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人自然被何放一安排好的人都接走了,至於那些白家人,他們嘛,原本被下命令放人而不是殺人的,因此彼此之間都沒有什麽衝突。
白玉從來都不是什麽好人。
沒錯,他是答應放人了,也是真的放人了,但他是怎麽放人的呢?
在這冰天雪地中,那些林家人每個人都還在昏厥之中,而就是這種情況下,白玉讓白家人把那些人放遠一點就可以了。
在山林雪地之中,一群昏迷的人,雖然不會有熊之類的生物,天氣如此寒冷,他們最可能的事情還是凍死在這一片冰天雪地之中。
這就是白玉所答應的放人。
是放人,而不是保全他們的性命,至於能夠活幾個,那就不怪他了。
那些破天閣的人見到這一幕都十分的氣憤,他們恨不得將那些白家人殺了,但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們最終只能按捺住自己的那些心思,咬咬牙將林家人帶走。
而當天沒有得到林楓的消息,又知道白蘭已經回了白家的何放一就知道林楓去了哪裡了。
他雖然覺得林楓可能有些衝動了,但到底是沒有什麽好責怪的。
有些事情,每個人真正面對的時候,是有不同的態度的,因此何放一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去評價什麽。
至於對林楓的看法?那必須信任,十分信任。
雖然這麽做比較冒險,但林楓,應該是能夠按捺住的吧?
柏鶴望蘭被徹夜看守著,兩個假的柏鶴望蘭的死刺激了白玉,因此,這一次白玉做了十足的措施。
柏鶴望蘭身邊的人非常之多,而且根本無法引開,他們是被下達了死命令的,寸步不離,也因此,雖然林楓著急的很,到底是不敢冒險與白蘭相見的。
白家已經摸到了林家,此刻若是林楓帶著她逃走而被別人發現的話,那麽林家一定會再陷入麻煩之中的。
林楓也只能咬牙切齒了。
沒有人和白蘭說話,她自己也十分的安靜。
該吃吃,該睡睡,她活的十分的自在,或者說,因為很無所謂,因此,什麽都不擔心。
“蘭姐。”林楓親眼看著白蘭上床睡著了,他才能夠眯一會兒眼睛,他嘴裡小聲的念叨著,心中卻已經有了一些想法了。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說白了,這一切都只是因為他實力還不足以對抗白家而已。
……
白玉和那個姓鄭的早就約好了,當天晚上白玉就宣布了白蘭的回歸,對於白竹父子的意見,他只是冷笑。
再怎麽樣也抹殺不了你們要害白蘭的事實,我把人藏著並且騙了你們又怎麽樣?怎麽,殺了替身還不夠,你們還想把真正的白蘭也殺了麽?
白竹父子自然不是白玉的對手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把白蘭撈了起來了。
她被喂了軟筋散,這東西吧能夠讓白蘭調動不了體內的靈力,相當於她就是一個廢人了。
白蘭也沒有什麽疑惑,說吃就吃。
說讓換衣服就換衣服。
很快的,一身大紅色的婚服就被穿上了身。
這衣服十分的華麗,剪裁也十分的漂亮,比起當年她和林楓大婚的時候也不妨多讓,這讓白蘭有些恍惚。
這一切就好像回到了二十年前。
那時候,他們還在一起,那時候她還青澀,而她坐在梳妝鏡前,父親在身後叮嚀著,別人在她的臉上塗抹著脂粉,她因為緊張,整個人卻完全的放空了,渾渾噩噩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但現如今,她依舊穿著一身大紅色的婚服,但她的腦子卻是十分的清醒的,她整個人都是清醒的,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能夠感受到那些人將脂粉塗抹在她的臉上,她甚至可以想象那之後,會有一張怎樣美麗,卻沒有任何生氣的臉出現。
因為無所謂,所以,她能夠做到那麽的冷靜自然。
大約一個多小時,塗抹結束。
鏡子裡,那張美麗到無法形容的臉卻是冷漠的,絲毫沒有情緒的。
但沒有人會在意她的情緒,她只是一件物品罷了。
而這最後的一次,也被那抹紅紗蓋住了。
轎子抬了過來了,白蘭被送上了花轎。
婚嫁昏嫁。
分明還沒有到黃昏,她卻已經被抬了出去了。
沒有人問她需要吃些什麽,沒人詢問她需要什麽,她就像是木偶一樣被抬著離開,抬花轎的人更是健步如飛。
坐在轎子裡的白蘭平靜的聽著周遭熱鬧的聲音,她感受不到顛簸,但她感受得到時空的變換。
離白家已經遠了。
足夠遠了,如果她死了,白家拿林家也沒辦法了。
難道還能夠殺了林家泄憤,泄憤?他們也怕沾染因果的。
一切都已經成了定局的時候,誰都無法改變的,白玉,也只能自嘗苦果。
這是白蘭早早的就計劃好的,而現在,只差最後一步了。
她拿出了一根不過十公分長的簪子,說是簪子,一面卻有些凌厲。
白蘭在自己的手腕上用簪子劃開,一次又一次的劃開,將傷口劃開,然後,鮮血慢慢的往下流淌著。
……
林楓早早的找了一個機會躲藏在了轎子的底下。
這轎子太華麗了,重量也十足,但是對修仙者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因此,他們也很容易忽略多了一個人之後,轎子多出來的重量應該是多少,林楓穩穩的躲著。
白蘭一身紅裙,她進入了轎子,然後轎子開始走了。
然後,淡淡的血腥味傳入了林楓的鼻子中,他不由得瞪大了雙眼。
這是……
林楓輕輕地敲擊著轎子的地步,發出了微弱的聲音,雖然微弱,卻是兩人都熟悉的韻律。
那是他們之間的韻律。
白蘭覺得自己有些恍惚了。她渾渾噩噩的聽到了那個聲音。
就好像過去一樣,她和林楓兩人一起賴在沙發上什麽也不乾,就那麽安靜的躺在床上,聽著音樂,心靈卻是相通的。
她肯定是要死了吧,因為要死了,所以才能夠聽到這個聲音吧?
白蘭沉默的躺著,她慢慢的露出了微笑。
也許微笑才是最好的死亡方式。
十分鍾過去了,敲擊聲卻並沒有消失。
白蘭突然挺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