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肚子……”
楊絮兒見鳳慶年說其自己的肚子,眉眼一彎道:“並不是我的肚子,是弟妹她有孕了。”
“你肚子裡的娃呢?”鳳慶年一臉黑線的問。
有時候瞧著挺聰明的,關鍵時刻就傻的可以。
楊絮兒聽鳳慶年提起她的孩子,笑說:“是個兒子,交托給了我父親。”
鳳慶年聞言,微微頷首。
楊絮兒的身份是令人唏噓的,一旦被人揭穿並非是南陽郡主,那怕是全帝都的人都要看他鳳家的笑話。
孩子只能找個合適的時機以及身份才能回到父母身邊。
“孩子取名了嗎?”
“名凩。鳳凩。”
鳳慶年聞言微微一怔,隨即連著說了三個好字。
他很欣慰,鳳毓讓他的孩子冠了鳳姓。
楊絮兒笑了笑道:“弟妹的事爹爹看是不是要接回府內?弟妹身子虛弱,早孕不穩,大夫說需好好養,不易走動。我想接回府內,讓相公……”
“由你做主吧!這府裡的大大小小的事都由你做主,不必知會我。”
“父親,這會不會……”
“我朝中事務繁多,每日要看各地送來的奏章,那還有閑情過問府上芝麻點大的屁事。對於你來說,應該遊刃有余才對。”
“兒媳自是沒問題。”
楊絮兒落了話,她好歹也是做過皇貴妃的,小菜一碟。
“還有事嗎?”
“還有一事,聽婆母院裡的媽媽說婆母病了,媳婦想婆母也被關了許久,是不是該……”
“病了就請個大夫過去瞧瞧。依我看八成是幌子,夫妻多年,我還不知她。”
“是,媳婦找個大夫去瞧瞧。”
鳳慶年沒有要將薄氏放出來的意思,他這輩子都不想見到薄氏,怎會放她出來在他面前瞎蹦躂。
他如今最大的希望就是與薄氏生死不複相見。
楊絮兒說完了事,鳳慶年便去了書房處理奏章。
新皇不理朝政,做臣子的能分擔點是一點。
楊絮兒知乎過鳳慶年,便派管家去了一趟薄氏,知會了一聲小薄氏。隨後讓墨竹叫了大夫去薄氏院裡瞧瞧。
大夫屋門都沒進去就被轟了出來,墨竹便跑來告知了楊絮兒。
楊絮兒只能親自走一趟,當她踏入屋內時,她並未發現她。
薄氏已不再是風光無限的薄氏,她面色蒼白,發絲蓬亂枯燥,然她尤記得她有一頭烏黑發亮的發。
她輕靠著床板上,喘著微弱的氣息。
她並未穿厚實的衣服,蓋著的被褥也是微薄的。此刻她正在咳咳的咳嗽,連捂嘴的帕子都是洗的花白的。
楊絮兒走近些,瞧見桌上的食盒,食盒是打開的。
裡頭的放著一個盛著飯的高腳碗,飯是餿了,覆蓋在飯上的青菜豆腐散發著一股難聞的味道。
薄氏聽到腳步聲,虛弱的側頭看去,見來的並不是她的愛女,眼裡的光暗淡下來。
“怎麽是你?來看我笑話?”
楊絮兒並不知道薄氏過的那麽糟糕,天那麽冷屋內並沒燒炭火。
她好歹是相爺夫人。
她看向墨竹,淡淡道:“你去後廚知會一聲,不許怠慢夫人,一日三餐如同往日。在命管家送些炭火過來,屋裡冷夫人會受不了。”
墨竹得了吩咐便跑出了薄氏的院子,按照楊絮兒的吩咐辦事去了。
薄氏聽楊絮兒這番話,冷笑說:“何故假惺惺的做戲?怕是為自己在府裡博個好名聲吧!”
“你是相爺夫人,你一日沒得父親給的和離書,這府中上下都不可怠慢你。”
薄氏聞言又是一陣嘲諷的笑,她還算什麽相爺夫人。
終日不見天日,沒得自由,與那關在鳥籠裡的鳥兒又有何區別。
楊絮兒見她淒苦的笑著,擰了下眉道:“你也不必如此,相府好吃好喝的供著你,你便好吃好喝著,身子好了才有機會見你女兒。”
薄氏聞言,急急的動了身子。
她非常的虛弱,根本沒什麽力氣,這一著急一動,整個人從床榻上摔了下來。
楊絮兒心莫名緊了下,出聲道:“小心!”
她疾步走上前,手快的將她攙扶住。
薄氏下意識的攥住楊絮兒的袖子,她眼眶通紅,動著沙啞的聲線。
她落著淚說:“我求求你,讓我見見淺淺。我想知道她好不好,為何這麽久都不曾來看我一眼。當真是她父親命她不見我還是她不想……”
自楊絮兒生了凩兒,這心便開始軟柔了些。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她要怎麽告訴薄氏,鳳淺淺壓根不想見她,鳳慶年也沒有阻攔鳳淺淺前來探望。
這怕是會給薄氏一個大大的打擊吧!
楊絮兒將薄氏扶上 床榻躺下,她道:“近些日子發生很多事,並非是淺淺不願來見你。”
“發生了什麽?”
“你先別激動,聽我慢慢說。”
“是不是淺淺她出事了?”
楊絮兒坐下,淡淡道:“年前先帝駕崩,太子繼位,帝都所有人為先帝服喪一月。這麽一來,淺淺的婚事就得延後,所以淺淺她……”
薄氏聞言,急忙問道:“那鳳珠珠呢?”
“先帝駕崩前,二妹為其衝喜草草入了東宮,如今二妹已貴為皇后。”
薄氏聽後低頭抽泣痛哭,她就這麽一個女兒,放不下的也就這麽一個牽掛。
“夫人莫要再哭了,免得傷了眼睛。”
“能讓我見見淺淺嗎?我想我的女兒。”
“我會想辦法讓她過來見你。”
薄氏沒想楊絮兒答應了,她有些木愣。
良久後,她愣愣的問:“你不恨我?我放火想燒死你?你當真一點也不恨我,還要幫我?”
楊絮兒聞言,淡淡道:“人這一生會遇到形形色 色的人,我不指望遇見我的人都能喜歡我。何況我本就是個不著人待見的。”
她初來這個時空就是人人口中蛇蠍心腸的惡毒貴妃。
沒有人喜歡她,每個人都怕她,敬她。
她的身份尊貴,父親是戰功赫赫的大將軍,姑姑是試圖把持朝政的太后,她貴為貴妃頂頭沒有壓她一頭的皇后,就連皇帝都不敢表面怠慢她。
恨她的人十個手指都數不過來,數敵無數。
當她卸下貴妃這位身份時,她才發現那些恨她的人,不喜歡的她的人依舊恨她不喜歡她。
所以她生來就是不招人待見,招人恨的體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