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柔水並不相信鳳毓給她下毒的事實，她一直以為是衛淺雲那個賤人。

  她叫丫鬟將墨竹叫來，親自審問。

  墨竹進了南柔水的屋後，門就被鎖死了。

  屋裡都是濃鬱的湯藥味道，聞了十分刺鼻。

  屋裡光線很暗，墨竹沒敢抬頭，請了安後就等著南柔水吭聲。

  南柔水咳了幾聲，虛弱的問話：“有一件事勞煩墨竹管家如實告知。”

  墨竹一臉困惑，抬眼道：“不知郡主有何事吩咐小的。”

  “本郡主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大夫也說本郡主沒救了。今日聽到了春荷這丫頭跟丫鬟們說閑話，說本郡主身體差是因長期實用了含金量極多的食物，可有此事。”

  墨竹聞言低了頭，沉聲道：“並無此事，春荷這丫頭一直想成為將軍的人，才胡編亂造，信口開河。小的盡快將這等咬舌根的丫頭販賣出去。郡主可靜心養病，早日康復。”

  “本郡主好不了了！將死之人隻想聽一句實話，還請管家如實告知。”

  “小的句句屬實。”

  南柔水知道墨竹是鳳毓的人，自不會告知她真相。

  她微微眯眼，沉聲道：“聽聞你與府上一個叫迎春的丫鬟相好上了，就等著主子成全，將迎春這丫頭賜給你做娘子。本郡主覺得櫻兒更適合你。”

  櫻兒這個丫頭指的是伺候南柔水的丫鬟，墨竹聞言心一沉。

  片刻後，墨竹吞吐的說：“自郡主入府後，大少爺便讓奴才在郡主的飲食上做了手腳，五年來不曾斷過。直到前不久才停手。”

  南柔水聽後心已經涼了半截，她一往情深想嫁的人一直想要她的命。

  多麽諷刺，多麽可笑。

  她吃力的伸手，揮了揮道：“下去吧！”

  墨竹走後，南柔水叫了丫鬟去請鳳毓，她親手沏了一壺茶，等候著鳳毓。

  鳳毓前腳聽完墨竹的稟告，後腳南柔水的丫鬟就來請。

  他去見了南柔水，到了她的屋後，見她並未有過多的悲寂顯與臉上。

  南柔水抬眼看鳳毓，扯出一抹笑道：“你來了！”

  鳳毓對南柔水並沒有愧疚之心，他面無表情的走到一旁的座位坐下。

  南柔水倒了一杯茶，遞給鳳毓道：“這是妾身親手沏的茶，郎君賞臉品鑒一番可好？”

  鳳毓看了南柔水一眼，又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茶。

  他冷漠的錯開目光，低頭擺弄袖口道：“有什麽話就說，喝茶就不必了。”

  南柔水臉上的笑蒼白無暇，她默默放下茶盞，眸光氤氳著水光，喃語道：“一杯茶都不肯賞臉嗎？這麽多年了你都不曾對我有過好臉色？”

  鳳毓是聽的到她說話的，他皺了皺眉道：“南柔水有什麽話直說，無需拐彎抹角。”

  “你給我下了藥，讓我食了五年。”

  鳳毓並沒有否認，微微頷首道：“沒錯。”

  “你對我可真是殘忍，就連騙騙我都不願意。”

  鳳毓沉默了很久，須臾之後道：“還有什麽要問的？”

  “我初見你就喜歡你，父王給我擇了一門親事，我心裡只有你，逃了婚去找你，到處打聽你的消息。為了你，我被一群不知名的臭男人給辱去了清白，我想死的！我早應該死的。”

  鳳毓聞言，淡淡道：“你的遭遇我很惋惜。”

  “我全是為了你，你就不能將給楊絮兒的柔情分我一絲絲？我隻想嫁給你，做你妻子，受你庇護，由你疼愛。很難嗎？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我的愛不比楊絮兒少。”

  鳳毓本就是薄情之人，聽南柔水徐徐道來，並沒有多大的心靈觸動。

  他隻覺得南柔水病的不輕。

  “就因為你喜歡我，愛上了我，就可以無底線，心腸歹毒的加害別人嗎？你未免太陰暗，太惡毒了。”

  “我從沒有加害過任何人！”

  鳳毓斜睨了她一眼，冷笑了一聲道：“你真有臉說。五年前你對絮兒用了淫蠱，你何其的歹毒。你讓絮兒名譽掃地，讓絮兒千夫所指，讓我與絮兒分隔兩地。”

  “那是因為我愛你。”

  鳳毓聽後，態度堅定：“你的愛我無福消受，從來都是你一廂情願，自作多情。我曾經很堅定的告訴過你，我不會娶除絮兒以外的人，是你不聽。”

  “她有什麽好！”

  “好與不好不是你衡量的，是我判定的。就算這世上的人告訴我，絮兒有多麽多麽的不好，在我眼裡心裡她就是好的，別人所認為的不好在我這都是閃光點。哪怕全世界都背棄了她，我都會站在她身邊背棄全世界。”

  南柔水聞言，淒涼的笑了笑。

  這樣的話，她聽過無數次。

  這個男人心裡眼裡都只有楊絮兒，楊絮兒是何其有幸才能遇到這麽好的男人。

  “這些年來衛淺雲這個女人也是你來惡心我的？”

  “她與你一樣都想嫁我，為了不讓你太過無聊，找來給你添堵的。”

  南柔水聽鳳毓這一番話，心已經死透。

  她掏出了那年他給她的玉佩，放在桌上道：“你曾經答應過我應允我一件事，現在我向你討要。”

  鳳毓記得這件事，當年絮兒冒充了南陽郡主，成了冒牌貨，南柔水的退出才了了此事。

  他有損她的名譽，出於愧疚給了她一塊玉佩，告訴她若有事求他幫忙，拿出玉佩不管什麽事他盡力而為。

  故而鳳毓蹙著眉，沒吭聲。

  南柔水見他不回應，嘲弄的說：“你放心，我不會提出過分要求。”

  “你想要我做什麽。”

  南柔水知道生命已經走到盡頭，已經不求什麽了。

  雖心有不甘，又能怎麽樣。

  “我不求別的，只希望你在我死後，給我一個正妻的名分。我貴為郡主，死後想留有一絲體面，還望你能成全我。”

  鳳毓聞言，遲疑了道：“正妻之位是絮兒的，我不能給你。你換一個別的要求吧！”

  南柔水聞言，嘲弄一笑道：“你還真是癡情。”

  “……”

  “這樣吧！正妻之位還是楊絮兒的，你給我平妻之位總不過分吧？”

  鳳毓覺得南柔水要求過分，淡淡道：“我都寫了休棄書，生來自由死亦自由，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