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活見鬼了！”

  楊慶狠狠灌了口啤酒。

  “慶哥，怎麽辦？”

  眼瞅著自己的排名就要被反超，周晨也慌了。

  “怎麽辦？涼拌！”

  楊慶一肚子火沒處撒。

  他也是一頭霧水，實在不明白明明跌出前三十名，幾乎可以宣判死刑的《那些年》，為何詭異的殺進前十。

  這不科學！

  當然，他從未懷疑過歌曲數據的真實性。

  沒有任何一家公司、團隊或個人，敢在文藝方面弄虛作假。

  因為一旦被查出，就只有一個下場——全網封殺！

  這還不算，涉案人員還將面臨嚴厲的法律製裁，輕則繳納巨額罰款，重則牢底坐穿！

  他暗中讓人調查了一下，看到反饋過來的結果，差點沒把鼻子氣歪。

  “這李慕白失心瘋了？”

  “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也乾，對他有什麽好處？”

  “還主動放棄畢業季的推廣資源，腦子秀逗了？”

  哐當一聲，楊慶直接砸碎啤酒瓶，氣急敗壞道：“我走了！”

  周晨張了張嘴，終是沒說什麽。

  等楊慶離開後，他目光閃了閃，重新打開【夏州雲音樂】，花了一塊錢，下載了《那些年》。

  幾分鍾後，《青澀年代》的排名已經跌到第十。

  周晨卻很平靜，他眼睛發紅，狠狠掃了一圈排名前八的歌曲：“都得死！”

  …

  九點多，林睿悠悠醒來。

  看了眼還躺在床上打呼嚕的三個室友，他輕輕下了床，簡單梳洗了一遍，走出宿舍。

  今天校園明顯冷清不少，平時這個點，沿途應該有著絡繹不絕的學生。

  林睿將這個奇怪的現象，歸咎到畢業季到來，學長們陸陸續續離開校園。

  “昨晚被胡倩給治愈了，害我一夜沒睡好。”

  “我也差不多，今早硬是頂著對熊貓眼上課。”

  “幸虧我昨晚睡得早，躲過一劫。”

  “盡管這首歌很治愈，但確實好聽。”

  …

  一陣熟悉的音樂響起，坐在椅子上吃早餐的林睿意外抬起頭。

  只見不遠處坐著的幾個女生，正用手機播放著歌曲《那些年》。

  “鄭姐昨晚好像跟我提過，說新歌今天發布。”

  林睿後知後覺喝了口豆漿，然後掏出手機。

  正要點開【夏州雲音樂】的APP圖標，恰巧鄭婧打來電話。

  “小睿，告訴你兩個好消息。”

  林睿能清晰感受到，鄭婧語氣裡的亢奮。

  “什麽好消息？”

  林睿猜測，鄭婧口中的好消息，肯定跟新歌的表現有關。

  果不其然，鄭婧笑道：“《那些年》火了，徹底火了！如今下載量突破一百二十萬！榜單位居第六！”

  “才第六？”

  林睿有些不解，以《那些年》的質量，在他看來拿第一都毫無難度。

  鄭婧顯然被林睿的反應給弄迷糊了，以至於平時伶牙俐齒的她，都不知該怎麽接話。

  什麽腦回路？

  什麽叫才第六名？

  第六名很厲害了好不好！

  這時候不是該舉手歡慶嗎？
  怎麽聽口氣，對這個結果很不滿意？
  拜托，這已經是天瑞娛樂近兩年，在畢業季拿下的最好成績了！

  “鄭姐，另一個好消息呢？”林睿又問道。

  “今早運營那邊通知我，說已經跟【夏州雲音樂】協商好，將在首頁設立宣傳專欄，重點推廣咱們這首新歌。”

  鄭婧的語氣明顯比之前更加亢奮：“他們說還缺少一條宣傳語，讓我們這邊盡快整理一條文案，篇幅不用太長，盡量控制在五十個字以內。”

  說到這，鄭婧試探性問道：“你這裡有沒有比較好的構思，如果沒有，我可以找創意部設計。”

  “有。”

  林睿想了想道：“鄭姐，待會我將宣傳語發給你。”

  結束通話，林睿立刻編輯並發送了一條短信。

  內容不多，也就十來個字。

  ——那些年，我們一起追過的女孩。

  半小時後，很多【夏州雲音樂】的新老用戶，都在主頁看到一條醒目的宣傳海報。

  背景以藍天白雲構成，一個漂亮的女孩騎著自行車，後面有四五個男生在追趕。

  海報下端，還配著一行文字：
  那些年，我們一起追過的女孩。

  ——浮生

  很多被宣傳海報吸引的用戶，都自然而然點了進去。

  緊接著，一段剪輯了大概十秒的音樂試聽響起。

  “那些年錯過的大雨，
  那些年錯過的愛情，

  好想擁抱你，
  …

  這世界滴滴點點，
  全部都是你…”

  好聽！

  很多用戶對這段剪輯留下了深刻印象，立刻在頁面下方選擇下載歌曲的完整版。

  伴隨著越來越多用戶登錄【夏州雲音樂】，《那些年》的下載量，也正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瘋狂暴漲。

  海天娛樂公司。

  “天瑞這次玩得有點大，這麽一條專欄，花費可不低，他周榮澤就不怕血本無歸？”

  “只是個小公司，爆冷竄上第六名，這就漂了？日子還長著，搞不好過兩天就被打回原形。”

  “周榮澤聰明了一輩子，也要難得糊塗一次？不過，這代價，可不小。”

  “破百萬下載量，說明還是有點實力的，不純粹靠運氣。”

  “聽說這個叫浮生的作曲人是個剛入行的新貴？”

  “新貴？新嫩還差不多！”

  “我也收到消息，周榮澤給這個浮生開了後門，申請了榮譽資格證。”

  “還以為是誰開的小號，沒想到是個新人。”

  “只是可惜了羅晉，眼瞅著有機會衝進第五名，沒想到被天瑞給偷了。”

  “是挺可惜，考慮到海報宣傳的熱度，目前下載量拉開不少，羅晉想要追上，得費不少心思跟時間。所以，我更建議將資源用在李楠跟張聰身上，確保第二跟第四兩個席位不會出問題。”

  “就這麽決定。”

  …

  這些人毫無顧忌的交談，讓一旁的羅晉很不好受。

  “我出去抽根煙。”

  像他們這些歌手，一般能不吸就盡量忍著。

  可現在他一肚子煩悶，隻想抽根煙冷靜一下。

  沒人搭理他，在場這些決策者們，早已將關注的重點，集中到了另外兩個藝人身上。

  第二名的李楠，第四名的張聰。

  站在安全通道，點了根煙的羅晉，有些難受的打開【夏州雲音樂】，咬了咬牙，選擇下載了《那些年》。

  在傷感的旋律帶動下，羅晉仿佛聽入迷了似的，以至於點燃的香煙在指尖燃盡，直至熱量炙烤到皮膚，才慌忙扔掉煙頭。

  看了看會議室裡，那些還在談笑風生的大佬，以及那兩個受寵若驚的同僚，羅晉忽然生出一個不吐不快的念頭。

  他低著頭，用他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喃喃：“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