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聽白,你抓疼我了。”
安檸試圖和鬱聽白講道理,他卻堅持要帶她去醫院做檢查。
見她掙扎得厲害。
鬱聽白的臉色又黑了幾分,“你到底在害怕什麽?只是去做個檢查,至於嗎?”
“我說了沒懷孕,沒必要多跑一趟。”
“萬一懷了呢?你難不成還想懷著我的種改嫁他人?”
鬱聽白看得出來她在害怕。
也正是因為她過於激烈的反應,他才會更加懷疑她的說辭。
“鬱哥,有事好好商量不行?你自己看看你把她的手抓成什麽樣了!”
顧凌驍不敢輕易插手,鬱聽白的醋勁兒大得很。
這種情況下。
他越是摻和,對安檸越是不利。
鬱聽白睨了眼安檸通紅的手臂,這才意識到自己真的抓傷她了。
他趕緊松開了她的手,正想著向她說明清楚自己不是有意的。
她卻因慣性使然,“砰”的一聲跌摔在地。
“姐!”
剛從一輛黑色商務車上走下的安澤見安檸被鬱聽白推倒在地,煞白了臉,緊張地跑了上前,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安檸,“姐,你沒事吧?”
安檸驚慌地捂著肚子。
再三確認除了屁股摔得有點兒疼,其他地兒沒有傷著,才暗暗地松了口氣。
“安檸,我不是故意的。”
鬱聽白想要伸手扶她,安澤卻不動聲色地擋在了安檸面前,完完全全無視掉了他。
緊跟在安澤身後走下車的傅梟見狀,趕緊掐滅了手中的雪茄,快步奔來,“檸檸,沒摔疼吧?”
“你們?”
安檸看著齊齊湊到她跟前的傅梟和安澤兩人,意外發現他們倆長得就跟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只不過傅梟的膚色是健康的小麥色。
而安澤的皮膚則是晶瑩剔透的冷白皮。
傅梟點了點頭,沉聲解釋著,“是這樣的。唐非凡被全球通緝後,他原本安插在精神療養院的勢力臨陣倒戈,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媽媽這些年來一直被唐非凡控制著。”
“你的意思是,我媽媽之所以堅持留在精神療養院是因為受製於唐非凡?”
安檸上回同鬱聽白前去療養院探望蘇月如的時候,就已經發現她沒有瘋癲。
由於這段時間發生了許許多多的變故。
她剛從綠苑出來,便上趕著來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暫時也沒有顧上蘇月如。
這會子聽聞蘇月如這些年來一直被唐非凡控制著。
安檸又是內疚又是自責又是心疼的,顯得格外著急,“我媽媽現在怎麽樣了?”
“今早我就給療養院那邊打了個電話,跟她報了個平安,告訴她你已經擺脫了唐非凡的魔爪。”
“一個小時前,我還去了一趟濱江別墅,想著帶上你一起去療養院。被告知你們來了民政局,便跟著過來了。”
說話間,傅梟犀銳的眼神不輕不重地落在了鬱聽白的身上。
雖然親子鑒定的結果顯示安檸並非他的親生女兒。
但無論如何,他也不能看著蘇月如的閨女被別人這麽欺負。
鬱聽白注意到了傅梟的視線,隻淡淡地向他點了點頭。
他對傅梟的印象很模糊。
只知道其曾是鬱老爺子的部下。
對了。
陳虢還跟他說過,得虧了傅梟贈藥,他才堪堪保住一命。
想到這裡。
鬱聽白這才主動向傅梟打了個招呼,“傅先生。”
“鬱賢侄,要不要一起?”
傅梟礙於鬱老爺子的面子,終究還是和善地向鬱聽白笑了笑。
鬱聽白正想著親自去見見丈母娘,卻因為安羽彤的一通電話,打亂了原先的計劃。
聽聞安羽彤的專屬鈴音《唯一》。
安檸的臉上驟然浮現出一抹自嘲之色。
合著安羽彤才是他心中的白月光朱砂痣,是他此生唯一的堅持。
而她,充其量只是廉價又好騙的床上用品。
別看鬱聽白總是一副高冷禁欲的模樣,只有他們兩人的時候,他的花樣可不少。
他要是在興頭上,很少會顧及她的感受。
因而每次和他同房,她或多或少都會受些傷。
這要是擱在別人身上。
估計早就受不住了。
安檸則是因為愛,每次忍,次次忍。
“姐,我們上車吧。”
安澤看得出來安檸這回徹底傷了心,趕緊扶著她上了車。
傅梟見狀,也不再搭理鬱聽白。
索性將他關在門外,甚至連招呼都不打一聲,便讓司機啟動車子。
鬱聽白匆匆掛斷了電話,闊步行至車窗邊。
他那雙深沉的眼直勾勾地盯著車後座上的安檸,不依不饒地問:“我最後問你一遍,到底懷沒懷上?”
“沒有。”
“你最好別騙我,否則.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放過你。
鬱聽白話音未落,傅梟就已經關上了車窗,轉頭讓司機快些開車。
等車子開出一段距離後。
傅梟見安檸的情緒很是低落,這才緩緩地開了腔,“離就離了,下一個更好。”
此前,他對鬱聽白的印象還算不錯。
深入了解鬱聽白和安檸之間的糾葛後,才發現他們這段婚姻中,安檸一直是受欺負的一方。
誠然,大部分時間裡鬱聽白對安檸還算照顧有加。
但他總是和其他女人曖昧不清這一點,實在無法原諒。
傅梟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還真是想不明白,天下好男人也不少,為什麽安檸和傅雪倩偏偏對鬱聽白情有獨鍾?
安檸因為離婚一事失魂落魄。
而傅雪倩也被鬱聽白迷得魂不守舍,一門心思地想要嫁入鬱家
“姐,你和姐夫是因為安羽彤離的婚嗎?”
安澤攥緊了安檸的手,心裡難過得不得了。
他原本以為安檸遇到了好人,會一直一直幸福下去。
沒想到.
事實遠比他預想的殘忍很多。
今早他打電話詢問林筱瀟有關安檸和鬱聽白的事時,林筱瀟終於對他說了實話。
得知鬱聽白當初是為了報復安檸害死安羽彤,才下定決心迎娶她的時候,安澤整顆心都在發顫。
意識到鬱聽白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完美好男人,安澤痛苦得就像是歷經了偶像塌房一樣。
安檸不想讓安澤為自己擔心,勉強地擠出了一抹笑容,輕聲道:“不全是。小澤,我挺好的。”
“好什麽好?姐,你早該告訴我他是什麽樣的人。”
“我要是知道他對你這樣差勁,我寧可不活,也不希望你被我連累。”
安澤覺得自己對於安檸而言就是一個沉重的包袱。
他很懊惱也很自責。
恨不得當場結束生命,還安檸一個錦繡燦爛的人生。
“姐,都怪我!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被那個死渣男欺負。”
“小澤,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
安檸直到現在都不舍得說鬱聽白一個不好,盡可能地同安澤解釋道:“他對我挺好的,也幫了我不少忙。只是感情的事,從來都是勉強不了的。我不怪他,他也不欠我。”
平心而論,鬱聽白也不是那種糟糕到無可救藥的男人。
他對她好的時候可以為她摘星攬明月。
要不是他,安澤怕是早就活不成了。
他們兩人間最大的問題,還是因為不夠愛。
“所以,姐夫喜歡的人是安羽彤?他是瞎了眼嗎?”
“小澤,你這條命都是他救的。人不能忘本,這些話以後別說了。”
“我把命還他就是了!我才不要他救,我隻想要你平平安安,快快樂樂。”
安澤的情緒越發崩潰,如同雞爪纖細的手緊捂著巴掌大的小臉,肩膀一顫一顫地嗚咽出聲。
傅梟看著哭得泣不成聲的安澤,心裡難免有些鄙夷。
要不是看在安澤是他親兒子的份上,他早就發飆了。
比起這個小哭包,他其實更喜歡安檸的性格。
安檸看起來很柔弱,但骨子裡是倔強的。
而且她能力很強,關鍵時刻從不掉鏈子。
可惜她偏偏是安振霆的女兒
前段時間。
他讓白虎偷偷采樣。
分別跟安檸,安澤兩人做了親子鑒定。
得知安檸不是他的女兒,他的內心深處多少有些失落。
傅梟惋惜地歎了口氣。
沉吟了好一會兒。
他才緩聲安撫著安澤激動的情緒,“小澤,男子漢大丈夫別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你姐姐好不容易才從鬼門關前將你拉回來,你得堅強。只有強大了,才能保護好姐姐。”
“我的事不用你管。”
安澤對傅梟的印象一如既往的差。
他感覺得到,傅梟很是看不慣他。
所以他也看不慣傅梟。
安檸溫柔地看向緊緊抱著她的安澤,輕撫著他的腦袋,“小澤,我不是跟你說了,對人要有禮貌?”
她早就知道傅梟是她和安澤的親生父親。
只不過她從來沒有想過認親這回事兒。
從傅梟為了傅雪倩舍棄她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沒想過認他。
可安澤不能不認。
安澤每天的醫藥費就需要上萬,鬱聽白已經徹底不管他了。
這種情況下,只有傅梟能夠救活他。
安澤很聽安檸的話。
基本上安檸說什麽,他就做什麽。
他仔細地想了一想,最後還是向傅梟賠了不是,“傅叔叔對不起,我不該沒大沒小頂撞你。”
“無妨。”
傅梟欣慰地看向姐弟二人,內心驟然又柔軟了一些。
安檸則是不自在地偏過了頭,刻意地避開了傅梟的視線。
她很清楚蘇月如是怎麽懷上的他們姐弟。
因此她對傅梟的印象差到了極點。
“檸檸,遊輪上的事是我對不住你。可以給我一個彌補你的機會?”
傅梟猶豫了良久,終於還是不好意思地開了口。
他尋思著等他和蘇月如成婚後,安檸也是要管他叫爸的。
既然以後都是一家人。
不管是不是他的親閨女,將關系搞好總不會出錯。
“沒這個必要。”
可能是出於自我保護意識。
安檸再也不想和這些臭男人打交道。
車子剛抵達精神療養院門口,她便牽著安澤率先下了車。
她沒有料到的是。
鬱聽白居然先他們一步抵達了精神療養院。
眼瞅著他和蘇月如有說有笑地聊了起來,她突然很想逃離。
“檸檸,小澤”
蘇月如眼尖,遠遠地就瞅見了安檸,安澤兩姐弟。
“媽。”
安檸剛開口,就已經被蘇月如摟入了懷中。
安澤也緊跟著擠進了她的懷抱,奶聲奶氣地道:“媽,我好想你。”
“媽,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鬱聽白說好了不來,這會子又上趕著跑來,多少有點兒不好意思。
蘇月如不知道他和安檸發生了什麽,對他還算客氣。
問題是.
鬱聽白沒想好怎麽向蘇月如交代他們倆的事,也不敢多做停留。
臨出門前。
他原想再次確認安檸到底有沒有懷孕。
她卻有意躲著他。
在丈母娘面前,鬱聽白也不敢造次。
他隻深深地看了安檸一眼,就急匆匆地走出了精神療養院。
“小月,好久不見。”
傅梟見到了心心念念的女人,激動得熱淚盈眶。
他緊張地站在倆姐弟身後,癡癡地看著容貌不改當年的蘇月如,那份獨屬於年少時的血氣方剛再度湧上心頭。
“二哥,好久不見。”
蘇月如抬眸看向身姿挺拔的傅梟,回以淺淺一笑。
“小月,這些年來讓你受委屈了。”
“我要是知道你一直被唐非凡那個畜生控制著,絕對不會將你孤零零地留在療養院裡。”
傅梟很想要推開安檸和安澤倆電燈泡,卻又不敢這麽做。
他對蘇月如的那份愛一直都帶著幾分克制的味道。
特別是她和安振霆結婚後。
他的愛就成了倫理禁忌下的罪惡之果。
安檸聽傅梟這麽一說,愈發納悶,困惑不解地詢問著蘇月如,“媽,唐非凡到底對你做了什麽?”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唐非凡在許多年前,突然找上我,要我毒害你們傅叔。”
“我不肯,他又以你們姐弟的性命威脅我。”
“再加上當時咱們蘇家被一把火弄得家破人亡,我深知無力翻身,隻好裝瘋賣傻,以求躲過唐非凡的迫害。”
“他為人偏執,得知我進了精神療養院後,還特地派人全天監視著我,並在我體內植入了竊聽器。”
蘇月如一直沒有想明白唐非凡為何打算利用她來對付傅梟。
雖說傅梟是她父親的得意門生。
但其實她和傅梟的關系僅僅只是發乎情止乎禮,從未逾矩半步。
幾乎沒有人知道她在少女時期也曾偷偷愛慕過一身戎裝英俊瀟灑的傅梟。
甚至還偷偷地給他寄了好幾封情書。
可惜
那幾封情書寄出去後,一直沒有等到回應。
傅梟聽了蘇月如的說辭,更顯心虛。
他甚至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二哥,你怎麽了?”蘇月如看著滿頭大汗的傅梟,又看了看外頭細密的冷雨,隨口問了一句。
“我”
傅梟話到嘴邊,又不知該如何啟齒。
在蘇月如的眼神注視下。
他突然“噗通”一下跪地,壓著嗓子滿臉慚愧地解釋道:“小月,這事都怪我。”
“二哥沒必要自責,你快起來!別讓孩子們看笑話。”
“不是.”
傅梟不肯起身,深深地吸了好幾口氣,這才鼓起勇氣從實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