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無雙蠻渴的。

  她答了幾小時的奧數題，中間一直沒有喝水，電梯門剛關上，就抬起水杯往唇邊送。

  水還沒進口腔，鼻翼先聞到檸檬的淡淡果香。

  “艾顏汐給錯了？”

  葉無雙放下水杯，心裡有點抵觸。

  她不喜歡檸檬。

  “等去了季深房裡，再倒點水喝吧。”

  葉無雙低聲自言自語，來到季深所在的總統套房前。

  “叩叩。”

  門開。

  季深穿著白色襯衣，紐扣系的一絲不苟，身後桌上的筆記本亮著，約莫正在處理公務。

  “怎麽還端了一杯水？”他眉眼輕彎，有些好奇。

  “隊友給錯了，我不喜歡檸檬水。”葉無雙走進房間。

  “給我吧。”季深拿過檸檬水，仰頭喝了半杯，嗓音磁性：“桌上有溫水。”

  他知道葉無雙的飲用習慣。

  “嗯。”

  葉無雙走進去倒水，一連喝了好幾口，腦海重複季深剛剛喝水的動作，感覺有些微妙。

  以季深的地位，不應該這樣毫無戒備直接喝別人給的水吧？
  雖然這種程度的信任，確實讓她舒服。

  “你的傷……”

  葉無雙放下水杯，剛說三個字，耳邊傳來玻璃破碎的清脆動靜。

  她猛地轉身，發現季深胳膊抵著牆，挺拔的身軀微微晃動，頭顱低垂。

  他腳邊不遠處，有一堆玻璃碎片和水漬。

  碎片上的標記，告訴葉無雙，那是她剛才端給他的杯子。

  “怎麽了？”葉無雙連忙過去攙扶季深。

  “不知道。”

  季深搖頭，眼前發黑，耳鳴的厲害，身體也發冷。

  “先坐下來！”

  葉無雙將季深扶進臥室，靠在床頭，伸出掌心貼在男人額頭試探溫度。

  男人閉上雙眼，渾身冰冷的他，覺得她的掌心好軟，好熱。

  猶如乾柴遇到明火，他身上的冷意褪去，被熱感一寸一寸覆蓋。

  “溫度怎麽又上來了？”葉無雙語氣疑惑。

  季深身上的溫度，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上升。

  他呼吸越來越急促，到最後變成喘息，伴隨某種不可言說的欲望。

  至此，季深明白現在是什麽狀況了。

  他睜開眼，看著玻璃碎片，墨眸呈現殺意，嗓音因為之前的喘息而嘶啞：
  “水裡有媚藥。”

  如果葉無雙喝了水，中媚藥的人就是她。

  這個假設，讓他無法不起殺心。

  “艾顏汐心思單純，不可能，也接觸不到這種東西。”

  葉無雙捏緊袖子下的手，語氣透著自責。

  季深信任她，她卻把危險帶到季深身邊……

  “可能她也不知道水被人動了手腳。”季深重新閉上雙眼，嘶啞低沉的聲音多了一絲冷靜：
  “你先出去。”

  或許是藥物作祟，葉無雙的一切，都清晰起來。

  她的氣息，她的溫度，她的曲線，她的唇，乃至她抱在懷裡的感覺，都清晰的出現在他腦海裡。

  從第一次同床共枕到現在，他一直在避免往這方面想。

  他秉持著教養和尊重，從未冒犯過她，觸碰臉頰都沒有。

  唯二的兩次親密接觸，一次是她夜裡哭泣，他出於安慰，擁她入懷。

  一次是在石橋村，那張單人床太小了，她必須緊緊貼著他……

  該死。

  這樣一想，體內更燥熱了。

  季深抑製不住，發出一道重重的喘息，胸口快速起伏。

  葉無雙之於此刻的他，就像一塊彈簧。

  曾經越是刻意忽視的，現在就越是想要索求，觸底反彈。

  偏偏這個家夥，還站在原地沒有離去。

  “走啊！”

  季深低吼，語氣帶了薄怒。

  他不是聖人。

  如果再留下去，他不保證他接下來會對她做什麽。

  年過二十七載，他把生理需求和內心需求分的很清。

  所謂潔身自好，也只是不願在不合適的女性身上浪費時間。

  葉無雙不一樣。

  她的出現，宛如上帝對著他的所有偏好，量身定製出來的必需品。

  他需要有多強的忍耐性，才能在此時此刻，不把她壓在身下予取予求。

  滋……

  這是拉鏈拉開的聲音。

  季深倏地睜開欲色滔天的墨眸，滿臉震驚的看著眼前的少女。

  少女打算脫衣服。

  “你幹什麽？！”

  他抓住她的手，怒聲質問。

  “幫你。”

  葉無雙紅唇啟張，表情平靜。

  這事因她而起，就該由她來解決。

  她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別的乾淨女人過來，只能自己上。

  雖然這兩世，她貞潔都在，但貞潔這東西，於殺手而言，太過輕飄。

  不是什麽寶貝。

  “你一定要把所有事都攬在自己身上？？”

  季深氣笑了，他知道葉無雙腦子裡的想法！

  “有什麽問題嗎？”葉無雙輕聲反問。

  她從小到大，都是這麽過來的。

  也只能這麽過來。

  沒有第二種選擇。

  她的表情和態度，讓季深心中狠狠一揪：
  “你不心疼你自己，我心疼。”

  說罷，他起身抓著葉無雙的手腕，把葉無雙推出臥室。

  嘭的一聲，門被大力關上。

  葉無雙站在門口發呆。

  她感覺有什麽東西撞了一下她，然後消失不見。

  門內傳來水聲。

  水聲一直到凌晨五點才停。

  葉無雙擰開把手，看見從浴室方向，一路流有水漬至床上。

  季深渾身濕透，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浸了水的白襯衣，比乾燥時更緊貼身軀，露出肩膀上纏繞的繃帶。

  傷口處的血，已經溢到襯衣表面。

  葉無雙呼吸停頓片刻，拿著醫藥箱走到床邊，打算為他處理傷口。

  可男人的警覺性極高，葉無雙剛要解開他的扣子，他就睜開眼，抓住她細白細白的手腕。

  那雙深邃如浩瀚夜空的眼裡，迷迷蒙蒙，並不清明。

  是燒糊塗了的象征。

  “你……”葉無雙張嘴。

  男人不聽，將她往床上一拉，蓋上被子，抱在懷裡：
  “快睡覺，睡飽了才有精神做別的事。”

  他是個，非常合格的陪睡機器呢。

  葉無雙就這樣被季深抱在懷裡，脖頸感受著他的鼻息，以及他發梢滴落的水珠。

  “不行，你的傷還要……”

  葉無雙奮力掙脫，卻發現男人力氣極大。

  他霸道的把她圈在懷裡，讓她絲毫不能動彈。

  她聽見他的心跳，強而有力。

  聽著聽著，她自己的心跳也在不知不覺間，加快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