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檸看著硬擠進來的鬱聽白,眼裡的驚訝慢慢轉變為淡漠。
“你怎麽來了?”
她不動聲色地擋在他跟前,並不打算和他長談。
鬱聽白上樓前。
其實已經在公寓樓下等了一二十分鍾。
由於一直沒有等到霍西爵走出公寓樓,他再也按捺不住性子,風急火燎地趕來捉奸。
“你讓霍西爵留宿了?”
說話間,鬱聽白深邃的眼眸快速地掃過屋裡的角角落落。
“鬱先生,請你認清楚一個事實,我們已經離婚了。”
“以後,我想和誰住就和誰住,想讓誰留宿就讓誰留宿,你管不著。”
安檸還在因為鬱聽白的見死不救而生氣,試圖著跟他徹底劃清界限。
鬱聽白很不喜歡這種失控的感覺。
他反手重重地摔上了門,語氣不善地質問著她,“離婚手續還沒有辦完,這麽快就找好下家了?”
“我找沒找好下家,跟你沒關系。”
“安檸,你給我聽好了。在正式離婚之前,不準和其他男人曖昧不清。你要是做了什麽有損鬱家名聲的事,我絕對不會輕易饒過你。”
“鬱先生真的有這麽在乎鬱家的名聲?”
“什麽意思?”
鬱聽白額上青筋暴起,臉色也徹底黑沉了下來。
他自以為對安檸已經足夠寬容。
這要是換成別的女人,膽敢瞞著他弄死他的孩子,他絕對會讓她一命換一命。
反觀安檸。
做錯了事之後,不僅沒有絲毫的悔意,甚至還理直氣壯地跟他抬杠。
安檸意識到鬱聽白動了怒,依舊沒有退縮的意思。
她微微仰著頭,強忍著眼眶裡盈盈打轉的眼淚,道:“鬱先生,你覺不覺得你很雙標?”
鬱聽白壓根兒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問題。
不過
他還是耐著性子補了一句:“說說看,我哪裡雙標了?”
“你如果真的在乎鬱家的名聲,就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我被人輕薄而選擇袖手旁觀。”
提及這件事,安檸整個人都不好了。
還沒有等鬱聽白開口,她又不甘心地問道:“其實我很想問一問你,我今晚要是真的被那群混混強暴了,你會怎麽做?”
“你是在氣我沒有及時替你解圍?”
“我不該生氣嗎?”
安檸心裡腹誹著,鬱聽白既然打定了主意不再管她,那就乾脆絕情到底。
莫名其妙地跑來跟她說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麽?
鬱聽白原本還打算跟她好好解釋今晚為什麽沒有出手幫她。
話到嘴邊,又給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都已經不要他了。
和她說這麽多,又有什麽意義?
這麽一想,鬱聽白鐵了心不去解釋,反倒怒氣騰騰地質問著她,“你有什麽資格生氣?明明是你親手將我推開的。”
“你的意思是,我今晚要是真的被人強暴了,你不僅不會難過,甚至還會覺得我活該,是嗎?”
“是。”
鬱聽白還在氣頭上,說的話也越來越難聽,“像你這麽沒有良心的女人,就算是墮落到去賣,我也不會有半分的心疼。”
“良心?到底是我沒有良心,還是你沒有?”
安檸被他傷透了心,一把拉開了房門,語音哽咽地道:“你走,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走就走,誰稀罕找你?”
鬱聽白嘴上這麽說著,心裡卻一萬個不想離開。
踱步到門口。
他又反手關上了大門,一把將安檸摟入了懷中。
“你放開我!”
安檸氣急,奮力地掙扎著,“鬱聽白,你再這樣我報警了!”
“這才多久,為什麽連抱都不讓抱了?”
鬱聽白鬱悶死了。
他明明是來解決問題的,怎麽動不動又和她吵起來了?
“安檸,今晚的事情是我不對。”
“不過我真的沒想過袖手旁觀,只是折返回來的時候霍西爵已經動手了。”
“還有你剛剛問的那個問題。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只要我在,就絕對不會發生那種事。”
鬱聽白沉思了片刻,最後還是放低了姿態,一五一十地解釋道。
安檸十分了解鬱聽白的性格。
他既然這麽說,那心裡就一定是這麽想的。
只是
鬱聽白的所作所為害她難過了這麽久。
她的情緒在短時間內很難轉變過來。
一肚子的火氣也沒有因為他的三言兩語而消散。
“再不走,我報警了。”
“別生氣了,好嗎?”
鬱聽白磨磨蹭蹭了好半天就是不肯離開。
直到安檸再一次敞開大門,向他下了逐客令。
他才低低地開了口,“借一下洗手間?”
“不借。”
安檸心裡犯著嘀咕,怎麽鬱聽白和霍西爵一樣,沒來幾分鍾就嚷著要上洗手間?
真有這麽湊巧?
“我要是憋出病來,你負責?”
“.”
安檸沒了轍,隻好給他讓出了條道。
半個小時後。
安檸見鬱聽白還沒有出來,耐性耗盡。
她踱步到了洗手間門口,接連敲了好幾下門,“鬱先生,你好了沒有?”
“好了。”
鬱聽白拉開了洗手間的門,緩聲道:“有點熱,索性洗了個澡。”
“你!”
安檸見他只在腰間圍了一條浴巾,有些無語地道:“鬱先生,你要洗澡大可以回家去洗?哪有上別人家裡洗澡的?”
“不就是借用了一下你的浴巾?你要是介意,我還你就是了。”
“不不用。”
安檸見他就勢要解開浴巾,連忙製止了他。
鬱聽白緩緩地收了手,悠哉遊哉地坐到了沙發上,“收留我一晚上?衣服濕了,穿不了。”
“大夏天的,衣服濕了也就濕了,怎麽就穿不了了?”
“安檸,我胃疼。”
鬱聽白捂著胃部,幽幽地道:“你最好別氣我,醫生說了,胃部要是二次出血,會很麻煩。”
“鬱先生,胃疼就回家養著。大半夜的賴在這兒,你到底想做什麽?”
“我餓了。”
鬱聽白指了指桌上的兩碗泡麵,“我想吃泡麵。”
安檸猶豫了片刻。
最後還是慢吞吞地進了廚房。
他前幾天才因為胃出血被送到了醫院搶救。
萬一餓出問題,後果不堪設想。
十分鍾後。
安檸便將一碗熱騰騰的清湯掛面端到了鬱聽白面前。
鬱聽白見安檸這麽敷衍他,心裡越發不平衡,“憑什麽霍西爵可以吃泡麵,我就只能吃清湯掛面?”
“掛面養胃。”
“算你還有點良心。”
鬱聽白聽安檸這麽一解釋,這才動了筷子。
吃完面,他又忍不住提了一嘴,“安檸,搬回去住吧。讓田媽給你好好調理一下身子,剛流過產總吃泡麵會吃出問題的。”
“我沒有那麽嬌弱。”
“你就算不想搬回去,好歹照顧好自己。缺錢的話為什麽不刷我給你的卡?最是需要休養的時候,偏偏跑去發傳單,到底怎麽想的?”
“鬱先生,要是沒有其他事的話,你快回去吧。”
安檸不清楚給她發匿名短信的神秘人還有沒有在監視著她。
出於保險起見。
她還是跟鬱聽白斷得乾淨點好。
她媽媽要是再有什麽閃失,她絕對會抱憾終身。
鬱聽白壓根兒沒有打算走的意思。
他全然無視了安檸的話,認真地問:“為什麽急著趕我走?是怕霍西爵誤會?”
“這和霍西爵有什麽關系?”
“沒什麽。我就是想問問,你和他進展到哪一步了?上過床沒有?”
“.”
安檸沒有搭理鬱聽白。
她這會子還沉浸在流產的悲慟中,哪有心思和人上床?
鬱聽白對於這個問題顯得極其的執著。
沒有得到她的答覆,他再度開了口:“我的卡,你隻管刷。千萬不要為了生計做那些會讓自己後悔的事。”
“什麽意思?”
“如果霍西爵答應幫你的條件是你的身體,我希望你能守住你的底線。你要是非要賣,也只能賣我。”
“我確實很需要錢,但我絕對不會因為錢連底線都不要。”
安檸沒有想到鬱聽白居然這麽想她。
將他濕淋淋的衣服強塞到他懷中後,又一次下了逐客令,“我要睡了,你留在這不合適。”
鬱聽白弄清楚安檸對霍西爵的態度後,便不再用言語刺激她。
他慢條斯理地換上自己濕淋淋的衣服。
臨出門前。
還不忘叮囑著她,“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安檸沒有給出回應,“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鬱聽白蹙了蹙眉,又一次被安檸冷漠的態度給氣到。
這一刻。
他氣得甚至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麽會死皮賴臉跑來找安檸。
她那麽狠心地流掉了孩子,那麽決絕地提出了離婚,他理應恨她才對。
要是擱在以前,他絕對不會再多看她一眼。
可現在.
就算是被她傷透了心,他還是沒辦法徹底放下她。
鬱聽白苦笑著,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犯賤。
正準備下樓。
一不小心卻和霍西爵撞了個滿懷。
只聽“啪嗒”數聲。
霍西爵手上提著的袋子裡恰好掉出了好幾盒避孕套。
鬱聽白看著掉落在地上的避孕套,冷聲問道:“你想對她做什麽?”
“當然是做點少兒不宜的事。”霍西爵彎下腰撿起了掉落在地的避孕套。
“你敢動她試試!”
“鬱少這話是什麽意思?你和她都已經離婚了,我就算是和她發生了關系,你也管不著吧?”
霍西爵斜勾著唇角,繼而又補充了一句,“對了,她剛才親口跟我說,她想為我生孩子。我不過是考慮到她剛流完產,才去買了計生用品。”
鬱聽白氣得火冒三丈,短時間內根本沒法分辨霍西爵說的話是真是假。
他猛地揮出一拳,狠砸在霍西爵臉上。
“我最後警告你一遍,她不是你能肖想的人。”
“憑什麽你說不能就不能?”
霍西爵也不遑多讓。
將袋子扔到一旁,旋即就和鬱聽白扭打了起來
等安檸聽到動靜跑出來的時候。
鬱聽白正騎在霍西爵的身上,狠揍著他的臉。
不過
鬱聽白也並非毫發無傷。
他臉上身上,也被霍西爵揍了好幾下。
“你們在做什麽?”
安檸納悶地看著這兩人。
他們不是早就走了?
怎麽打架打到樓道裡來了?
霍西爵不想讓安檸看到袋子裡的避孕套,不動聲色地將袋子藏到了身後。
鬱聽白擔憂安檸會不分青紅皂白地維護霍西爵,索性裝起了病。
還沒有站穩身形,便直愣愣地往安檸身上撲去,“胃好疼,不知道是不是又出血了。扶我回屋裡休息一會兒,好嗎?”
安檸見鬱聽白兩眼一閉暈死了過去,瞬間慌了神。
她再也顧不得霍西爵。
吃力地拖著鬱聽白,將他帶回了屋裡。
“鬱先生,你撐住。我這就給你叫救護車。”
安檸小心地將他平放在了床上,手忙腳亂地撥打了120急救電話。
鬱聽白睜開眼,虛弱地張了張嘴,“我不去醫院,躺一會兒就好了。”
“不去醫院真的沒有問題嗎?”
“老顧說了,在家裡靜養和去醫院沒什麽區別。”
話音一落,鬱聽白又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裝暈。
安檸心裡清楚,鬱聽白之所以會胃出血,很大一部分責任在她這兒。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她顯得格外的內疚。
擔心鬱聽白穿著濕衣服會加重病情,她又小心翼翼地替他脫掉了濕得能夠擰出水來的衣服
感受到她溫暖的小手在身上來來回回地蹭著。
鬱聽白竊喜不已。
他誤以為安檸想趁他暈厥的時候對他做些少兒不宜的事,滿心期待著她的下一步動作。
結果
安檸將他扒光之後,連摸都不摸他一下。
讓他更加崩潰的是。
她不僅不摸他,甚至還拿來了她嵌著蕾絲花邊的內褲給他穿
鬱聽白心裡抗拒得要死,又擔心被她發現自己在裝暈。
想了一想。
最後還是繃緊了身體任由她為所欲為。
可讓他始料不及的是。
他忍辱負重了大半天,卻因為自家老二不老實。
被安檸逮個正著,最後功虧一簣。
“鬱先生,裝病很好玩嗎?!”
安檸“唰”的一下站起身,氣鼓鼓地質問著他。
鬱聽白緩緩地睜開眼,硬著頭皮,捂著胃部接著裝病,“我沒裝,是真的不舒服。”
“不舒服還有心思想那事兒?”
“安檸,這事不能怪我。”
鬱聽白沒有想到老二會出來攪局,憋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合適的借口。
眼瞅著安檸的氣性越來越大。
他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激怒她,換掉讓他無比膈應的女裝,起身下了床,“胃疼得更厲害了,我去醫院看看,你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