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知道鳳毓是個固執的，楊絮兒何其有幸得眷戀。

  他沉吟了下，沉聲道：“如果楊絮兒是你復仇路上最大的障礙，她讓你別去報仇，別去搶回你原本該有的一切，你會為了她而放棄嗎？如若她生命走到盡頭，你會隨著她去死嗎？如果讓你以你不多的壽命換取她活下來，你會為她放棄活下去的機會嗎？”

  鳳毓聞言深深地同千面對視。

  他從他瞳孔中看到了認真，故而他也必須認真的回答他。

  “會的。若是她成了最大障礙，我為回她放棄去報仇。若是她死了，我定然陪同。若是能換她活下來而減少自己的壽命，我依然會的。”

  對於鳳毓來說，楊絮兒就是他的全部。

  如果失去她會換得他想要的，他想，在這一條沒有她的路上，他會終身孤寂，伴隨他的是漫長的黑夜。

  但凡得到過一絲絲的光與溫暖，誰還去品茗孤獨。

  如果她死了，留給他也是過往纏綿繾綣的回憶，反覆的在他腦海重放。他不願意活在存有失去她的回憶裡，像個行屍走肉的醉鬼，不知明日不知今朝。

  如果兩人之間只能存活一個，他願意讓她活著，願她走遍天涯，看遍他不曾遊覽的風景。

  因為愛她，他可以放棄一些他原本以為重要的東西以及信念。

  比其她，那一些又算的了什麽呢？

  千面聽後已經堅信了，他是鳳毓，一個不需要楊絮兒的鳳毓，那才是他該走的路。

  “行了！吃飯吧！”

  鳳毓瞧了一眼衛淺雲端來的飯菜，他一點胃口也沒有，明明昏迷很久了，按理說會餓的。

  可是他並不餓，這是相當奇怪的事。

  他端起了碗，然後開始用食。

  千面提著心，生怕鳳毓知道他下飯裡下了藥。

  鳳毓吃了一口，抬眼見千面一直盯著他，他皺了皺眉。

  “看我做什麽？”

  “沒什麽，你繼續……“

  鳳毓見千面的神情不對，擰著眉道：“你在菜裡下了什麽？”

  這話落下，千面整個心都提到嗓子口，他頗為緊張，手足無措的撓頭道：“沒有，怎麽會！”鳳毓的洞察力極強，索性就丟下碗筷，懷手在胸道：“你是覺得我醫術白學了？”

  “……”就吃了一粒米飯，是怎麽察覺出下了藥。

  他心慌的擺手道：“沒有的事。”

  “是嗎？”

  “這飯菜不符合你胃口是嗎？我給你撤了。”

  千面立端起托盤，鳳毓一把攥住他的手腕道：“不管你做什麽別讓我恨你就行。”

  千面跟鳳毓交情深，不是特別過頭的事，鳳毓是不會計較的。

  千面翻了一個白眼，故作沒事人似的道：“我能做什麽？你又犯疑心病了？”

  鳳毓松開手，沉聲道：“撤下去吧！我不餓。”

  “……”

  千面灰溜溜的出了船艙，狂跳的心也止與原步。

  他哀歎了一聲，煩不勝煩。

  這孽緣要如何止步啊！
  以他對鳳毓的了解，一旦船靠岸他便不會回南胡。

  他定然要去找楊絮兒的。

  可是……他絕不會允許楊絮兒阻礙鳳毓。

  所以他還得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