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機裡的錄音分為兩段。

  第一段是老趙的簡單報告，關於常北海暗中追查風本聰的事情。

  這讓方唐大為震驚，十分意外！
  常北海那些古怪舉動，其背後目的，竟然是挾持“愛麗絲”，以此交換CIA的絕密情報？
  他在尋找風本聰的真實身份？

  要知道，風本聰的血字簽名可是出現在了八寶碎屍案的現場！
  況且，八寶碎屍案的受害者生前還加入了那個人腦挖礦組織，也就是李曉和陳露被套入進去的“財神會”！
  財神會並不是一個簡單的傳銷組織。

  方唐不禁想起了在瘋人院西區遇到的那個老頭杜仲謀！
  這五片魔都髒亂差的禁區內，從八寶老街到浦鎮，從星莊到老租界中心，竟然存留著古老的幫派。

  四幫三會……按那個老精神病人杜仲謀所說，如今只剩老青幫苦苦支撐，而三大會蓬勃發展。

  這三會之中，就有“財神會”的名字。

  有組織犯罪的傳銷幫派？設計的騙局還是當今最火熱的虛擬貨幣比特幣，也難怪像李曉陳露這樣的白領精英都上當了。

  方唐心中想著，繼續聽著耳機裡的信息。

  第二段錄音，卻是常北海被“編輯記憶”後的囈語。

  方唐精神高度集中，大腦中不停分泌出多巴胺，腎上腺素咆哮著，連帶著白的意識都舞動起來，而陰陽古菌卻在任勞任怨的轉化著興奮的藥物。

  一點點的轉化能量出現，讓方唐驚愕不已：“連嗑藥都能轉化能量麽？”

  此時耳邊，傳來了常北海的夢中囈語。

  ……

  “爺爺年輕的時候啊，機器人都是蠢貨，都是人類在操控呢。”

  “現在再說那個案子，毫無意義了，人類都被機器奴役了，還辦什麽案子啊！”

  “罷了，你要是想聽……反正爺爺馬上就要死了，說給你聽聽吧。”

  “我記得一位前輩曾經說過，所有警察，一輩子忘不掉的，就是第一個案子！”

  ……

  “是一對孿生兄弟，兩人在池塘裡摸魚，摸到了一條渾身白毛的大魚，回去就用油炸了，一人吃了一半！但兄弟倆啊，只有一個人感染了，另外一個哥哥，卻是有抗體的……”

  “那個哥哥後來不知怎麽的，又回到魔都了，用的還是他本來的名字，我看到八寶碎屍案的現場照片第一眼就認出來了……雖然那麽多年過去了，就算只剩一顆腦袋，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王東海！你連身在白毛嶺瘋人院的弟弟都不顧了麽？你到底在做什麽？”

  “你是被風本聰殺的？那這個碎屍案和白毛嶺的案子有什麽關聯？”

  ……

  方唐的整個腦細胞都在歡呼。

  這段信息實在是太關鍵了！
  太關鍵了！

  他摘下耳機，看著面前兩人：“現在，我們要認真搞這個案子了，回歸案情的本初，我們先要確定一件事！”

  他看向了楚九歌：“小九，你要不要先消化一下案情？”

  楚九歌敲敲腦袋：“宋阿姨已經把所有的資料都傳給我了。你繼續說。”

  方唐點頭：“首先要確定的……藝術家作為遊戲設計者，是否就是八寶碎屍案的凶手呢？”

  這很重要。

  只有確定這個，才能進一步推斷出藝術家這個遊戲的玩法。

  是以尋找藝術家的真實身份為目標；還是以破案找到凶手為重點！

  宋文瀾沉吟著：“可以肯定的一點，春水浴場的爆炸案，一定是藝術家動的手。”

  她看向方唐：“你給我看過那些藝術家留下的類金屬粒子，只有藝術家能操控那些粒子，所以才可以瞬間銷毀整個八寶碎屍案現場，連帶著專案組的基地都被清理了！”

  宋文瀾停了一下，繼續道：“我做出的判斷是，春水浴場下面的化學炸彈是凶手布置的，而藝術家只是利用了這一點，他不喜歡專案組攙和這個遊戲，所以為了遊戲順利進行，直接毀滅了整個專案組。”

  方唐看向了楚九歌：“小九，你怎麽看？”

  楚九歌俊美的臉上帶著幾分嘲諷：“宋阿姨太想當然了，試想一位可以操控整個遊戲場景的設計師，會在乎幾個人類的參與？作為遊戲設計師，越多的參與者就越容易設置陷阱，他完全可以利用專案組，豐富這個遊戲的內容。”

  宋文瀾沉默了一下：“那你是怎麽想的，小混蛋！”

  楚九歌微笑。

  此時方唐卻是咳嗽一聲站了起來。

  屋子裡，那些與他保持著距離的微米粒子開始後撤。

  方唐走了一圈，將微米粒子盡可能的趕到外面去。

  這時候，楚九歌悠然說道：“剛才宋阿姨傳來的資料裡，有一個突發事件呢。那就是爆炸前專案組忽然召開的會議，按照你傳給我的資料來看，這是因為八寶碎屍案忽然發現了重大線索……對不對？”

  宋文瀾點頭。

  楚九歌哼了一聲：“所以說你太笨了，這麽關鍵的信息……我認為，藝術家先生一定是因為這條重大線索的出現，不得不親自出手，銷毀現場，乾掉整個專案組！”

  方唐讚許：“文瀾，你知道到底是什麽重大線索麽？”

  宋文瀾閉目，她正在搜索自己意識裡的記憶資料。

  睜開眼，眸光轉動，這越來越妖嬈的女子沉聲道：“關於八寶碎屍案的重大線索，似乎是跟一個盲女有關！我截取到的信息就這麽多！”

  楚九歌微笑：“劃重點的時候來了，盲女！可不可以推斷就是這個盲女導致藝術家先生不得不毀壞了自己的遊戲場景呢？這件事，你們不覺得奇怪麽？”

  宋文瀾不得不承認：“是很奇怪。”

  “我們只要找到那位盲女，就能探查到她跟藝術家之間的關系，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可以觀察到藝術家內心世界的機會！”

  宋文瀾此時也咳嗽了一聲，看向了那雖然已被趕走，卻還在密切觀察他們的微米粒子。

  “這根本不公平，藝術家……可以隨時觀察我們的行動，聽到我們的對話。”

  楚九歌走到床頭櫃前，翻出了一張紙，一支筆。

  他輕輕寫著。

  窗外的微米粒子忽然晃動起來，聚集成了一條直線，然後衝向了楚九歌。

  楚九歌飛快的摸出打火機，燒著了手裡的紙！
  “你在幹什麽？”宋文瀾皺眉。

  楚九歌摸著下巴：“我在測試這些微米粒子可以做到什麽程度。”

  “結果如何？”

  楚九歌淡淡一笑：“它們可以從更微觀的角度觀察我們，可以說，我們所做的一切，除了內心想法，都暴露在它們之前。”

  方唐歎口氣：“所以說，我們是在和一位GM對抗，幸運的是，GM也必須得遵循遊戲規則。”

  他打開了投影儀：“現在，我們先不理會浦鎮女屍案，也放下那個搶走屍體的灰衣人，一切從最初的案子入手。”

  八寶碎屍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