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小小跑了出去，後腦杓還留著血。

  她邊跑邊擦眼淚，準備找地方尋死。

  身後丫鬟小廝追著，邊跑邊喊道：“小姐，小姐。”

  鳳小小跑的很快，還撞了路上的行人，甚至將攤販的攤位給撞翻了。

  追在身後的小廝和丫鬟匆忙餓善後，言語了幾句，已看不到鳳小小的蹤影。

  今日楊絮兒回城的早，準備接小凩兒下學。

  她去了私塾，小凩兒和他的小表弟正在收拾東西。

  私塾裡的張夫子終於見到了小凩兒的家人，逮住機會的他上前就詢問楊絮兒道：“這位夫人可是鳳凩的娘親。”

  楊絮兒瞧著張夫子的打扮，便斷定是私塾裡教書的教書先生。

  她含笑說道：“我是凩兒他娘親，今日收工的早便想接凩兒和他表弟回家。”

  張夫子聞言點了點頭，捋了捋幾根胡須，語重心長道：“夫人是該多關心鳳凩了，這孩子上課打瞌睡睡覺，從不上交功課，長此以往難以成為棟梁之才啊！”

  “凩兒他上課打瞌睡睡覺不做功課？”

  楊絮兒不確定的詢問，她每日透過凩兒的屋，看到的是他奮筆疾書的身形。

  她的小凩兒很愛讀書啊！

  “是啊！凩兒這孩子很有讀書的天分，看過的書能記得清清楚楚，老天賞了他才華，可不能虛度光陰，將此才華揮霍乾淨。你們做父母的可要好好的教導，將其引向正道。”

  楊絮兒聽後很是尷尬，乾笑了幾聲，再三同張先生保證一定嚴加管束。

  然後楊絮兒拿出了二兩銀子塞給張夫子道：“這是這個月束脩，往後多勞煩夫子費心了。”

  張夫子拿了錢，怪不好意思的。他啊呀啊呀幾聲，很是慚愧的說：“老夫並不是找夫人要這個月的書脩，這……”

  “沒事的，早拿晚拿都是要給的。今日碰上了夫子，索性就給了夫子。”

  小凩兒和小表弟都收拾好了，兩人都看到了張夫子和楊絮兒說話。

  小表弟小聲的對小凩兒道：“你完了！張夫子肯定說你壞話，你等著回家被姑姑收拾吧！”

  “說我做什麽？夫子每次問問題我都答上來了。而且我還回舉一反三，反問夫子。”

  “你反問夫子，夫子答不上來，被你氣紅臉，下半場課都在乾瞪眼，你拖拉了夫子上課的進度。”

  “只能說夫子學識並不淵博，有時候不比不上我娘。”

  “……”小表弟嘴上沒說什麽，心裡很是不服氣。

  楊絮兒與張夫子說完了話，就衝著凩兒和小表弟招招手。

  兩人飛快的奔跑過去，乖巧的喊道：“娘親！（姑姑！）”

  楊絮兒跟夫子告辭後，領著兩個小家夥出了私塾。

  走到街市後，小凩兒就仰著頭問楊絮兒道：“娘親，剛夫子跟娘親說了什麽？”

  “你覺得會說什麽？”楊絮兒笑咪咪的問道。

  “凩兒猜肯定是說表弟背書背得磕磕盼盼，沒好好用功。”

  楊絮兒聞言嘴角一抽，一臉黑線。

  被吐槽的小表弟喪了臉，心裡也是懊惱不停。他也有好好背書，每天都背誦的很晚，可就是腦子笨。

  “娘親，你可千萬別怪小表弟，小表弟很用功的。”

  楊絮兒忍不了，一個栗子頭砸在了小凩兒腦袋瓜子上，頓時讓小凩兒感到腦子嗡嗡響。

  小凩兒撇了下嘴，不滿的說：“娘親，為何要打我腦瓜子！腦瓜子敲壞了就成傻子了。”

  “我是你娘，又不是你表弟的。夫子找我能說你表弟的事？自是說你的不是。你小小年紀不學好，上課打瞌睡睡覺，人與人起碼的尊重你都沒有，你真是娘的好大兒啊！”

  小凩兒聞言，聳拉下頭道：“可凩兒都會啊！”

  “娘親辛辛苦苦掙錢為的是什麽啊？還不是為了你。娘親那麽辛苦，掙來的銀子給你教書脩，娘為的是什麽啊！你若是心疼娘的辛苦，就不應該如此糟蹋娘一番心意。”

  “可是……”

  “沒有可是！人與人要相互尊重，你尊重我你就該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夫子尊重你才將畢生所學傳授與你，你尊重夫子就該好好聽他所教學的課程。這三者是必然有所聯系的，你若是不好好聽課，就是不尊重我和夫子，我就告訴你爹，讓你爹來教教你什麽叫做尊重。”

  小凩兒聞言，跨下臉來。

  他心裡暗暗想：他爹會讓他吃黃連包子，小米椒包子。

  指不定還有粑粑包子，泔水包子。

  只要想的到，沒有他爹做不到的。

  他爹特別陰毒，陰毒到令人發指。

  “不用知會爹爹，凩兒只聽娘親的話，爹爹的話從來不聽，跟爹爹說了也沒用。”

  “……”楊絮兒嘴角抽了抽，無言以對。原來鳳毓在小凩兒心裡這麽沒地位。

  楊絮兒剛走兩步，她醒起了夫子的話，擰著好看的眉黛詢問道：“娘親每次透過你的窗戶看到你好好讀書的影子，為何夫子說你從不教功課呢？”

  說起這事，小凩兒就十分驕傲了。

  家裡用的蠟燭，他每次天黑就點上蠟燭，等燭光燒的很旺的時候，他將提前剪好的紙片人立起來，然後將蠟燭放在前頭，折射在窗戶上的影子就是紙片人的樣子，營造成讀書的畫面。

  於是小凩兒就跟楊絮兒闡述了一遍，楊絮兒不得不誇張小凩兒的小腦袋瓜子，動起小腦經來真不是尬吹。

  楊絮兒歎了一聲，都是生來頭一次做人，第一次當人娘，遇到這樣的鬼靈精，她也很頭疼。

  小凩兒見楊絮兒沒生氣，心裡松了一口氣。

  他娘雖然是個文盲，但比市井的婦人好太多了。

  他有看到小鴨蛋的娘舉著擀麵杖追在小鴨蛋身後，他清楚的記得小鴨蛋娘氣到爆飛的發絲，扭曲的嘴臉，那醜態簡直不能直視。

  他娘雖然沒文化，但不粗俗，從來都是以道理服人。

  回到家後，小凩兒丟下裝有書的背袋，拿著私藏的兩文錢，跟楊絮兒知會了一聲，便一蹦一跳的出了家門買肉包子去了。

  橋頭的瘸子大叔做的肉包子太得勁了！好吃的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