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思菲猛地站起來，有些惶然，臉色發白：“娘娘，不知道明珠她是哪裡得罪您了……”

  康王妃都不願意搭理蔡思菲，冷笑一聲，等著裡間的檢查結果出來。

  她這會兒心裡的火氣還沒下去呢！

  蔡思菲見康王妃冷下了臉，嚇得也不敢多問什麽了，手裡的帕子都快被揉爛了。

  尤其是，蔡思菲再看看一旁悠然坐著喝茶的莊雲黛，她臉一會兒白一會兒紅的，心裡還生了一分隱隱的怨懟。

  康王妃娘娘也太不給她留點面子了，這還有外人在呢，就這般對她。

  蔡思菲心底又升出幾分自憐自艾來，到底是寄人籬下。

  她眼眶又要濕了。

  莊雲黛看了蔡思菲一眼，其實並不是很想待在這兒，她索性起了身，笑盈盈的同康王妃道：“娘娘，要不我出去再轉轉？”

  這就是有心回避了。

  康王妃卻肅然道：“不，黛姐兒，你就在這看著。往後你嫁了，大宅門裡這些事兒多著呢。”

  赫然是一副要拿這活生生的例子，給莊雲黛上一課的樣子。

  莊雲黛也就隻好坐了回去。

  一旁的碧柳給莊雲黛倒了杯茶。

  也就是喝了一口茶的功夫，裡間的明珠又被嬤嬤推搡著出來了。

  她滿臉驚恐，眼裡還噙著淚，雙手被反剪著，嘴裡被塞了塊帕子，發不出聲音來。

  嬤嬤躬身，畢恭畢敬的跟康王妃解釋道：“娘娘，老奴怕這小蹄子嚎叫，吵了貴人們，便給她塞了塊帕子。”

  康王妃無可無不可的一點頭，問那嬤嬤：“檢查結果呢？”

  嬤嬤臉一肅：“這小蹄子，確實已經不是完壁。”

  “不是完壁”這話一出，康王妃的臉又冷了幾分。

  明珠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渾身抖若糠篩。

  蔡思菲卻是有些茫然的樣子，張了張嘴。

  不是完壁……是她想得那個意思嗎？

  但……怎麽可能？！
  蔡思菲看著跪在地上，垂著頭不敢說話的明珠，緩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又羞又急，快步上前：“明珠，你是被誰欺負了？還是怎麽著？你為什麽都不告訴我？”

  康王妃給了嬤嬤一個眼神，嬤嬤把明珠嘴裡的帕子給扯了去。

  明珠紅著眼，一張臉一會兒青一會兒白，她不敢去看蔡思菲的眼神，隻哭著搖頭。

  蔡思菲頓了頓：“不是被欺負了……那就是，有了情投意合的人？”

  她心情複雜，說不出話來了。

  她也是有喜歡的男子，能理解那份喜歡的心情。

  ……可再怎麽說，這成親前，怎麽能無媒苟合呢？

  康王妃看著這一對主仆，冷笑一聲。

  蔡思菲紅著眼，朝康王妃懇求道：“娘娘，明珠陪在我身邊多年，我同她親如姐妹，娘娘……”

  康王妃原本情緒還算穩定，這會兒一聽蔡思菲這拎不清的話，頓時柳眉倒豎，喝道：“深閨裡金嬌玉貴的千金小姐，身邊的丫鬟跟人私通，這話要是傳出去，別說你了，我們蔡氏族中所有的姑娘都別想抬頭嫁人了！……還什麽親如姐妹？你搞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你是主子，她是丫鬟，這是哪門子的親如姐妹！”

  她氣得不行，娘家好歹也是河西百年望族，怎就教出這麽一個蠢貨來？！
  蔡思菲被康王妃呵斥了一頓，原本就紅了的眼眶，這會兒更是直接溢出淚來，抽抽噎噎的，看著好不可憐。

  康王妃一看蔡思菲這樣子，更是心煩，冷笑一聲：“還哭？趕緊收起你那蠢樣！你倒不如問問你那親如姐妹的好丫鬟，私通的男子姓甚名誰？”

  蔡思菲一聽康王妃這般說，卻是誤解了康王妃的意思，她精神稍稍一震，略有些著急的看向跪在地上的明珠：“明珠，那男子是誰？……你說了，我便做主將你嫁與他。”

  她以為，明珠私通的人，頂破了天，也就是府裡的小廝。

  這樣的親事，她還是能做主的。

  但明珠卻支支吾吾的，眼神躲閃，說不出話來。

  蔡思菲越發著急：“你倒是說啊！”

  明珠哪裡說得出來！

  康王妃看著這一對主仆，主子蠢笨，丫鬟奸猾，看著就心煩。

  若非這是自己族裡的姑娘，她才懶得管她死活呢！
  “行了！”康王妃冷笑一聲，“不說也無妨，反正人估摸著也快捉回來了。”

  王府的衛隊，可不是吃乾飯的！
  明珠臉一白，眼裡生出一分絕望來。

  蔡思菲卻有些納悶，不明所以。

  饒是她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明珠私通的男子會是誰。

  屋子裡陷入了長久的安靜。

  其間寺裡幫忙打雜的婦人過來一趟，問要不要擺齋飯。

  嬤嬤好聲好氣的同那婦人說，讓她把齋飯先給熱著，一會兒再擺。

  說完，還給那婦人塞了塊碎銀子。

  婦人自是毫無怨言的笑著應了。

  蔡思菲莫名有些不安，她坐在椅子裡，動了動腳。

  明珠垂著頭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好在，也沒等太久，衛隊的人便來回話，說人抓到了。

  眼下千佛寺裡都是拜佛的官眷，從後山找個鬼鬼祟祟形跡可疑的男子，並不算難找。

  再加上還有莊雲黛給的形容，衛隊很快便把人給帶了回來。

  那人臉上有些青紫，侍衛長拱拳回稟：“這小子要逃，屬下不得已，讓他吃了點苦頭。”

  康王妃點頭，正要說什麽，卻聽得一聲驚叫。

  是蔡思菲，她又驚又喜又惶然：“席郎……席郎？！”

  她是怎麽都沒想到，在離家近千裡的地方，能看到心心念念的席家銘。

  她這會兒還沒有多想，差點控制不住，就要撲上去。

  莊雲黛眼疾手快的拉住了蔡思菲。

  這裡丫鬟婆子一大堆，蔡思菲直接往席家銘身上撲——若真是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的“有情郎”也就罷了。

  可這姓席的是個什麽玩意，先前莊雲黛可是在那嶙峋的怪石堆上，看了個清楚！

  蔡思菲也就是情難自禁之下，才那般衝動。

  莊雲黛拉了蔡思菲一把，蔡思菲很快回過神來，臉上閃過一抹紅暈。

  她是乍然見到席郎暈了頭，這會兒這麽多丫鬟婆子的，羞死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