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錐在喉嚨上滑動著,然後不小心一歪,貼到了男人脖子上。
冰和濕潤的皮膚就粘在了一起,白衣女孩手卻顫抖起來,連拿起冰錐的力氣都沒了。
方唐笑了,輕輕坐起,將渾身發抖的春娘抱在懷裡。
他的手開始摸索起來。
春娘虛弱至極,臉色漲紅:“我以為方唐先生是位君子。”
“呵,你想多了,我只是檢查一下閣下有沒有攜帶武器!”
方唐摸遍了她全身,地上叮當叮當的落下了好多小瓶子。
都是扁平狀的小水晶瓶,重量極輕,每一隻瓶子裡都裝著透明液體,不知道是不是水。
方唐打開一瓶檢查了下:“哦,是純淨水?”
春娘低頭不語,憤怒的粗重喘息。
方唐把所有水晶瓶都裝進了包裹,拍拍身上的雪,轉身就走。
“你,你就這樣看著我被凍死?”春娘趴在雪地裡,束起的長發已經雪白一片。
方唐一言不發的繼續前行。
女孩終於撐不住了,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喊道:“三……三重……三重冥想!”
方唐站住了。
春娘翻個身,仰躺在雪地上:“想,想學麽?”
方唐緩緩而來,直接將她杠了起來:“你的冰錐在哪兒弄到的?”
春娘現在連動都不能動一下,只有說話的力氣。
她趴在了男人肩上,身子軟軟的:“往回走,左後方,沿著我留下的草葉走,那邊有一處冰泉!”
方唐看了一眼雪山,日頭已經垂下,再往前的確很危險了。
他轉身,就看到不遠處的雪地上插著一株青草。
雪花飄落中,草葉已被覆蓋了一半多。
“快點,雪太大了,會把我留下的記號遮住的。”
方唐順著青草組成的道路快步走著,很快聽到了嘩啦啦的水流聲。
他戴上兜帽,眼睛稍微有點發癢。
還沒達到雪盲症的程度,但在這片寬廣的雪地裡,他已經分辨不出任何方向。
眼前所見,沒有任何參照物。
幸好順著流水聲,他找到了冰泉。
水是順著一塊晶瑩的冰塊落下來的,這裡是大雪山的山脊邊緣,數不清的冰錐懸掛在冰塊上。
而純淨的溪水順著一條冰縫流動,兩側都是堅硬的雪塊。
方唐看著水流的方向,恍然:“原來你是沿著水來的,果然是一條近道,難怪能在這裡提前埋伏,不過你怎麽知道我走這條路?”
肩上的女孩哼哼著。
方唐狠狠拍了一下她的屁股:“說話啊。”
春娘懊惱的喘息:“先,先把我放水裡,我需要水!”
“你確定,這水不涼?”
“笨蛋,這裡空氣溫度最少零下二十度,相比來說,水反而才是暖和的。”
方唐笑了一下,將她直接扔到了水裡。
水花濺起。
“我的瓶子!”女孩尖叫。
水晶瓶扔了進去。
男人在上遊喝著泉水,洗著臉,下面的女孩已恢復了生機,將濕透的衣服扔了上來,大喊著:“不要過來,閉上你的眼!”
方唐直接走過來,就坐在岸邊的雪上,瞪大眼看著。
春娘羞惱的俯身趴下,完全沉入水中。
漸漸的,她放松下來,身子如魚一樣搖擺。
水面清澈至極,所有春光一目了然。
女孩探出了頭,呼著白氣:“太陽落山前,挖個雪洞出來,我們不是來度假的,準備好你的槍……晚上要打獵!”
她似已完全放棄了,絲毫不在乎身無寸縷的羞態,洗起了岸上的衣物,將所有小水晶瓶重新換水。
雪已經停了,方唐收集了足夠的淡水後,一言不發的拿出黃紙秘卷,慢慢看起來。
披著濕透的白衣,春娘赤腳走來,小腳踩在他腿上:“聽我的話,晚上我就教你三重冥想的技巧。”
方唐收起秘卷:“這裡是活水源頭,你不是能利用流水聯系同伴麽?”
春娘身上的衣服已經硬了起來,她開始發抖,牙齒打顫:“通往紅葉高地的地下水流一定被左鐮蒼截斷了,他既動用了這種大工程,我就沒法子了。”
方唐微笑:“四十女盜不會這麽笨吧,聽不到你的消息,她們就不會出來找找?”
春娘在原地活動著身子,為了保持體溫,反而好像在為方唐跳舞一樣。
她咬牙解釋著:“我帶來的人都被俘虜了,這次行動是我親手制定,姐妹們不會擅自行動的。”
方唐點點頭,拔出匕首,摸出槍管,找到了一處合適的地方,挖起了雪洞。
冰雪覆蓋之地,一旦太陽落山,溫度還會繼續降低。
夜晚這裡最低能達到零下四十多度,還伴有狂風。
而雪洞就是天然的庇護所!
方唐先挖出了一條隧道,然後向上,斜著做出了一個工作台。
他身子蹲在工作台上,繼續打造這間臨時的冰屋。
挖出一個合適的雪洞需要很好的技巧,方唐乾的不錯,風道建立後,沿著平台下方,用挖出的雪做了一道斜著的雪牆。
保持氣體流通的雪洞居室挖好後,將四周一一拍平壓緊,出來發現天色已一片漆黑。
灑落的月光下,就看到春娘還在擺弄水晶瓶。
只不過……
水下那些水晶瓶布成的圓圈裡,一條條脂肪肥嫩的魚跳躍著。
方唐過來,匕首挑起一隻:“這是大馬哈魚?”
“不是,是日本冬海中珍貴的‘寒鰣’,頂級料理中才有的。”
匕首切開,脂肪肥美,吃起來腥味不多,肉液甜美。
兩條魚就為他們補充了足夠的熱量。
春娘拿起水晶瓶,剩下的魚兒放走了。
方唐摸著下巴:“能辨路,會佔卜,還能催眠魚兒,我有點喜歡你了。”
春娘面色冷淡:“休息4個小時左右……我們再出去打獵。”
她爬進了雪洞,凍成冰塊的白衣發出扎扎的怪聲。
雪洞提供睡覺的平台非常小。
兩個擠在一起後,春娘皺眉:“你是故意挖這麽小的麽?”
方唐皺眉:“這是我第一次挖雪洞,不喜歡可以出去啊。”
“全靠理論知識啊……”春娘勉強翻過身,小聲警告:“不要想著什麽‘脫光了抱在一起取暖’這種三流小說才會出現的劇情。我不需要!”
方唐早已閉目休息起來。
不過一會兒,女孩迷迷糊糊的鑽進了他的鬥篷裡,身子不停擠著。
方唐好不容易利用鬥篷積攢的體溫被她的冰塊衣服吸收的一乾二淨。
他輕聲歎氣。
春娘驚醒,臉上飛起一抹紅暈,卻是“嚴肅”說道:“現在,我教你三重冥想的技巧,哼,不要以為我是為了取暖才……才過來的。”
方唐已經不想再逗她了:“那就開始吧……”
春娘在他懷中蜷身:“現在如我一般,蜷縮如嬰兒,想象你在一個溫暖的池子裡。”
方唐哼了一聲:“你身上太涼了,沒法想象。”
被體溫融化了一半的濕衣服很麻煩,狹窄的空間裡,兩人努力配合著,卻是費盡力氣都沒脫掉。
方唐的匕首出現。
春娘幽幽歎息。
衣服被刀刃劃開堆到一旁。
春娘在他耳邊呼著熱氣:“……在我離開紅葉高地前,曾感應到你在銀杏平原的池塘裡,進入過第二重冥想境界!”
銀杏平原的池塘來自地下水,遊戲場景的地下含水層……所以那些水流一直連通到紅葉高地是有可能的。
方唐看著她的雙眼:“你真的能依靠流水觀察到一切?”
“如果是在霧之關外,我的芯靈最強時,水就是我觀察世界的媒介,范圍可以達到很遠很遠。但在這裡,我的能力被限制太多了,要不是因為你當時在冥想狀態,那麽遠的距離下,我是感應不到的。”
兩人靠的太近了。
方唐覺得體內血液流動的位置有點不對,一時渾身僵硬:“那怎麽開始?”
“不要說話,首先,你要進入完全放松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