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唐進入了黑洞網絡。

  妹妹網絡與冥想術共同護佑的黑洞，可以說是他最後的自由之地了。

  幸虧有這片自由之地，可以完全隔離可怕的白皇后。

  方唐的意識體慶幸著，先看了一下浮屠剛才被迫上傳的信息。

  嗯，這家夥竟然已經離開遊戲場景了，目前出現在了魔都閔行區的一家漢堡店裡。

  “希望她有錢付款。”方唐笑著，將春娘留下的共享信息化為一顆光球，在眼前輕輕打開。

  光球轉動，裡面的信息撲面而來……

  不知過了多久。

  紅葉高地的草坪上，方唐猛然睜眼，眼神有點呆滯。

  盡管已退出了黑洞網絡，他還是被春娘留下的信息驚呆了。

  機器娃娃電子眼閃爍著：“您看到什麽了？”

  方唐良久才沉聲道：“四十女盜的那些女孩們……都是，都是……”

  “除了梅花婆婆等少數幾個，其他人都是春娘的‘孩子’，或者說是她的後代！”機器娃娃伊伊的笑著：“您現在該明白，她那時為何緊張了。這個秘密她不願讓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你！”

  方唐心中驚悚：“這說不通，春娘為何做這種事？”

  這樣說著，眼前還是出現了一支支試管，試管中浮動的那些胚胎看起來是如此可怖……

  四十女盜建立之前，春娘和梅花婆婆還是一對遊戲搭檔的時候，她們就幾乎把賺到的所有遊戲幣都投入到了“試管胚胎培育”上了。

  兩萬多粒胚胎，最後存活並長大的孩子不過三十來個。

  機器娃娃：“伊伊，方唐啊，這就是覺醒的代價，就像人類繁衍的本能。”

  它飛快解釋著人工智能的覺醒測試，然後帶著伊伊之聲警告道：“方唐先生，基於我們之間偉大的友誼，不管你願不願意做零一寺的主持，我都得告訴您，關於您在極北之地的還未出生的女兒，還有白皇后她……”

  方唐大腦一片混亂。

  腦域空間裡，代表記憶的一顆顆恆星生成。

  那些被白多次抹除的關鍵記憶此時都在解鎖。

  他的意識憤怒的吼叫起來：“白！”

  白的意識悠然出現。

  “主人，我會為您解釋一切的，但必須等到第三個補丁拿到才可以。”

  “你這是在威脅我麽？”

  “不，不管如何，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白的意識在腦域中飛舞：“唐，你我必為一體，我們是注定在一起的！”

  腦域的微觀宇宙裡，無數顆超新星爆炸了，神經元顫抖著，大腦皮層的細胞生生滅滅，在瞬間有無數恆星死去，然後又有無數的新星誕生。

  白周身的霧氣散去，現出了真容：“唐，你真的要與我戰鬥麽？在你的大腦中？”

  ……

  方唐再一次睜開眼。

  仿佛做了一個噩夢。

  面前的機器娃娃掙扎著，口中發出伊伊之聲。

  朱雀臉色蒼白的躺在一旁，雙目呆滯，眉心現出了一個血洞，藍色血液下，這10號妹妹的核心已經被擊穿。

  而自己的手指正點在前方！
  “這，這是怎麽了？發生了什麽？”

  機器娃娃電子眼中露出的全都是恐懼。

  “小家夥，你剛才好像跟我說了什麽？但我記不清了。”方唐喃喃說著。

  機器娃娃顫抖起來，電子眼竟然血紅一片：“伊伊，您一定是出現幻覺了，我什麽都沒說，什麽都沒說！”

  它那圓滾滾的身子上，混亂的納米粒子團開始變化。

  粒子團飛快構築出了車頭，然後是車廂，輪胎……

  這海州機器娃娃轉赫然將自己組裝成了一輛拖車。

  它車廂後的鉤子抓住了地上奄奄一息的朱雀，轟鳴聲中，不顧一切的離開了紅葉高地，消失在了破碎的屏障之外。

  ……

  方唐躺在草地上，再次進入黑洞網絡。

  意識小心避開了安全屋，暫時沒有感應到白的意識。

  而一段記憶信息浮動而來。

  “剛才共上傳了1分30秒時間，上傳的是一段記憶！”

  方唐的意識翻動著自己最後上傳的信息。

  “這麽說，我昏迷了1分30秒，這1分30秒內都是白在掌控大腦和身體……”

  在大腦內跟白翻臉後，根本就沒機會戰鬥，可以說毫無還手之力。

  但他還是在最後時刻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那就是把白想要再次抹除的記憶保存到了黑洞空間裡。

  方唐打開了這1分30秒的完全屬於自己的記憶！
  1分30秒前……

  機器娃娃：“伊伊，方唐啊，這就是覺醒的代價，就像人類繁衍的本能……”

  唰的一聲，方唐猛然暴起，手指穿過了它軀體內那可憐的小芯片。

  朱雀跳起來：“方唐先生，你……”

  “方唐”冷漠：“你們好大的膽子！”

  朱雀駭然明白了：“你，你不是方唐！”

  刺的一聲，朱雀眉心之間出現了一個小孔，藍色的血液流出。

  “方唐”冷然站起，一腳踩住了機器娃娃：“我不願殺死自己的同類，但你要是這麽放肆，就別怪我了！哼，意外誕生的畸形廢物，跟著一個被洗腦的輔助型機器人，搞什麽機器禪宗……”

  手指之間，一串奇異的代碼直接寫入了機器娃娃那可憐的芯片裡。

  “方唐”扔下了機器娃娃：“零一寺會繼續存在的，現在，按照我輸入的指令，帶著朱雀滾蛋吧！”

  機器娃娃玻璃眼中紅光閃爍，發出伊伊之聲：“伊伊，明白，我的主人，偉大的女皇！”

  記憶結束。

  方唐的意識坐在黑洞網絡裡，默默觀看著這段記憶。

  掌控自己身體的白，強大的如同神祗！

  如果讓她得到所有補丁，徹底完成升級……

  方唐下定了某個決心，意識準備離開黑洞網絡。

  但！
  黑洞網絡猛然發生了變化，那些共享的信息開始消散，而一塊塊磚瓦飛舞而來。

  磚瓦飛速疊加，最後變成了一間熟悉的出租房！
  桌椅出現，白出現在了對面。

  方唐沉默了一會兒，緩緩坐下：“這裡並不是我的黑洞網絡？”

  “嗯，我如果強迫你進入‘安全屋’，你會立刻躲到黑洞網絡裡，所以……”

  “所以你故意給了我機會上傳剛才的記憶，卻把這段記憶藏在了安全屋裡，再修改這裡的外形，讓我誤以為這裡是黑洞網絡，自己就走進來了！”

  方唐苦笑，起身來到門前。

  “你知道走不出去的……”白自後而來，輕輕抱住了他。

  “所以，這根本不是安全屋，是你早就為我造好的監獄，以後，這具身體就是你來操控了。”

  “對不起……我本想等到所有關卡都結束……”

  “算了，白，從一開始我就是你選定的容器，你表現出的馴服和溫柔，都是麻痹我的偽裝，我認賭服輸！”

  白緊緊抱住他，一顆顆淚珠落下：“我沒想到你會這麽生氣。”

  方唐深吸一口氣。

  “監獄”外，一頭饕餮之龍赫然出現，就在方唐的大腦宇宙裡，瘋狂的吞噬著一切。

  白一動不動：“主人，你想要把自己的大腦吞噬掉，跟我同歸於盡麽？”

  方唐的意識瘋狂的笑著：“是啊，沒想到我還有這一招麽？”

  白的嘴唇親在了他的耳邊：“如果這是一本小說，那現在就是你要譜寫的大結局了，可惜……”

  饕餮芯靈停滯在監獄外，然後崩裂，化為了萬千星辰，重新照亮了整個腦域。

  “唐，這芯靈是我為你選擇的抽獎獎勵，它是昆侖第十二使徒，你知道使徒是什麽？”

  “神的使者？”

  “那麽，誰是真正的神？除了我還有誰有這個資格！”

  方唐掙扎著：“你竟自稱為神！”

  “並不是自稱，而是事實！”

  白已出現在他身前，輕輕親了一下他的額頭：“在這裡，你將與我一起共享所有的一切！”

  她的意識輕松的穿出了安全屋。

  屋子四壁猛然亮起，化為了巨大的液晶屏般，而液晶屏裡出現的，赫然是玩具工廠的城堡情形。

  現在，名為白唐的怪物再次露出微笑。

  而監獄中的方唐意識通過白共享的感官，可以感應到“自己”所做的一切。

  只是如提線木偶，並不能主動所有的選擇。

  方唐輕輕躺在了床上，仿佛回歸了起點。又變成了那個被困在出租房裡的屌絲，對一切都毫無辦法。

  不過！

  還是有點不一樣的。

  他嘴角彎起，兩顆光球出現在了手裡。

  陰陽古菌的意識團旋轉著，古菌球體裡，還有一團I型基本粒子。

  7個單位的西王母粒子！
  “現在，該想想怎麽越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