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啊啊啊，
  啊啊啊~啊。”

  戰栗！

  哪怕仍清醒著的周榮澤，都差點在這來自深海的呼喚中，徹底淪陷。

  人的聲音，能運用到這種程度？
  不能！

  在場眾人，內心只有一個念頭。

  這是超越世間情感的聲音。

  它，隻可能存在於雲端的天國。

  亦或者，永無天日的深海。

  天使，在哭泣。

  海妖，在悲鳴！

  “呐滴嗒，

  呐呐滴嗒，

  …

  呐呐~呐”

  這些老總都不自覺的閉上眼。

  靠在椅子上，一臉享受。

  仿佛這一刻，徹底遠離了塵世的喧囂。

  這是身心的洗禮，靈魂的洗滌。

  周榮澤嘴角，勾起了更深的得意。

  他很想來一句。

  前方，高能預警！
  可忽然，他猛地想起什麽，身體不自覺哆嗦了一下！
  幾乎下意識的，就抓起面前的杯子，順勢攬進懷裡。

  這是他前幾年，在古玩市場淘到的。

  當時花了二十幾萬。

  最近，有人出價兩百萬，想買下茶杯。

  不過他不缺錢，壓根沒理會那人的報價，直接給回了。

  他的動靜不小，驚擾到了眾人的沉醉。

  “嗚~嗚~嗚~啊啊啊~歐”

  眾人微微皺眉，還以為出什麽事了。

  當然，心下不滿，卻沒有流露分毫。

  說到底，他們只是客人。

  客隨主便，這道理，還是懂的。

  當然，這絲毫不妨礙眾人看輕周榮澤。

  到底是小作坊起家。

  要不是背靠李東來，哪來的資格，跟他們平起平坐？

  小人物，終究是小人物，上不得台面。

  這心性，還得磨練磨練。

  其中有幾個人，輕輕抬起面前的茶杯，正欲下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毫無征兆！

  一道極具穿透力的高音，刺破雲霄！

  啪！
  啪！啪！
  這幾個舉杯正要喝茶的老總，瞬間愣住了。

  他們手中的玻璃杯，當場炸裂！
  碎裂的玻璃，微熱的茶水，四下濺射。

  哢嚓！

  就連擺放於桌面的不少杯子，表層，也出現了不同程度的龜裂。

  這怎麽可能？！
  沒人在意衣物上的茶漬，更沒人在意，那些碎裂開的玻璃殘渣。

  這足以掀翻天靈蓋的極致高音！
  這世間絕無僅有的極致音域！

  浮生！

  自始至終，情緒把控都恰到好處。

  感動，卻不感傷。

  悲愴，卻不悲哀！

  從細膩的低吟，到悲愴的宣泄，宛如一碧萬頃的靜湖，化身驚濤駭浪的汪洋！

  待會議室徹底沒了歌聲，十八位老總，才漸漸回過神來。

  此刻，他們一個個雙目赤紅。

  沒人提議重放一遍。

  此刻，他們默契的生出同一個想法。

  立刻拿著音頻，找一個不受打擾的僻靜場所，循環播放。

  “周總，開個價吧。”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齊齊望向周榮澤。

  獨佔？

  不可能！
  誰都別想！

  盡管沒有言語溝通，但眾人先前的四目相對，已經默契的定下調子。

  此時無聲，勝有聲。

  周榮澤，也沒想過要給誰獨佔。

  十八位音樂平台老總齊聚於此，已經給足了天瑞面子。

  事情若是做得太絕，就真要得罪人了。

  他從未想過要拿著雞毛當令箭。

  作為商人，他的天職是掙錢，不是樹敵。

  “我隻提兩點。”

  “第一，不限流首頁推廣。”

  可以！

  這幾乎算不上要求。

  人的名，樹的影。

  以浮生如今的名氣，他根本不需要任何推廣。

  因為浮生二字，就是流量！
  即便推廣，無非只是錦上添花罷了。

  再者，這歌一旦推出，絕對全網爆款！

  連他們都要頂禮膜拜，根本不愁市場。

  大家都不是傻子。

  周榮澤提了個可有可無的要求，無非是為接下來的話做鋪墊。

  這麽做，除了讓大家心裡舒坦些，眾人想不出第二種可能。

  “八成。”

  “不僅是這首歌，日後天瑞旗下所有歌曲，一律八成。”

  八成？！
  不少人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盡管已經猜到，周榮澤會拿分成比例說事。

  但萬萬沒料到，周榮澤會這麽狠！

  一開口，就要多拿三成！

  這無異於坐地起價！

  同意嗎？
  不可能！
  想都別想！

  “忘了告訴諸位，就咱們剛剛聽的，只是首失敗品。”

  “浮生還在錄，他想追求極致的完美。”

  你管這叫失敗品？
  還不算完美？
  逗我呢！
  原本還義憤填膺的眾人，被周榮澤這句話，愣是嗆得啞口無言。

  那仿佛要被海妖拉入深海的歌聲，只是被隨意扔垃圾桶的殘次品？

  那成品，又會是種什麽樣的體驗？
  想到這，不少人，都狠狠咽了口唾液。

  見周榮澤似笑非笑，他們這群老狐狸，豈會猜不透對方葫蘆裡賣什麽藥？

  換平時，他們坐一塊。

  整個娛樂圈，誰有膽子敢挺直腰杆，管他們獅子大開口？
  哪怕把高建波、謝朧月、楊藝都找來！

  面對他們，說話、做事，都得斟酌細品。

  可如今，面對周榮澤，他們竟然陷入被動！

  很多人，欲言又止。

  一個浮生，憑一己之力，就要狙擊整個夏州娛樂圈。

  李東來，還沒出手！

  一旦出手，這夏州娛樂圈，豈不得變天？

  憑這兩點，他們不敢以勢壓人，更不敢翻臉走人。

  這次倒霉的，只是那些娛樂公司。

  若李東來橫插一杠，獨自搞個音樂平台，或注資鬥音，那他們這些平台，全得完犢子！

  “剛收到消息。”

  周榮澤看了眼手機，循循善誘道：“浮生已經錄製好了滿意的成品。”

  老陰比！
  你提這茬想說什麽？
  難道浮生還會直接發布不成？

  這不談生意嘛，談都沒談，你急個錘子！

  一群人暗暗腹誹，倒是沒太在意。

  “諸位，你們應該了解浮生的習慣吧？”

  習慣？

  什麽習慣？
  眾人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他平時常練字，還別說，那一手字，入木三分。”

  字？
  不少人臉色驟變。

  差點忘了浮生與眾不同的嗜好！
  這家夥發布新歌前，總喜歡寫上一段助興！
  就因為這嗜好，愣是引得華州那群書呆子，也開始關注娛樂圈！

  該死！

  “八成太多，周總，要不咱們各退一步。”

  “七成。”

  “七成我沒意見。”

  …

  周榮澤臉上浮起笑意。

  他拍拍手，一直守在大門外的幾位文員，立刻推門進入。

  每個人手上，都捧著一疊厚厚的文件。

  是份草簽合同。

  看到合同上，赫然就是三七分成，這些人肚子裡，沒少罵周榮澤的卑鄙無恥。

  罵歸罵，確定合同沒問題後，都爽快的在落款處簽字。

  當然，這並非正式合同，只能視作大致的合作意向。

  真正的商務合同，等他們返回公司，會派出專業的團隊來對接。

  “各位，沒騙你們吧，看看，浮生發微博了。”

  恩？
  十八位老總聞言，神色一動，迅速登上微博。

  只見浮生最新發表的動態，赫然是一張圖。

  圖中，是一幅字。

  字不多，寥寥七個
  ——天若有情天亦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