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奧娜在電話那端開懷大笑，葉無雙卻變了眼神。

  周白焰不是已經回M國了嗎？
  怎麽會在菲奧娜那邊？
  是菲奧娜又知道了什麽事，還是……只是湊巧？
  季深也聽出了不對勁。

  他拿出手機給周白焰打了個電話，結果顯示關機無法接聽，社交帳號也沒有回復。

  他對葉無雙搖搖頭。

  “hello？”菲奧娜再次出聲詢問，尾音上揚，試探葉無雙是否在聽。

  “我在，剛才弄了點事，下午是嗎，我會去的。”葉無雙隨便找了個借口，絕美的面容閃過戾氣。

  菲奧娜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她不去才會引起菲奧娜的猜忌。

  更重要的是，周白焰也在那邊。

  她需要知道周白焰是否安全。

  “好的，我會準備好美味的‘甜點’等你。”菲奧娜掛了電話。

  葉無雙放下手機，與季深四目相對，正欲開口解釋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冒險，季深率先嗓音低沉地說道：

  “我知道。”

  只要周白焰在菲奧娜手上，這個局對她來說，就非去不可。

  因為，她是葉無雙。

  “我會保護好自己的，你別擔心。”葉無雙看著季深，紅唇輕啟。

  季深哪能不擔心。

  他在心裡歎息一聲：“菲奧娜公爵莊園的安保等級，比日不落的皇宮還要嚴格一些，所有人進去都要搜身。

  也就是說……你帶不了任何武器。”

  “他們有就夠了。”葉無雙的語氣，稀松平常。

  他們的，就是她的。

  Lucifer最終能以“Queen”的尊稱，站在所有殺手之上，靠的可不僅僅是一群人的吹捧與炒作。

  季深墨眸翻滾厚重如雷雲的情緒：“有的時候，我真希望你不懂這些打打殺殺。”

  葉無雙也不希望自己懂。

  但她確定一點：“如果不懂這些，那葉無雙，也就不是葉無雙了。”

  這個回答，令季深難得地怔住了。

  須臾，他胸腔震動，發出愉悅的低笑：“倒也是。”

  愛上這樣的女人，真是一件痛苦又甜蜜的事。

  “去吧，把石墨烯防彈衣換上，手表和耳環也別忘了，這些東西，他們查不出來。”

  “嗯。”
-
  下午。

  葉無雙準點來到菲奧娜的公爵莊園。

  身為全日不落爵位最高的女人，菲奧娜的住所極其奢華，自帶人工湖、高爾夫球場、馬場等設施，一眼望不到邊。

  “冒犯了。”菲奧娜的心腹帶來一位年老的女仆，為葉無雙搜身。

  沒搜出任何武器後，女仆給了心腹一個安全的眼神。

  心腹這才帶著葉無雙，穿過漂亮的草坪和花園，走進莊園裡面的米色城堡。

  葉無雙悄無聲息地耳聽四路，眼觀八方，銘記沿途看到的一切信息。

  菲奧娜正坐在富麗堂皇的會客廳沙發上，練習插花。

  看見葉無雙，她放下姹紫嫣紅的花束，抬頭看著葉無雙和藹地笑了一下：
  “你終於來了，我等了你好久。”

  這個“好久”，菲奧娜故意加重音量，恨不得咬牙切齒。

  葉無雙抬手看了眼腕表上的時間，不慌不忙地反問：“我好像並沒有超時，菲奧娜夫人。”

  “哦，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我太想你了，請坐。”菲奧娜伸手一請，讓葉無雙坐到她對面。

  “周白焰呢？”葉無雙環顧四周一圈，尋找周白焰的身影。

  “他臨時有事，等會再來。”菲奧娜垂下眼簾，一筆帶過。

  葉無雙的心中更加警惕。

  她狀似不經意問：“現在要商談公益女校的事情嗎？”

  “不著急，在商談公益之前，我先給你看點東西。”菲奧娜拍拍手。

  執事女傭們立即放下窗簾，讓原本光線極好的會客廳，一片漆黑。

  像是放電影一般，葉無雙和菲奧娜的左邊，出現投影的畫面。

  畫面多且雜，沒有固定場所，只有固定的主角——Lucifer。

  有Lucifer走在街頭的畫面，有Lucifer殺人的畫面，也有Lucifer吃蛋糕的畫面。

  最後，是Lucifer給人所手術的畫面。

  和葉無雙給別人做手術的畫面。

  兩個畫面，被人故意拚接在一起對比，意思不言而喻。

  葉無雙面不改色，心裡卻明白，自己因為救人暴露了。

  後悔嗎？
  不後悔。

  遇到事情，先去解決事情，而不糾結事情的起承轉折，是她的行事準則。

  菲奧娜按下“暫停鍵”，自顧自介紹起來：
  “視頻裡的主人翁，原本是貧民窟的女孩，命途多舛，食不果腹。

  但老天垂憐她，讓她進入了一個大家庭，有人教她讀書寫字，有人教她如何生存，還幫忙照顧了她的弟弟。

  可她不感恩，毀了一間屋子，還害死了主人唯一的孩子，並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變成了另外一個女孩。

  有人問我，她是不是應該被釘在十字架上被活活燒死，你覺得呢？”

  說到最後，菲奧娜眼神猙獰。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想先問幾個問題。”葉無雙緩緩問道：

  “這個家庭，很溫暖光明嗎？

  那群人教她讀書寫字與生存，是在做公益嗎？
  女孩被他們養大，沒有幫他們做任何事嗎？

  女孩摧毀那間屋子，是因為她無理取鬧嗎？

  主人的孩子，又是怎麽被她害死的？是因為她主動出擊了嗎？

  如果都是，這個女孩確實死不足惜。

  如果不是，那提出這個問題的人，是不是，太不要臉了一點？”

  語畢，葉無雙轉頭和菲奧娜對視，瞳孔充斥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