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我給你的東西交換的代價，我要她顛覆這司家皇族，這一生都不準認她親生父親。”百裡言看著司千煥，目光冰冷而銳利，隱約間仿佛有一種近乎瘋狂的陰沉：

  “司氏皇族，血海深仇，此生不忘，負我一生，我為他生下子嗣，最終又得到了什麽！”

  “所以你連自己女兒都不要，今兒我算是明白那小丫頭的冷酷與殘忍也不是沒有起源的。”司千煥輕笑。

  百裡言冷冷地道：“只要你答應我，那丫頭就隨便你怎麽處置。”

  司千煥冷笑一聲：“你就真不擔心你的女兒毀在我的手上？”

  百裡言垂下眸子，仿佛方才那種瘋狂與怨恨都瞬間消融，她的眸光已經恢復了平靜無波：“既然當初決定不要她，那以後的事情，我也不會過問。”

  “好，百裡言，我答應你的要求，但是你也要記住你今天說的話，最好別出什麽妖蛾子。”

  司千煥冷冽地輕道，聲音的冷酷讓百裡言身子微微地一顫，隨後又挺直了背脊，沒有再說話。

  司千煥從她手裡拿過那個黑錦盒打開看了一眼，隨後滿意地收入自己的懷裡，然後再看向百裡言，冷淡地道：“還有一件東西，你還沒有給我。”

  百裡言沉默地起身，轉身走到自己床邊一個破舊的黑木衣櫃裡拿了一個包袱來，然後鋪在桌子上。

  包袱裡面裡面分別是一隻頗大的木碗，一把小刀，一隻小木盒子，還有一些看不出來是什麽東西的藥粉。

  她先將那些藥粉撒在了木碗裡，然後再把小木盒裡的東西全都倒在了木碗裡，燭火下碗裡的竟然是一種奇怪的渾身長綠毛的惡心蠕蟲，蠕蟲在沾染到那些藥粉後一下子裹成了一個個的小團子。

  百裡言拿出刀，在自己的手腕上，毫不猶豫地深深地割了一個長長的血口，鮮豔猩紅的血液瞬間奔湧而出，滴落在那木碗裡。

  木碗裡的蠕蟲們一遇到了鮮血，立刻瘋狂一樣拚命地扭動著身軀。

  片刻之後，整個十木碗裡的蠕蟲都滾成了一個個血圓圓的球，但不管鮮血怎麽滴落，它們仿佛都能吸收掉一般，不一會身子越來越大，然後慢慢地融合成了六個藥丸一樣的血腥味小球。

  而百裡言的臉色也因失血過多的緣故越發蒼白，就在她身子搖搖欲墜的時候，百裡言輕喘了一口氣，伸手在自己身上點了幾處大穴止血，隨後搖晃著坐下，把那些血丸子全放入一個袋子裡遞給司千煥，臉色蒼白地道：“這些解藥夠你和司千曉吃上一段時間了。”

  司千煥接過那個袋子收好，冷漠地道：“你知道，這不夠的，百裡言。”

  百裡言扶著額頭，原本就蒼白的臉色越發的青白起來：“如果我死了，你就更什麽都得不到。”

  司千煥剜著她，忽然冷笑起來：“是麽，你別忘了，還有你的女兒。”

  百裡言身子一僵，隨後看向司千煥：“你……你不要太過分。”

  司千煥居高臨下地睨著她：“怎麽，怕她死在我手上？你不覺得現在才來表現你的母愛太遲了麽，心疼她？”

  百裡言別開臉，硬聲道：“我沒有。”

  司千煥：“你最好沒有，若你試圖接近她，就別怪我不守諾言。”

  他的小狐狸，以後只能由他護著。

  說罷，他一轉身拂袖而去。

  臨出門前，百裡言忽然暗啞著嗓音出聲：“冥王，當初是我對不起你，我不該陷害你們，若我救回千曉，你可願讓一切都過去？”

  司千煥頭也沒回，淡漠道：“我能過的去，千曉能過的去嗎？”

  說罷，他身影一動，消失在濃鬱漆黑的夜色中，仿佛從來沒有這麽一個人出現過。

  百裡言看著他的背影，原本如枯井的眸子漸漸泛出焦躁來，許久之後，她忽然對著不知何時站在她身邊的人影道：“等到時機成熟，大仇得報，把小姐送回四大家族。”

  當初把黎兒送給宋氏，不過是權宜之計，但如今看來，呆在司千煥身邊不一定是好事。

  “夫人……冥王那裡怎麽辦，他不會讓咱們帶走小姐的。”那人愣了一下，如果小姐愛上了冥王，未必肯離開。

  百裡言看著自己手腕上的傷口，眸裡閃過一絲堅定神色：“不惜一切代價，若有必要讓小姐服下忘川水。”

  “這……是！”

  那人應了，轉身消失在黑暗中。

  百裡言看著空曠的屋子，慢慢地閉上眼，神色疲倦而憂傷。

  她這一生，最辜負的就是那個孩子了，她無力庇護的也是那個孩子。

  某一點上，司千煥是多慮了。

  她不會去接近那孩子，因為她沒有資格。

  一生都沒資格。

  ……

  燭火輕輕跳了一下，穆清黎忽然覺得心中有什麽東西輕撞了一下，她停下腳步有點不適地捧住胸口，微微顰眉。

  “烈陽，怎麽了？”長公主看著穆清黎忽然停下腳步，不由有些奇怪地看著她。

  “沒事。”穆清黎搖搖頭，隨後跟上了長公主。

  “那皇后不過是個妒婦，至於藍貴妃那個女人，因為藍氏的死，必定會冤枉你，這種事，你不用理會，她們也不能拿你如何，何必大晚上的還要去皇后的鳳祥宮。”長公主沒好氣地道。

  皇后派人過來說了平陵公主落水的事後，長公主依舊不買帳，不讓穆清黎去鳳祥宮，那小太監隻得回去以後如實稟報。

  鳳祥宮中一片嘩然，眾人面面相覷。

  藍貴妃淚如雨下，一時間毫無辦法，長公主的驕橫跋扈與地位之超然，是有目共睹的。

  她生生打死頂撞她嬪妃的事，也不是沒有過。

  陛下卻也只是隨意叱責了兩句，並未有大的懲罰。

  “藍妹妹，你也看到了，這長公主是個什麽性子，如今給那烈陽郡主撐腰，咱們又能有什麽辦法，平陵雖然落水了，但到底沒有大礙，若是陛下問起，怕也是重重拿起，輕輕放下，要不然本宮看這就算了吧。”

  皇后看著藍貴妃，頗為為難地道。

  藍貴妃一愣，隨後氣得渾身發抖，她盯著皇后冷笑起來：

  “是麽，長公主是個公主，本宮的女兒就不是公主了麽，雖然說是長幼有別，但我的女兒卻也是陛下的親血脈，如今被穆清黎那下作的丫頭推進水裡，若是如此就算了，那以後她不是在宮裡橫行，也沒人能把她怎麽樣了。”

  她頓了頓，尖銳地道：“若是太子殿下也被那人推落水中，皇后娘娘也能這麽大度地算了，那本宮也就不計較了，否則您也就別站著說話不腰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