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身就十分的敏感。
姚啟然殺了很多的人了,他的手上早就沾滿了鮮血,他想要的,是林家人恐懼的求饒的表情,而不是這兒莊嚴肅穆,目空一切,似乎自己做什麽事情都不會被在意到的眼神。
“我怕……”林夕辰的孩子正站在人群中央,他的身邊,有一個人正在拉著他。
那孩子親眼看到自己的父親就這麽消失了。
別人本來是想要捂住他的眼睛的,可是他還來不及,慘劇就已經發生了。
“這樣吧,誰現在馬上爬下來跪地求饒,我就饒了他如何?”姚啟然自然是注意到了林家人眼中的恐懼了,他們畏懼的看著自己,好像在等待死神審判的可憐人一般。
可是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走出來,他們安安靜靜的留在自己的位置上,就好像是一部默片一般,偶爾的驚懼的喘息聲才告訴你,這一切都是錯覺。
這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樣,他們應該跪地求饒,他們應該像是一條狗一般的被自己踐踏,而不應該這麽沉默的,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
姚啟然永遠都不會懂的。
他們恐懼。
可是他們留下來,他們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任務了。他們要做的,是更加長久的拖延時間,讓那些已經離開了林家的人能夠有更多時間脫離這些人的追蹤。而現在,時間僅僅過去了二十分鍾。
不夠,完全不夠,至少需要爭取一個小時以上,他們才能夠真正的安全。
修仙者的手段是那麽的神秘莫測,他們一邊畏懼著這樣的手段,一邊又發現,他們只有爭取更多的時間,那些人才會真正的安全。
“求饒?”端坐在主位上,一直不說話的林恆突然開口嘲笑道。
“林家人之中,沒有求饒這兩個字。”林恆的話語是那麽的斬釘截鐵的,他不容反駁的看向了姚啟然,嘴角的嘲諷笑容並沒有真正的消失。
姚啟然眯了眯雙眼,他顯然是有些趣味的,並不是生氣,只是覺得,這群性命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的人這麽硬氣的樣子,還真的十分的有趣來著。
他也沒有直接殺掉林恆。
會殺掉林夕辰,說白了,還是他骨子裡面的驕傲作祟的。
他是姚啟然,而林夕辰是什麽呢?他只是林家家主身板的一條狗而已,他有什麽資格去嘲諷自己,有什麽資格和自己對話?這樣的人,還是死了乾淨。
“哦?”姚啟然聞言,發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哦字,他看著這群人在自己的面前顫抖,他們那麽驚懼,驚懼的心臟都仿佛要停止了一般。
“夫君何必和他廢話呢?”一個嫋嫋的聲音從另一個房間中傳了出來,卻見一個身穿碧綠長裙的雍容女子走了出來。
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了痕跡,而她,卻因為歲月的賜予,那被沉澱下來的氣質更加的迷人。
依稀還能夠看到她曾經的美豔動人。
林恆的眼皮子跳了一下。
他自己的妻子是什麽德性,他自己知道的很。正是因為知道自己的妻子的德性,因此他早就將人禁錮在庭院之中,根本無法離開寸步。況且,如果真的是自己的妻子出現的話,那麽他最可能的事情就是被自己的妻子拆穿的。
他從來都沒有在那個女人身上用過感情,因為那個女人,她不配。
雖然一個家主,找不到家主夫人會是一點點小的瑕疵,但問題並不是很大,可是,這算是什麽?為什麽她會在這裡?她不應該已經離開了麽?
林恆心中亂的很。
他這一輩子都沒有孩子,因此,對於林楓的孩子和林海涵的孩子都十分的關照。又因為林楓的孩子根本不在林家之中,因此,最討他喜歡的還是林然。
林恆很清楚,林然這個孩子是個重感情的,對於林然來說,這個分明不是生母,卻護他安全的女人才是最重要的,因此在離開的時候,毫無疑問,司徒小靚也應該跟著林然一起走了。
可是,現在,這個女人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夫人為何過來?”林恆淡淡的開口道,他親眼看著司徒小靚優雅的走過來,可是他甚至無法變個顏色,讓司徒小靚快點離開。
“夫君都在這邊,我雖然是女流之輩,那也是地地道道的林家人,夫君和林家共存亡,難道我一女子,就沒有這樣的氣節了麽?”司徒小靚好像是不經意的反問道。
林恆啞口。
“這是男人間的事情,夫人真是胡鬧。”林恆歎氣道。
他們之間的對話總結起來,是這樣的。
“臥槽你怎麽過來了你不是和林然走了麽?”
“你都過來了,難道你那個夫人靠得住?有撐場面,被發覺暴露的可能性小很多,你希望林家那些人能夠安全,我也是一樣的好麽?”
“這裡根本不需要你,你何必來送死?”
……
可是這樣的對話,在姚啟然看來無疑是在秀恩愛。
姚啟然玻璃心的又想到了原本他都已經將對方看成了自己的女人的白蘭竟然是林楓的妻子,這是奇恥大辱。
“兩位好興致。”姚啟然眯了眯眼,他笑著說道。
“二位可知道,林家為何會遭此大劫呢?”姚啟然覺得吧,自己不爽那就一定要報復回去,他悠悠閑閑的說道,手中的銀牙正在有一下沒一下的甩著。
這個時間點,林恆的實現都在司徒小靚的身上了,他哪裡顧得上,至於別人,他們本身就已經決定了自己一句話都不說了,於是姚啟然就這麽被冷場了。
司徒小靚走到林恆的身邊找坐定,林恆的神色卻微微泛著古怪,但這種感覺很快就平息了,因此大概是沒有多少人注意到了。
林恆為什麽會泛著古怪的神色呢?因為他聞到了司徒小靚身上淡淡的鐵鏽味,說白了,就是血腥味了。
可是司徒小靚的身上為什麽會能夠聞到血腥味呢?林恆怎麽想都想不明白。
司徒小靚好像是感受到了林恆的疑惑了一般她微微笑了笑,然後伸出了一隻手。
那隻手上,帶著一隻質地非常好的玉石手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