.
鬱聽白卻如同變了個人一般,單手扼住她的咽喉,冷聲質問道:“給我老實交代,究竟是從哪裡染的病?”
“.”
安檸怔怔地看著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她不動聲色地往大門的方向瞥了一眼,顫巍巍地答道:“是安羽彤!她故意害我。”
“我憑什麽相信你?”
鬱聽白始終勒著安檸的脖頸,片刻都不敢松懈下來。
門板上的那個貓眼,不止可以看到外面,同時也可以方便外面的人清清楚楚地看到屋裡的光景。
也正是因為這樣。
他才狠下了心,頗為用力地掐著她的脖子。
門外。
唐非凡瞅著兩人劍拔弩張的模樣,這才徹底打消了疑慮。
昨晚安羽彤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跟他說,安檸不知道用了手段勾引了鬱聽白的時候。
他還在懷疑安檸是不是沒有染病。
這會子得見鬱聽白當真對她動了手,他陰鷙的臉色才稍有好轉。
最重要的一點是他讓杜梓騰篡改鬱聽白的記憶時。
特意強調過讓其醜化安檸在鬱聽白心中的形象。
最好讓鬱聽白將安檸當成是鬱達禮派到他身邊的眼線。
這種情況下。
鬱聽白但凡是展現出絲毫的愛意,都會讓唐非凡起疑。
整整五分鍾。
唐非凡一直靜靜地站在門口,等待著鬱聽白的近一步動作。
光是卡脖子他覺得遠遠不夠。
他希望鬱聽白能夠發起狠來,扇她幾耳光,又或者抽她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