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多日再度來到珍味齋裡的楚悠然,多少覺得有些恍惚。
見到蘇糯的那一刻,神色和思緒都很是複雜,遲疑地打招呼道:“蘇糯,好久不見。”
口吻不自覺夾雜著一抹心緒和生疏,頗有幾分不自在,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表情和心情來面對蘇糯。
“你怎麽來了?是來跟我說你的喜訊嗎?我已經知道了,恭喜啊。”蘇糯溫聲說著。
楚悠然頓時怔住了,神色不禁有些慌亂,著急解釋道:“蘇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這其中是有些誤會的,咱們能不能好好聊聊。”
蘇糯沉默了幾秒,終是點了點頭,便去了樓上的包廂裡。
坐在蘇糯對面的楚悠然想了許久,終是冒著最大的風險開口詢問道:“為我向皇后娘娘求情的人,是你嗎?”
“是。”蘇糯沒有絲毫猶豫地回答著,淡聲道:“怎麽了嗎?”
楚悠然瞬間閉上了眼睛,消化著他現在已經知道的事實,語氣裡帶著一抹歉意道:“蘇糯,很抱歉,我聽信了李木希的話,以為幫我的人是她。”
在來這裡之前,他特意去找了秦可兒,問起了淑妃求情一事。
秦可兒看他的眼神仿佛像看傻子一樣,甚至有些口不擇言,:“世子,你瘋了吧,我怎麽會勸我姐姐去求皇后給你求情,這要冒多大的風險你知不知道?”
“我和你又沒什麽關系,為什麽要冒這個險,真是莫名其妙。”
在那一刻,楚悠然便極其確定,那日李木希所言皆是假的。
“原來這樣。”蘇糯瞬間明白了什麽,難怪楚悠然這些時日都不露面,也沒有讓來福或者順子過來,竟是如此。
她雖不知道李木希還給楚悠然說了什麽,但就憑她也聽過李木希所言的那些話,斷定李木希肯定不會說她什麽好話,又或者是暗戳戳的挑撥離間。
不然楚悠然為何會這麽反常。
這個李木希還真行啊,之前倒是她小瞧了。
“蘇糯,謝謝你肯為了我,去找皇后娘娘求情,我是真的不知道是你做的。”楚悠然語氣很是慌亂,連忙向蘇糯道謝著,有些不知所措。
相比於他,蘇糯明顯就平靜許多,即便面對這樣的事情,也很是從容,“無妨,你幫過我那麽多次,換我幫你一次也是應該的。”
“蘇糯,你真的不生氣嗎?都怪我不夠相信你,才會以為李木希說的都是真的,我應該先來問過你的。”
楚悠然越想越很是懊惱,他就不該一股腦只相信李木希的話,不然的話,局面也不會是現在這樣。
“真的沒關系的,你不必放在心上。”蘇糯小幅度搖了搖頭,寬慰著楚悠然道:“朋友之間有些誤會也是正常的,你也不用這麽自責,我真的不在意。”
她想到還是很通透的,她和楚悠然只是朋友,而楚悠然和李木希是自小的情意深厚。楚悠然選擇直接相信李木希的話,在她看來,也是情有可原的。
“我……”楚悠然心裡瞬間滿是苦澀,果然在蘇糯眼裡,他還是只是朋友,而不是其他,不免很是失落。
他忽然間想到了什麽,立刻解釋道:“我和李木希的婚約很快就要正時解除了,我和她沒有要成婚,只是顧及她母親的病況,才會一直往後拖延。”
他有看在從前情意以及愧對李木希的份上,幫李木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曾想到頭來,李木希竟然是這麽對他的。
“這樣啊。”蘇糯點了點頭,只是這麽一聽,沒有再多說什麽。
楚悠然被蘇糯這樣的態度弄的心裡很不是滋味,不自覺地吞咽著喉嚨,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蘇糯默默地喝著茶水,也沒有再開口說什麽。
在她看來,楚悠然從不相信她的那一刻起,他們之間就和先前有些不同了。
但她仍舊會記得楚悠然從前幫過她的那些事,以及對她的那些好,她也都會盡力回報給楚悠然。
“鋪子裡生意如何?要讓來福再找些人手嗎?我那邊沒什麽可忙的了,就讓來福重新回來你這裡吧。”
楚悠然越想越覺得很是不安,又想不到該如何開口,索性便將話題放在了鋪子上。
這些時日他因為心裡對蘇糯多少有些埋怨,也就沒有讓來福過來,也有些在賭氣的意思,不止是和蘇糯賭氣,也是在和他自己。
“不麻煩了,我這邊人手夠用,還是讓來福回到你身邊吧。”蘇糯委婉的拒絕著,同時也透著一點疏離。
而後繼續道:“先前一直沒有空好好談一談這個鋪子,不如現在正好談一談,之前說是給你分紅。但我現在手裡的錢已經足夠買下這個鋪子裡,你開個價。”
她不想事事都在虧欠楚悠然,這樣對楚悠然來說不公平,也不該如此的。
“這鋪子就當是我送你的行嗎?蘇糯,你幹嘛非要跟我算這麽清楚。”楚悠然一向掛著笑意的臉龐,現在都稍有幾分苦澀和難過。
他心裡是明白的,蘇糯這是在跟他保持距離,他們之前再沒有那種可能了。
之前他覺得自己再努力努力,總是會有機會的。
“這是應該的,不能總佔你便宜。”蘇糯理所當然地說著,“之前鋪子剛起步,你也為了幫我。現在生意這麽好,也賺了不少的銀子,你不用擔心我手裡沒有銀兩,我心裡都有數。”
“再說了,我還有這兩間鋪子的生意,收入也是不錯的,不會流落大街的。”
她語氣裡加著一抹笑意,想要稍微緩解一下氣氛。
然而楚悠然聽完後心思更重了,卻也無可奈何,畢竟還是他自己的選擇。
“就按市價來吧,要是這樣能讓你開心一些或是安心的話,就隨你的意思。”
他現在心裡是非常難受的,卻又不能表現出來,只能強行壓在心裡,不讓蘇糯察覺到分毫。
果然蘇糯也沒注意到,而是應了下來。
楚悠然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的珍味齋,他其實還想再多留一會兒的,想和蘇糯再好好聊聊,陪夏夏玩耍。
然而兩個想法,沒有一個能實現的,只能自覺離開了。
他不想蘇糯對他有更多的偏見,和芥蒂。
楚悠然回到寧王府後,便聽到一聲軟聲道:“悠然哥哥,你可算是回來了,我都等了你好久了,你這是去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