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宸宇對南胡國勢在必得,只要攻下幾座關鍵城池,佔領南胡帝都近在咫尺。
明明可以唾手可得,他為什麽要來赴約。
明明沒有條件可談,明明攻打也能得到他一直想要的東西。
興許就是為了一份體面。
“你好像沒有資格跟朕談條件。”
“我有。”
鳳毓的斬釘截鐵讓祁宸宇黑了臉。
這個男人如此傲慢放肆,真是討厭。
祁宸宇知道鳳毓是故人親生兒子,故而對這個人男人很寬容人仁慈。
但是他對他的敵意很大。
至於為什麽,他說不出來。
須臾之後,祁宸宇道:“就算朕這次退兵了,被朕奪走的城池,朕不會還的。”
“沒有讓你還。我南胡丟的起幾座城池,並不在乎。”
“……”
“就算朕這次妥協了,朕還會卷土重來的。”
“誰卷土從來未可知呢~”
“……”
祁宸宇對鳳毓傲慢無禮很是不悅,沉著臉道:“有沒有人說過你很讓人討厭。”
“沒有,喜歡我的從府門口到了帝都城外。”
祁宸毓聞言,嗤笑了 一聲。
他心裡暗暗的想:喜歡朕的從東辰排隊到了南胡,朕驕傲了嗎?
鳳毓見祁宸宇嗤笑,好脾氣的詢問:“皇上是答應 退兵了?”
祁宸宇陷入沉思,片刻後他道:“朕有個要求。”
“什麽要求?”
“朕想讓南胡君主追封,朕要將母妃堂堂正正風風光光的從南胡迎回到東辰。”
“可以。”
祁宸宇楞了一下,蹙眉道:“你又不是南胡的君主,你當真做的了主?”
“可以。但我也有要求。”
“你說!”
“皇上五年裡不可犯我朝邊境,與我朝開戰。”
祁宸宇聞言又思量了一番,片刻後他點頭。
鳳毓與祁宸宇談妥了,他起身作揖道:“告辭。”
祁宸宇見他要走,忽而從椅子上起身。
他看著他的背影,出聲道:“鳳毓,朕知道你對南胡頗有感情。若往後你在南胡混不下去,朕希望你能來東辰。我朝隨時歡迎你!”
鳳毓聞言腳步一頓。
他並沒有轉身看祁宸宇,淡淡回道:“我不會來東辰的,南胡是我家。”
哪怕國破山河,他的故土也只會是南胡。
這一片土地是母妃喜歡的,是他和絮兒最喜歡的地方。
他和絮兒都不會離開這片土地。
祁宸宇等他走遠,才收回目光。
身邊的小太監小聲詢問道:“皇上當真不打南胡了?”
“朕攻打南胡無非就是接走母妃回故土。既然南胡願意追封,願意讓朕將母妃帶回,朕就容他們苟延殘喘五年。”
“皇上說的是。”
“何況這一次攻打,我方雖勝算更大,但士兵也傷勢慘重,回東辰重整,五年後朕相信這一片土地會是朕的。”
鳳毓回了軍營給南軒源寫了戰報,讓將士快馬加鞭的送進南胡皇宮。
南軒源收到了信件,看了內容,氣惱的撕了一通 。
東辰帝竟然要接走趙淑妃,而趙淑妃的墳墓根本沒人知道在那。
東辰帝要求追封趙淑妃,這不是為難他這個新上任的君主。
內部鬥爭打著消耗戰,外部又虎視眈眈。
他不能同時兼顧,真是難辦。
南軒源只能妥協祁宸宇,給趙淑妃恢復了妃位並且替先帝追封了。
這沒可把薄太后給氣死,整日對著鎖著殿門辱罵。
鳳毓連夜趕回了亂葬崗,在山頭上挖了自家母妃的墳墓。
如自己所料,棺材裡並未有屍骨。
挖墓的是絕無門的兄弟,見棺材裡什麽都沒有,便問鳳毓道:“樓主,接下來怎麽辦?”
“恢復原樣。”
鳳毓心裡是有疑惑的,他的母妃是死在鳳相府的。
鳳慶年從小就說他母親葬在亂葬崗山頂上。
可棺材空空,那麽屍首在哪裡?
鳳毓不可能跑去問鳳慶年,他敢確定鳳慶年是不會允許自己的母妃棺槨被東辰帝帶走的。
等絕無門的兄弟回復原樣後,鳳毓帶著人離開了這片山頭。
南軒源焦頭爛額,馬上就要交付祁帝趙淑妃的棺槨。
可至今也沒有查到趙淑妃死在哪裡。
鳳毓求見時,南軒源仿佛見到了曙光。
讓太監請進來後,南軒源急忙迎上去道:“阿毓!你可算來了。”
鳳毓手裡提著一個包裹,直接塞到南軒源手裡。
南軒源手中一沉,隨後一愣。
他不解的打開包裹,是一隻白玉羊脂做的玉瓶子。
玉盆子外雕刻著鳳凰,鳳凰浴火重生的圖樣。
南軒源詫異的問道:“這是什麽?”
“裡頭裝的骨灰。”
“什麽!你,你……”
南軒源臉一陣黑一陣紅,想立馬丟掉。
他正準備拋給鳳毓,卻聽鳳毓道:“母妃的棺槨是找不了的,但我們還是要跟祁帝兌現承諾。就拿這個骨灰唐塞祁帝吧!”
“你瘋了嗎?祁帝會相信這是母妃的骨灰?”
“那就靠皇上你演的逼不逼真。”
南軒源很難相信祁帝會相信,祁帝顯然不是很好糊弄的主。
若是知道是假的,一定會攻打進帝都。
他還沒做幾天皇帝就涼涼了,創新了皇帝在位時間最短的時日。
“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沒有了。”
鳳毓落了話,南軒源也只能深深地歎了一聲。
翌日追封詔書轟動了帝都城,南軒源這個君王親自迎接東辰來的祁帝。
祁帝不是孤身一人而來,排場非常足,勢力不容小窺 。
南軒源將一壇子的骨灰奉上,沉聲道:“這是趙太妃的骨灰,祁帝就帶回東辰去。”
“朕要相信嗎?”祁宸宇蹙眉問道。
南軒源故作淡定,對上祁宸宇犀利冷厲的眸子,笑著說:“朕會騙祁帝嗎?這確實是趙太妃的骨灰。”
“朕要如何相信?”
祁宸宇懷疑骨灰有假,他既然來了 勢必是要將真的帶走。
“祁帝還有選擇不信的理由嗎?”南軒源也不是善類。
大家都是做皇帝的,憑什麽要當著你的面膽怯懦弱。
“何以證明?”
南軒源沒法證明,但是做戲要做全。
故而南軒源開玩笑的說:“那就打碎了讓祁帝好好辨認清楚。”
祁宸宇見太監高舉起來,微微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