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才想要追出去，但柔姑姑正巧過來，“世子爺，你怎麽在這，老奴正四處找你。”

  穆修文也不好多問，怕對那少女名節不好，隻好跟著柔姑姑出去了，決定回頭在查。

  但很快他就知道了她是誰。

  到了老夫人院子裡，柔姑姑將所有的婢女嬤嬤都打發出了內院。

  “祖母。”穆清黎恭敬地喊了一聲。

  老夫人抬眼看了她一下，面前的少女與半年前在她們蠻橫，愚蠢的女孩簡直不是一個人。

  風華綻放，目光柔和卻隱含著冷酷和狠辣。

  又說著說她們其實一直都是一個人，只是她與丞相府上下所有其他人一樣，根本從來沒有看清過她。

  老夫人單刀直入地問，“藍氏，是你動的手麽？”

  穆清黎也沒有想到老夫人會如此直接，她頓了一下，仿佛不是很明白地問，“祖母，你在說什麽，黎兒沒明白。”

  老夫人有些不耐煩地掀下眼皮，剜著她，冷笑，“你這丫頭現在還要裝傻，你真以為我這個老太婆什麽都不知道了麽？”

  穆清黎淡笑，“祖母一直耳聰目明，想必這咱丞相府什麽都忙不過你。”

  老夫人見穆清黎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便換了一種口氣，淡淡地道，“不管你用了什麽手段，既然藍氏已經沒了，那說明是她自個兒沒本事，但是，我隻告訴你一句，黎丫頭……”

  老夫人拿起一旁的茶盞慢悠悠地喝一口，“你們在底下想怎麽折騰都行，但唯一一點，不準許傷害相府的根基，誰都不可以，否則我哪怕拚盡這一身老命，也要讓那人生不如死。”

  空氣裡的氣氛低沉，帶著一種近乎窒息的壓迫感。

  穆清黎看著老夫人，忽然輕笑一聲，
  “祖母，你說這麽多，不過是怕黎兒對大哥動手罷了，既然如此，那就請祖母好好看著大哥，如果他有傷人之心，那麽黎兒也不能坐以待斃，到時候您若是白發人送黑發人，可不好呢。”

  她的聲音輕柔婉約，極為好聽，但裡面的冷酷卻讓老夫人氣得肝顫，猛地一拍桌子，怒瞪著穆清黎正要喝斥：“你！”

  穆清黎卻上前兩步，握著老夫人的手，在她耳邊淡淡地道，

  “祖母，黎兒一直覺得你比本家的楊老太君聰明，你看，她最後落個淒慘而死，家破人亡的境地，而你呢，子孫滿堂，這一切不過因為你的眼界高，能看清楚形勢罷了，黎兒身上流著是哪家的血，你比我更清楚！”

  她到底是不是相爺的親生女兒現在還不明朗，但目前她絕對放棄丞相府嫡女的身份的！
  說罷，她後退兩步，看著一臉震驚地老夫人。

  老夫人不敢置信地看著穆清黎，怎麽也想不出這樣的話居然是從她口中說出來，那不是威脅，那是一種宣告。

  “本家……本家……是你……”老夫人想到那天得到的消息，說是本家的人都是死在自相殘殺之下，而楊老太君更是死在自己那最疼愛的孫子刀下，死不瞑目地望著堂上子孫的屍體。

  禁衛軍的人隻說是強盜為之就沒了下文。

  難道是……

  穆清黎仿佛很詫異地看著她，“老夫人，你在說什麽，難道黎兒說得不對麽，本家滅亡，而你離開了本家，卻將穆家發揚光大，難道你不比楊老太君聰明麽？”

  老夫人看著穆清黎，心中發冷。

  穆清黎若被皇上見到，或者是真正的身份被皇上發現，那他們穆家……

  老夫人心裡猜測著，看著穆清黎的面容，仿佛通過她看到另一人，她不由齒寒。

  當初，若不是因為她是個女孩，所以大家都默契的拋棄與無視，想來這個深宅中也活不長，便由她去了。

  但怎麽都沒想到，這個身份與血統不明的孩子，偏偏還走到了這一天？
  若穆清黎是以前那種蠢笨膽小的孩子好拿捏，偏偏她卻如此聰明！

  “好，我會看好修文，希望你也不要忘記，就算丞相府在怎麽對不起你，但到底沒有丞相府你也早就死了，希望你不要忘記這一點！”老夫人反覆思慮後，冷冷看著穆清黎道。

  穆清黎並不知道老夫人心中刹那間已經轉過如此多的念頭，只是以為她是被本家的淒慘下場嚇住了。

  看著老夫人那副驚懼的模樣不由暗笑，怎麽，這是連最後隔著他們的面紗都不要了麽？

  這樣也好。

  她來不過是為了逼迫老夫人必須做一件事。

  “呵呵，好，只是孫女還有一件事需要老夫人幫忙。”穆清黎看著老夫人微笑，“你如此聰明，想必也該明白不能讓大哥因為二姨娘的事喪失了大好前程。”

  老夫人聞言，身上一寒，但也沒猶豫，當機立斷道，“藍氏的死是我命人做的，只因為她紅杏出牆，其罪必誅！”

  如今看來，藍氏是否真的紅杏出牆還是個疑問，但，已經不重要了。

  她已經是個死人，對於丞相府的前程已經沒有用處了。

  穆清黎看著老夫人眼底閃過惱怒，最後化為不甘的屈服，這才滿意地勾起一抹淡笑。

  果然，是人就會有弱點。

  而老夫人的弱點，就是在乎這些所謂的前途和名聲。

  穆清黎一轉身準備離開。

  門剛打開，穆修文正巧走了進來，一不小心地撞上了準備走出去的穆清黎。

  溫香軟玉在懷。

  他低頭，驚喜地發現竟然是方才見到的美麗少女。

  “是你？”

  穆清黎有點不習慣陌生的男性氣息充斥鼻尖，尤其是穆修文的目光有種奇異的感覺，隨後，她往後退兩步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此時已經收斂了翻湧的情緒，對著穆修文露出一個有絲勉強的微笑來，“修文，來，見過你的大妹妹，現在被冊封為烈陽郡主。”

  穆修文瞬間呆滯地看向穆清黎，只見她溫婉有禮地對著自己露出一個美麗大方的笑容來，“見過大哥。”

  穆修文聽到她的身份而感覺到有些錯愕。

  他當然是知道穆清黎的，在印象中幾年前還是瘦弱乾癟的，渾身是傷的小女孩，那日被雲兒和貞兒戲弄，強迫她與家中的看門狗搶一隻雞腿，讓這孩子差點被狗咬死，最後還是他回來製止了這種行為。

  沒想到，如今她竟然長得如此美麗誘人，還被冊封為烈陽郡主。

  “原來是大妹妹。”穆修文禮貌一拱手，情緒有些複雜，卻沒有在說什麽。

  穆清黎打量著他，隨後淡淡禮貌微笑，眼底卻掠過一絲冷漠的光芒。

  看著穆修文倒不是個蠢的，若是他不來招惹自己的話，那麽她倒是不介意留他一命。

  丞相府花園最高處，可以瞭望整個丞相府府邸。

  不一會兒，一個富貴打扮的女子走了過來。

  “主子。”她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

  “起來吧，看來你在這日子過得不錯。”穆清黎看著她微微一笑。

  那女子立刻道，“都是托主子的福。”

  此時那女子抬起頭來，露出一張俏麗的臉，赫然就是最近最受相爺寵愛的蘇姨娘。

  她原本是花樓裡出名的舞娘，原想攢夠錢就帶著弟弟逃跑，哪裡逃跑那日，她弟弟活活被打斷了退，她也被懲罰扔給了一群乞丐。

  是紫嬤嬤救了她，她從那以後就甘願為穆清黎所用，隻為一日給弟弟報仇。

  穆清黎看著她淡淡地吩咐，

  “藍氏已經死了，想必父親一定很傷心，你好好安慰他，如何安撫一個傷心又喝醉酒，並從他嘴裡套出話來，我想你比我更清楚，我要你在一個月內查出我要的那東西下落。”

  蘇姨娘猶豫了一下，隨後立刻點頭：“是。”

  將蘇姨娘的模樣看在眼底，穆清黎微微眯起眼，隨後還是將自己要吩咐的事情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