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關明秀是被帶到了一個偏遠的村莊裡,在這裡她被安排了一個身份。
一個被拐賣來的媳婦。
因為總是企圖逃跑,才被自己的婆婆送到了這個鄉下地方來磨煉性子。
所以當關明秀再次醒來的時候,她終於被得以允許出了那個房間,只不過等待她的是各種家務活。
沒用幾天,她就受不了了,哭著求看守她的婆子將她放走,許諾等她找到了曲公子,一定給她以重金作酬謝。
然而看守她的婆子又不傻。
自己幾人本來就是遵從曲夫人的安排,才將她送到這裡來看守著她,隻待時機成熟,將她嫁出去,自己幾人的任務就完成了。
到時候就可以拿到曲夫人許諾的那一大筆錢和自己的賣身契遠走高飛。
因此怎麽可能會聽關明秀的?
更何況現在他們的賣身契還掌握在曲夫人的手裡,就更不可能聽從關明秀的話了。
在同來的兩個婆子和一個車夫看來,夫人讓他們找了這麽一個偏僻的地方,曲少爺根本不可能找到,由此關明秀的命運基本上也已經注定了,是沒有翻身的可能的。
但關明秀自己顯然是並不知道這些。
曲東林在城裡找了兩天沒有找到,在看自己的母親又是雷聲大雨點小的樣子,心裡就有了些許懷疑。
安排車夫駕著馬車去了他們在郊外的莊子上,雖然剛開始的時候,他確實是打消了對曲夫人的懷疑,但後來通過種種跡象表明,他發現母親並不是真的著急,因此他心裡才漸漸懷疑上了曲夫人,只不過沒有證據罷了。
等到了郊區的莊子上,自然是撲了一個空,並沒有找到關明秀。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當他真的沒有在莊子上看到關明秀的時候,心裡還是非常失望。
想到如果真是自己母親做的,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被送到了老家定州。
他乾脆連京城也不回了,吩咐車夫一路駛上了官道,朝著定州的方向駛去,反正他身上帶的銀票不少,也不擔心一路上的花費。
然而當半個月之後到達了定州,依舊是沒有見到關明秀的影子,他這才有些慌了神,實在是想不出來母親除了這兩個地方,還能將她送到哪裡去?
難道這事真的不是母親做的?
如果真的不是母親做的,那只怕關明秀此時已是凶多吉少了,曲東林越想越是擔心,越是擔心便越是胡思亂想。
最後無奈隻得打道回府,又往京城走,然而還沒等他走到京城,在半路上就因為憂思過度便病倒了。
這次的病來勢洶洶,人也昏昏沉沉,竟然是昏睡的時候多,清醒的時候少,不得已,隨行的幾人商量了一下,就在定州到京城中間的一個小縣城齊縣停下了。
因為少爺看起來病得很嚴重,隨行的眾人也不敢帶他繼續往前走了,隻得住在了縣城的一家客棧裡,以免安排人去請大夫,一面又安排了一個小廝,快馬加鞭往京城那邊去報信。
再說曲府這邊,曲東林去郊外的莊子,曲夫人當然是知道的,看到兒子要出城,她就派了人盯著,就怕他查到關明秀的蛛絲馬跡。
聽說他去了莊子上倒是不著急了,畢竟關明秀也不在莊子上,就算他去了也只是撲個空而已。
然而卻沒想到他這一去,到了天黑也沒回來。
派人去莊子上詢問,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兒子竟然出了莊子就向著定州方向去了。
曲夫人明白他這是去老家定州找關明秀了,看來他還是懷疑關明秀的失蹤是自己動的手腳,這不是就找到老家去了嗎?
此時,曲夫人不禁有些慶幸,自己幸虧沒將關明秀送回老家,不僅如此,還將她送向了一個與老家截然相反的位置,所以就算是曲東林去了定州,也只能是無功而返。
在慶幸之余,曲夫人又有些生氣。
從什麽時候起,自己在兒子心裡的位置,竟然比不上一個關明秀了!
她想派人去追,在晚上上床之後,她便將此事告訴了曲尚書,說想讓曲尚書派人將他追回來,但卻被曲尚書攔住了:“讓他去吧,親自看上一眼也就死心了,等到過上一些日子,他心裡放下了秀秀,再為他尋摸一門好親事。”
“老爺,我就擔心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萬一他從誰那裡知道了秀秀的去向,那又該如何?”
曲尚書不滿地瞪了曲夫人一眼:“如何?你說如何!要想萬無一失,只有死人才做得到,這個還用我教你嗎?”
曲夫人先是一驚,隨後又猶豫道:“秀秀畢竟是我的娘家人……”
然而還不等她說完,曲尚書已是大怒:“就是因為你這優柔寡斷的婦人之仁,才將兒子養成了這副性子,我怎麽就除了娶了你這麽一個蠢婦!”
一邊說著,他一邊下了床。
本來打算今夜宿在曲夫人這裡,但現在他隻覺得看到自己的夫人就厭煩。
乾脆起身下了床,穿著中衣,隨手在身上套了件衣服就出了正院,往妾室的院子那邊走去。
曲夫人被自家老爺罵了,正感到委屈呢,然後就看到自家老爺竟然下了床不管不顧的就出了門,氣得她將身邊的枕頭一下子扔到了地上。
隨即就將門外候著的小丫鬟叫進來,讓她跟著老爺,看看老爺去了哪裡。
不大一會兒,小丫鬟就進來稟報說,老爺去了雪姨娘那裡。
曲夫人頓時覺得一口氣堵在心口,上不來,下不去,臉也憋得鐵青,忽然她張口噴出一口鮮血,隨即暈了過去。
幾個丫鬟婆子頓時嚇得六神無主,最後還是趙媽首先冷靜下來,吩咐了小丫鬟去請老爺過來,自又安排了兩個婆子出門去請大夫,又安排了人去燒熱水……
曲尚書到了雪姨娘的院子裡,剛剛脫了衣服上床準備休息,就聽到小丫鬟過來稟報,說夫人暈倒了。
曲尚書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他以為曲夫人是裝暈,就因為自己來了雪姨娘的院子裡,她就裝暈,在心裡暗罵一聲妒婦,卻也沒有辦法裝作沒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