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鬱聽白只是想要拿離婚恐嚇安檸。
鬱家上下這麽多條人命,他賭不起。
萬一安檸和唐非凡之間達成了某項協議,鬱家極有可能因為她毀於一旦。
畢竟鬱家上下除了胡鈺,都很喜歡她也很信任她。
安檸完全可以利用大家的喜歡和信任為所欲為。
出於這種顧慮。
鬱聽白這才打算小小地恐嚇她一下,讓她認清自己的位置。
他沒有料到,安檸根本不懼怕和他離婚。
不僅如此。
單從她的表現上看,她似乎真的很想和他離婚。
也不知道是自尊心作祟還是怎麽的,鬱聽白就是看不得她這般急於離婚的模樣。
只是
離婚是他自己提出來的,這會子要是出爾反爾難免有些掉面子。
他沉思了片刻,便不動聲色地將話題扯得遠了一些,“安檸,你真的不準備解釋一下唐非凡給你發來的機關布防圖和短信?”
“我說我是無辜的,你信嗎?”
“你有沒有想過唐非凡只是為了離間我們,才會給我發送布防圖和短信?”
“楚楚姐和杜醫生都是溫暖善良的人,我沒理由害他們。”
“還有就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冒著生命危險去偷盜羅蘭一號生物毒素是為了什麽?我如果和唐非凡有所勾結,又怎麽可能會去做這種事?”
安檸確實決心要和鬱聽白離婚,但這並不代表她會任由他誤會她。
她沒有做過的事,打死都不會認。
所以該她解釋的,她會一五一十地解釋清楚。
至於他信不信。
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聽完她的解釋,鬱聽白並沒有打消疑慮。
他隨手甩出了一份醫院開具的證明,證明書上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唐非凡只是在醫院打了三天的營養針,並不存在中毒的情況。
也就是說。
唐非凡極有可能是為了掩護安檸,使她更好地潛伏在他身邊,才會故意裝出身中羅蘭一號生物毒素的樣子,進而讓他對她深信不疑。
安檸掃了眼醫院開具的證明書,倏然扯著唇角,輕笑出聲:“你這是認定了我和唐非凡串通一氣欺騙了你?那你告訴我,我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這事我會讓人去查證,你不需要操心。在水落石出之前你最好乖乖留在家裡。”
“鬱聽白,你這是打算軟禁我?還是說,你害怕我到處亂跑會做出什麽傷害安羽彤的事?”
安檸覺得鬱聽白身上其實也有著商人的精明氣。
將她困在這兒意味著他有生理需求的時候可以隨時找她。
同時,他還不需要防著她去找安羽彤的麻煩。
一石二鳥,一舉兩得。
鬱聽白確實想過軟禁她,不過也只是一時的想法。
他不想就這麽放棄這段婚姻。
但也知道強扭的瓜不甜。
不過他並沒有在這件事情上做過多的解釋,反倒是將話題又一度的引到了安羽彤的身上,“安檸,你既然沒有確鑿的證據可以證明是安羽彤害了我們的孩子,就不該這麽早地妄下定論。”
安檸冷冷地看著鬱聽白,眼裡的錯愕漸漸演變成了失望。
曾如星子閃耀的黑瞳也在須臾間黯淡失色。
她盡可能地想要穩住心態,可還是不可控地因為鬱聽白的雙標而難過。
“不知道你發現沒有,你真的很雙標。”
“我在指證安羽彤犯下的過錯時,你總以沒有確鑿的證據替她洗脫。”
“可另一方面,你又表現得毫不在乎是否有確鑿的證據能夠證明我和唐非凡有著合作的關系,就一味地給我定了罪。”
安檸自嘲地笑了笑,聲音輕得幾不可聞,“但凡是涉及安羽彤的事,你都會無一例外地偏向她。鬱聽白,你說,我當初看上你是不是瞎了眼?”
鬱聽白被安檸懟得啞口無言。
起初,他倒是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什麽不妥的地方。
被她這麽一說。
他才發現自己對她似乎苛刻了一些。
“怎麽啞巴了?”
安檸知道鬱聽白回答不上來,更是懶得和他浪費口舌,從抽屜裡取出結婚證、戶口簿等物件,淡淡地道:“剛巧你今天也沒什麽別的事兒,去一趟民政局把婚離了吧。”
鬱聽白很不情願走到這一步。
而且他很困惑,安檸為什麽能夠這麽輕易地放棄鬱家少奶奶的位置。
有多少女人上趕著想要做鬱家的媳婦。
偏偏她這般不知好歹。
好好的豪門闊太不做,非要和他鬧脾氣。
“安檸,你有沒有想過和我離婚會是什麽樣的後果?”
“我完全有辦法可以讓你淨身出戶,到時候你將失去一切。”
鬱聽白無計可施。
隻好卑劣地在財產分割上做點兒手腳,好逼她乖乖回到他的身邊。
“所以,你是料定我對你有所圖謀,絕對舍不得離婚,才會拿離婚一事做文章,好完完全全拿捏住我?”
安檸從未圖過鬱家的一分錢,被這樣誤解心裡更加不舒服。
她抬起頭定定地望著鬱聽白深沉的眼眸,一字一頓擲地有聲地說:“這婚,我是離定了。”
“離婚後你可別後悔,失去鬱太太這層身份的加持,生活遠沒有你想的那樣簡單。”
“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咱們往後橋歸橋路歸路,我不管你,你也別來干涉我的生活。”
安檸自己都有感覺,這段時間自己不論是在性格還是處事作風上,均有著很大的變化。
她將這些變化定義為長大和成熟。
可能大部分女人都夢想著被老公寵成小公主,無憂無慮,永遠保有少女般的天真。
但事實上。
那些曾夢想著成為公主的女人最後都被殘忍的現實磨去了少女心。
她也不例外。
“安檸,我賭你一定會後悔。”
鬱聽白沒有和安檸繼續掰扯下去,直接讓陳虢將車開到了民政局門口。
下車前。
安檸有了片刻的遲疑,她緩緩地偏過頭,認真地詢問著鬱聽白,“如果真是安羽彤害死了我們的孩子,你還會毫無底線地袒護她嗎?”
“羽彤跟我說過,我們的孩子是霍西爵害死的,和她無關。”
“你蘇醒前,我還看了羽彤的一個澄清視頻。”
“她說網絡上流傳著她和霍西爵歡愛的視頻是真的,但她是為了保護你,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霍西爵掣肘。”
“霍西爵用你的清白威脅她,所以她選擇用她的身體來保全你。”
鬱聽白暫時還沒有弄清楚安羽彤說的話是真是假。
不過她既然敢當著媒體的面公開指認霍西爵,這事兒十有八九是真的。
“.”
安檸還想著給鬱聽白最後一個機會,畢竟失憶很容易影響到他的判斷力。
可得到這樣的回答後,她瞬間切斷了所有的念想。
“你還真是將你的雙標貫徹到了底。”
“我被人輕薄,你只顧嫌棄我苛責我。”
“安羽彤和霍西爵有染,你倒是一點兒也不嫌棄,甚至還偏執地認為她是為了保護我才會和霍西爵發生關系。”
“合著她當了婊子,你還要給她立個牌坊誇她當得好當得妙當得呱呱叫?”
安檸不客氣地回懟著他。
鬱聽白的偏頗又一次讓她大跌眼鏡。
她很是納悶,鬱聽白為什麽總是被安羽彤的茶言茶語騙?
他這是立志成為品茶大師?
還是說,他就好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