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檸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告訴鬱聽白她懷孕的消息。
電話的那一端,剛巧有人在同鬱聽白說話。
緊接著,他連招呼都沒打一聲就掛斷了電話。
聽著短促的佔線提示音,安檸失落地垂下了眼眸。
以致於跟霍西爵擦肩而過。
她都沒有注意到這個一出現就引得周遭路人頻頻側目的男人。
霍西爵之前上過好幾次法制頻道。
經常看法制頻道的人基本上都認識他。
其中還有不少不看法制頻道的顏控,每天搬著小板凳抱著平板對著屏幕裡的霍西爵傻兮兮笑著。
霍西爵淡淡地掃了眼安檸手中的驗孕單,深沉的眸光中驟然現出一抹狠戾。
鬱聽白的孩子,必須死!
魏嫻雅趕來醫院做產檢的時候,也碰巧看到了安檸。
稍稍一打聽。
她就從醫生的口中探知安檸懷了身孕。
得知這件事後。
她再也沉不住氣,隨即讓安羽彤搭乘最快的航班趕回來。
和安羽彤通過電話。
魏嫻雅的胸口還是劇烈地起伏著。
頻頻懊悔著自己的失策。
在此之前。
她總感覺安羽彤頂著江城第一名媛的頭銜,想要比過安檸,那是再簡單不過的事。
沒成想。
鬱聽白偏偏就好這口。
這才多久,安檸居然就懷了身孕!
魏嫻雅心裡很不平衡。
她必須得想個法子治治安檸這個賤蹄子不可。
她這輩子最最痛恨的人就是蘇月如和安檸母女。
剛嫁給安振霆的時候。
整個江城都在盛傳她是小三上位,謾罵聲幾乎沒有斷過。
社會輿論也是清一色地偏向了蘇月如。
等她坐穩了安家主母的位置。
因為心底裡積攢了太多的怨氣,連帶著看不爽安檸。
在她的潛意識裡,蘇月如和安檸母女就該一輩子受窮。
最好一直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被千人罵,萬人騎,永遠不能翻身。
惡狠狠地盯著安檸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
魏嫻雅已經氣得直翻白眼。
她不知道的是。
霍西爵早已將她的一舉一動看在了眼裡
深夜。
安羽彤剛走出江城國際機場,就被霍西爵攔了下來。
“霍大律師,你找我有事?”
安羽彤曾在聚會上見過霍西爵一面。
當時她還試圖著跟他搭訕。
她依稀記得,霍西爵並沒有搭理她。
沒想到。
這才過了多久,他竟自己找上門來了?
霍西爵挑了挑眉,開門見山地說:“有事。”
“霍大律師該不會是想追我吧?”
安羽彤撩了撩迷人的長卷發,神采飛揚的眼睛裡藏著一絲挑逗的意味。
霍西爵看上去很不好招惹。
不過
她堅信自己的魅力足以吸引任何一個男人。
霍西爵顯然並不打算跟安羽彤玩這種無聊的曖昧遊戲,冷不丁地遞上了一雙做工精細的拖鞋。
“這是?”
“自動感應式拖鞋,特地為你媽準備的。你看看,喜不喜歡?”
“什麽意思?”
安羽彤總感覺霍西爵身上帶著一股邪氣。
這種感覺讓她有些不自在。
就算他的長相十分帥氣,卻依舊掩蓋不了骨子裡的陰寒氣息。
“安檸要是出了事,鬱家少奶奶的位置百分百是你的。”
霍西爵勾了勾唇,緩聲補充道:“乖乖聽我的話,我保證在一個星期之內為你除掉安檸那個大麻煩。”
安羽彤的警惕心和戒備心都很高。
並沒有因為霍西爵的三言兩語而動搖。
她裝出一副和安檸姐妹情深的模樣,假惺惺地回絕了霍西爵,“霍先生真會開玩笑,檸檸是我的妹妹,我怎麽可能會幫你對付她?”
霍西爵無視了她的反應。
又將一個微型遙控器塞入了安羽彤的手中。
“輕輕按下按鈕,這雙自動感應式拖鞋底部便會噴出油水。安大小姐聰慧過人,想必應該聽懂了我的意思了吧?”
“你的意思是,讓我找個機會給安檸換上這雙鞋?”
“你和她的關系一直都不太好,她怎麽可能乖乖聽你的話?我的意思是,你必須想辦法讓你媽媽穿上這雙鞋,到時候再借機陷害安檸,懂?”
“這”
安羽彤猶豫了。
魏嫻雅還懷著身孕,讓她換上這雙鞋,可不是簡簡單單跌上一跤的事。
十有八九是要流產的。
霍西爵見安羽彤已經動搖,順勢添了一把火。
“你媽媽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安檸勢必會被扭送到看守所。”
“剛好鬱家祖孫三人都去了海城,這個時候不下手,往後再想向安檸下手,可就難了。”
“另外,將安檸送入看守所後,她的孩子是絕對保不住的。這一點我可以向你打包票。”
他知道安羽彤有多忌諱安檸肚子裡的孩子。
一旦孩子順利出生。
再想逼鬱聽白和安檸離婚,難度就更大了。
“為什麽要這麽做?你的目的是安檸,還是鬱聽白?”
安羽彤連做夢都想要弄死安檸肚子裡的孩子。
但這並不代表她甘願被霍西爵利用。
她很清楚與虎謀皮的下場。
要不是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絕對不會走到這一步。
霍西爵停頓了兩秒。
突然抬起頭,用那雙墨黑的眼睛定定地看著她,“安小姐,不該你過問的事最好少問。”
“霍先生,這雙鞋你還是自己留著吧,我受不起。”
安羽彤愈發覺得霍西爵這人陰暗可怕,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
“安小姐,你以為你還有拒絕的權利?”
霍西爵冷笑著,翻出了手機裡她和國際犯罪集團成員的對話錄音。
他將音量調到了最大。
完完全全無視了過路的機場乘務人員,陰鷙的眼神緊鎖著安羽彤精致美麗的臉蛋。
見她的臉色漸漸變得灰白。
霍西爵知道,她上套了。
“安小姐和K先生的關系,鬱聽白知道嗎?”
“你猜,要是讓他知道你和害他中毒的幕後黑手有勾結,會怎麽做?”
他戲謔地笑了笑,看向安羽彤的眼神就好像是獵人在瞄準獵物,惹得安羽彤直冒冷汗。
“霍先生,你究竟想幹什麽?”
安羽彤的心沉墜得像灌滿了冷鉛,驚愕得像半截木頭,一臉戒備地杵在了霍西爵身前。
霍西爵突然抬起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臉頰,“乖乖聽話,不然你知道後果。”
安羽彤沒了辦法,只能妥協。
回家後。
她顧不得喘上一口氣,就拉著魏嫻雅商討對付安檸的事。
“媽,你確定安檸真的懷上了身孕?”
安羽彤見魏嫻雅毫無戒心地穿上了霍西爵硬塞給她的那雙拖鞋,心裡有些掙扎。
魏嫻雅點了點頭,“我親眼看到她出入婦產科,這事假不了。”
“我們現在該怎麽辦?鬱家要是知道她懷了身孕,肯定不肯放人,也不會同意離婚。”
“我已經給她通過電話了,讓她明天中午過來吃飯。”
“媽,你該不會是想著在飯裡下毒吧?”
魏嫻雅豎著手指“噓”了一下,壓低了聲對安羽彤說道:“聲音輕點兒,我就是這個打算。”
“會不會太冒險了?”安羽彤心不在焉地問。
“出了事將鍋甩在張姐頭上,不就得了?”
“張順順因為安檸的緣故,又被關了進去,這事兒大家都知道。”
“這麽一來,安檸要是出事了,大家肯定會以為是張姐的報復。”
魏嫻雅為了設計安檸。
不惜連跟了自己十多年的張姐也給算計在了其中.
第二天,中午。
安檸終於在魏嫻雅和安羽彤的兩人殷切的目光中現了身。
她對魏嫻雅的狠毒早有防備。
不動聲色地調整了一下倒插在上衣口袋裡的手機,這才緩緩地走入了安家大宅。
“阿姨,我爸今天不在家?”
安檸環顧著偌大的客廳,沒有見到安振霆的蹤影,淡淡地問了一句。
“他這會子已經上銀行去給你提款了。”
魏嫻雅昨天為了忽悠安檸上門“受死”,假意松了口。
說是要歸還安檸價值一千萬的嫁妝。
另外,屬於小澤的那一份錢,她和安振霆也會如數奉還。
安檸壓根兒不相信魏嫻雅的鬼話。
這次前來。
不過是想要錄下魏嫻雅親口承認私吞了她的嫁妝錢的視頻。
證據在手。
等到攤牌的時候,她才不至於太過被動。
“阿姨,可以告訴我,為什麽突然想著要歸還我外公給我留的嫁妝?”安檸有意地引導著魏嫻雅。
“你爸爸說了,只要你在鬱少面前多提提娘家,要是能夠促成兩家的合作,這一千萬給的就不算虧。”
魏嫻雅為了讓安檸徹底降低防備,說得很是直白,盡可能讓自己的話顯得更具可信度。
說話間。
她便拉著安檸往二樓的用餐區走去。
在她們身後默默跟著的安羽彤手裡緊攥著一枚微型的遙控器。
只需要按下按鈕。
魏嫻雅腳上的那雙鞋便會成為行凶的一把利器。
可.
再怎麽說,魏嫻雅都是她的媽媽。
想到自己即將向這世上對她最好的人痛下毒手。
安羽彤的心裡不是沒有掙扎。
不過說到底,安羽彤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利己主義者。
為了自己。
她可以不擇手段,不計代價,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眼看著魏嫻雅和安檸二人即將跨上最後一階台階,安羽彤一咬牙,終於按下了按鈕。
下一瞬。
和預料中的幾乎一模一樣。
魏嫻雅尖叫了一聲。
便直挺挺地從樓梯上滾了下來。
“媽!”
安羽彤怔怔地看著橫躺在樓梯口,下身血流不止並且已經暈死過去的魏嫻雅。
胸腔裡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吼。
這一刻,她害怕極了。
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下了樓梯。
也許
是報應來得太快。
安羽彤雙腿一軟,一個趔趄竟也從樓梯上滾落下來。
安檸完全沒有想到這對母女為了害她,居然會做出這麽喪心病狂的事。
她呆呆地站立在樓梯口。
還來不及做出反應,聞聲趕來的張姐和剛從外面回來的安振霆就看到了跌摔在地昏迷不醒的母女倆。
“安檸!你怎麽可以推你阿姨和你姐姐下樓?”
“你的良心是被狗叼走了嗎?”
“虧你阿姨總是在我耳邊念叨著早些將你的嫁妝給你置辦妥當。”
安振霆怒不可遏。
一邊指責著安檸,一邊火速地抱起了流血不止的魏嫻雅。
“不是這樣的,真的不關我的事。”
安檸連忙掏出插在口袋裡的手機,試圖向安振霆解釋。
可手機攝像頭完全拍不到她本人。
根本不足以證明她的清白。
“張姐,報警!”
安振霆急著將魏嫻雅和安羽彤送往醫院就醫。
隨口囑咐了一聲張姐,就匆匆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