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稱第四機構輪值主席的唐玉京對謝青檸很有耐心。

  她絲毫不提那位代號維多利亞的死去特工，反而很細致的回答著浮屠的各種問題。

  “你能不叫我複製體麽？這稱呼對我來說是一種侮辱。”謝青檸一直不爽的回應著。

  唐玉京立刻改變了稱呼：“謝青檸，你還有什麽想問的？我保證如實回答。”

  “第四機構這個名字有什麽特殊含義麽？”

  “本來世界上的情報組織只有三種，第一是本國情報組織，第二是敵國情報組織，然後就是第三方情報組織。自古以來，國家之間可以因為利益進行結盟合作，但情報機構從沒有過真正的合作。”

  “現在我們建立的是一種全新的合作方式。全球聯合的‘第四情報組織’，所以簡稱第四機構！”

  在虛擬會議室裡對話到現在，唐玉京女士第一次皺起眉頭：“謝青檸，你一直在問這些無關緊要的問題，是在拖延時間，趁機入侵我們的服務器麽？”

  謝青檸眼神閃爍，嘴角露出一抹怪笑。

  方唐在暗處感應到了什麽。

  他也早就懷疑謝青檸正在用秘金粒子無聲無息的進行入侵。

  她的那些粒子可能早已進入了金屬小球的內部，並且在小球的信號發射結構體上做著某種驚人的嘗試。

  方唐暗暗思考著，如果浮屠將一顆單獨的粒子分離出來，利用金屬小球那強大的信號發射裝置將粒子彈射出去，沿著這股虛擬信號的軌跡，是否可以直接追蹤到對方的服務器裡？

  但這個設想是不成立的。

  因為她的粒子不是那種質量絕對弱小的，如中微子一樣的構成，雖然可以勉強避開四周所有的干擾，但無法以接近光速的速度穿過信號軌跡。

  按照相對論，任何有質量的物質都無法達到光速。

  那謝青檸為何還不死心？她似乎是在四周各種信號的干擾下，徒勞的尋找著第四機構的服務器。

  當然，這一切的行動，都發生在瞬息之間，也許不過是一個念頭的功夫罷了。

  對面的唐玉京女士已經開始搖頭：“不要嘗試了，你找不到任何服務器的。”

  謝青檸平淡一笑：“哦，為什麽？”

  “因為我們沒有服務器！”

  方唐心中冷笑：呵呵，沒有服務器，那第四機構怎麽傳遞信號？這種虛擬光影畫面難道是憑空出現的？

  唐玉京正在解釋：“第四機構所有的數據都儲存在……”她抬手指了指腦袋：“明白麽？”

  謝青檸表現的意外平靜：“不要誤導我了，這種程度的話，只有了不起的白皇后可以做到。”

  唐玉京歎口氣：“你如果想了解我們第四機構的信息，直接說就可以了。”

  話音方落，虛擬會議室裡，一串串巨大的數據出現。

  這些數據很像古代的那種被串起來的銅錢，糾纏在巨大會議室的中心。

  謝青檸這次似乎有點吃驚了，但方唐總覺得不對勁，今晚遇到這個浮屠的時候，提出合作時她是一臉的不情願，怎麽現在如此賣力？

  而第四機構也“真誠”的有點過分了。

  作為全球情報機構的聯合體，貿然就把數據展示了出來，表現的實在是不專業。

  方唐一眼望去，已經確定這些數據都是乾淨的，沒有任何陷阱的，因為所有的數據竟然都沒加密，一目了然。

  他認真的看了起來。

  然後輕輕彈了一下該隱手機。

  該隱手機震動一下：“連基本的加密都沒有，全都是真實的數據，有意思，有意思。唐老大，你想知道什麽？”

  “所有！”

  “不可能，這些數據太大了，我的運算核心可只是個手機芯片啊。”

  方唐摸了一下衣領：“那就撿重要的說。”

  “嗯，唐老大，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在這個什麽第四機構的數據裡，看到了人類基因聯盟的標志，還有那個大荒的國立調查局，咦！”

  該隱手機瘋狂震動：“還有我以前工作過的殺手組織——國際服務公司。”

  這些數據的最後，出現的卻是一條熟悉的測試。

  方唐立刻看懂了：“這是……公會陣營測試？”

  謝青檸也發現了這一點，直接問道：“公會陣營測試？”

  唐玉京淡淡的：“所有第四機構的加入者，都必須通過這項測試，而且必須是雷澤陣營！”

  謝青檸問道：“你們代表的是全球人類的利益，為何要與雷澤公會扯上關系？”

  “因為我們需要一個遊戲公會為盟友，而雷澤陣營是站在人類這一方的。”

  這個解釋不夠，還很牽強。

  集合全球精英和資源的組織，為何會相信一個無限挑戰的玩家公會？

  不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麽？
  唐玉京沒有解釋，又沉聲道：“謝青檸，現在我們可以談正事了麽？”

  謝青檸點頭：“你說吧。”

  “首先，你為什麽要殺死我們派去聯絡的特工？”

  謝青檸裝作難過的歎氣：“是我失誤了，傑西卡試圖為我注射藥物，我很不爽，當時就沒控制住。”

  唐玉京手中鉛筆狠狠扔下：“謝青檸，你在說謊！”

  啊？連方唐都有點疑惑了。

  唐玉京語氣低沉：“我們非常了解你的身份，也了解你的實力，怎麽可能讓傑西卡對你動手？她只是個普通人類。況且，那種藥劑類的道具也只能針對普通人起效，傑西卡不會蠢的用在你身上的！”

  謝青檸微笑，虛假而又冷酷的微笑。

  唐玉京通過虛擬光影看到她的表情後，明白了什麽：“是你故意找個借口殺她的。”

  謝青檸默認了。

  唐玉京主席又拿起了鉛筆，她畢竟是此次談判的主導者，立刻拋棄了關於特工的話題：“謝青檸，知道我們為什麽要接近你麽？”

  謝青檸：“想讓我加入第四機構？”

  唐玉京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而是露出職業般的微笑：“其實，我們最初選定的並不是你。”

  謝青檸點頭：“你們最佳的選擇是‘方唐’！”

  唐玉京歎息：“可惜方唐已經改了名字，也改了陣營，他已經是我們目前最大的敵人了，世事變化總讓人措手不及呢。”

  謝青檸打斷她的話：“而我作為複製體，有著方唐本體的人格和記憶，所以作為替代品是你們無奈的最後選擇了。”

  唐玉京眼睛眨了眨：“很好，果然是複製體，有著方唐玩家一樣的頭腦，那麽，你願意代表我們進入火月大廈麽？”

  雙方的對話已經進入到了實質性階段。

  但沒想到的是，謝青檸露出了一種冷酷的神情：“抱歉，我拒絕！”

  “等等……我們還沒談任何條件。”

  “不需要了！”謝青檸手指抬起，輕輕彈動一下：“我已經找到了你們的位置！”

  虛擬對話的空間裡，那光影偽裝的會議室霎時消失。

  就看到唐玉京身子懸浮在半空，四周全都是白色的泡沫和奇異的金屬牆壁。

  而透過一個圓形的小窗戶，可以清楚看到一顆小巧的藍色星球！

  那就是地球！
  唐玉京所在的位置，竟然是近地軌道的空間站裡。

  道格拉斯在畫面裡驚慌的出現了，拚命按動著牆壁上的紅色按鈕。

  唐玉京卻頹然扔掉了鉛筆，在錯亂的光影中看著謝青檸：“你……到底是誰？”

  謝青檸不再理會她，而是轉頭，對方唐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然後抬手，拍碎了金屬小球。

  這個複製體的笑容讓方唐毛骨悚然。

  因為太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