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不是呢。”老者聞言，跟著回答道。

  “我當時剛進神農架的時候也是驚訝了許久的，因為好幾次看到這隻梅花鹿碰到老虎，結果沒想到老虎看到梅花鹿的時候都當做沒看到一般的走開了，這可讓我好奇了好久，於是有一段時間我天天跟著這隻梅花鹿，這隻梅花鹿也頗有靈性，知道我跟著它，也不管我，甚至有的時候還會給我帶一些漿果，可把我樂壞了。原本想著進了神農架修煉那就是孤身一人了，沒想到還有這麽一個小友在。”老者說的自己都樂呵起來了。

  “是不是啊，阿白。”老者伸手去摸梅花鹿的腦袋，卻被梅花鹿嫌棄的躲開了，老者見狀笑的更加的歡快了。

  梅花鹿也不知道是真的靈性十足一般，它踩著步伐跑開了，看起來十分的歡快。

  老者指著梅花鹿道：“你看，阿白還害羞了。這小家夥，一項大膽的緊。”

  “老先生心地善良，和梅花鹿自然也是萬分親近。”林楓恭維道。

  說是恭維也不全是吧，畢竟，一個生活在神農架幾十年，能和一頭梅花鹿玩耍的那麽愉快的人不多了，再者，在這荒山野外的，也只有那些不出世的高人們才能耐得住這樣的寂寞和生活吧。

  今天一早他吃的那些早餐啊，都是些什麽漿果之類的，可以看出這老者雖然實力強勁，卻不喜殺生。

  老者笑眯眯的看著林楓，道：“那梅花鹿不認生罷了，你看，它和你不也很親近。指不定它根本不知道我是誰呢，只是見了誰都親近而已。”

  林楓聞言不知道怎麽回答，就沉默了。

  兩人走走停停，終於是出了森林，外面是一片茂密的草地。

  “好了，我就送你到這裡了，你要是回來的時候在來找我這個老頭子聊聊天。”老者停下腳步，對林楓交代道。

  “這神農架我也不敢亂走，到底還有多少未知的危險我也說不清楚，你還是小心謹慎一點。我也不怕你笑話，我老了，自然沒有那股子闖進了。要是以前你來的話，我肯定和你結伴走走。現在啊，我就想著躲在我的小窩裡面和梅花鹿聊聊天也好。”

  林楓聞言皺了皺眉頭，良久，他斟酌道：“老先生為什麽不離開神農架呢？”

  這個問題問的就有些特殊了，畢竟這是別人的隱私，林楓打聽的太多畢竟不是什麽好事。

  之間老者沉思了一下，這才換了一副語氣，略帶悲傷的回答道：“不瞞小友，我之所以會來到神農架，第一是因為修煉的原因，第二，是因為我無牽無掛，在那滾滾塵世之間總覺得寂寞，還不如一個人呆著呢。”

  林楓聞言忙道：“抱歉，不知道還有這番原因，倒叫老先生……”

  “沒事，你要是沒問，我也沒處和別人說去，其實遇到你倒是好事，我想和別人說道，又怕別人沒有耐心聽，或者是可憐我這個老頭子。我也老了，活了這麽久了，什麽沒有看過，你啊，也不用介意。”老者聞言道。

  林楓不知道要怎麽回答，正當他想告辭走人的時候，卻聽到老者絮絮叨叨起來了。

  出於禮貌的林楓隻得留下來繼續聽。

  “我年輕的時候也是個帥小夥子，我那老伴啊，當年也是美人一個，我是好不容易追到我老伴的。我們一共有了三個孩子，但很不幸的是，二兒子在六歲的時候就夭折了。那年頭，死點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尤其是小孩子，一生病就可能活不下去，也沒有什麽厲害的醫生。”老者說著，似乎是在抱怨一般的說道，聽在林楓的耳朵裡卻別有一番滋味。

  作為一個中醫，林楓也不得不承認，真正能被稱之為中醫的人在上個世紀的時候並不多。戰亂和反孔讓一批老中醫遁了，不再出來行醫，而那些打著中醫的名號的遊方道士，或者是各種騙子卻橫行街頭，也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

  反孔文化幾乎可以算得上是中醫在現代的沒落的開始了。

  “後來啊，大兒子和三兒子長大了之後又去參軍了，結果死在了朝鮮的土地上，我老伴聞言受不了暈了過去，雖然後面救了回來，但身體底子就不好了，人也一天比一天沒精神。而我呢，作為一個修煉者，我並沒有那種困擾，當我還精力充沛的時候，我的老伴卻已經死了。”老者說著說著，眼中忍不住流出了眼淚來。

  “老先生莫要太過傷心了，不然，您的夫人見到了也得心疼了。”林楓勸慰道，雖然這樣說有些無力，但他也沒有什麽更好的勸說方式了。

  老者聞言收回了自己的眼淚，他有些不好意思的低聲說道：“倒叫小友見笑了。沒事，你不需要擔心我，只是想到以前的事情有些不舒服罷了，真說起來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我活了這麽久了，有什麽放不下的。”

  林楓沉默不語。

  “也不怕你笑話，當年的時候，我是真的想要和老伴一起去了的，那時候我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隻覺得這一生都沒有什麽意義了，但最終我也沒死成。沒死成啊，我就想啊，那算了吧，我找個地方活到死，然後再去找我老伴也是一個樣的，再者，等下老伴看到我死了，問我怎麽死了，我總不好意思說我是自殺的吧？”

  “這沒什麽可笑話的。老先生的心至純至性，值得我輩尊敬和學習。”林楓道。

  老先生聞言笑了笑。

  “好了，人老了就是喜歡說話，時辰也不早了，你就快點走吧，省的等下被我耽誤了時間就不好了。”老先生看看天色，似乎發現自己耽誤了林楓行程，玩笑道。

  “好。”林楓答應道。

  老先生的臉上閃過一絲錯愕，似乎沒有想到林楓會答應的這麽乾脆，而且隻用一個好字，別的其他都不說。

  不過很快老先生就覺得這是正常的了，指不定這人並不是很機靈也不奇怪吧？

  老先生往回走的同時還不忘吩咐道：“如果回來的話，一定要再來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