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遠山嚇了一大跳,而後心中震驚,道:“您老怎麽知道?”
“我怎麽會不知道?你是不是打了電話給邱書記啊。”慕老爺子的聲音很粗獷,卻是透著一股看透世事的睿智。
幕遠山愣了愣,道:“這……事情的經過別人倒是可以給你電話,但是你怎麽知道我打了電話給邱書記啊,他給你電話了?”
“笨。”慕老爺子道,“你的脾性我會不知道?優柔寡斷,不用我說,邱書記肯定也給了你一些告誡,你小子以後稍微有點主見,林楓是什麽人?他給你電話了,你不用想,直接跟著做就是了,哪怕是錯了,大不了丟官,但是不做,你就丟了外甥女了。”
“外公你怎麽起我來了。”
電話那頭,柏鶴望蘭的聲音中有些嬌羞的意味。
“哈哈哈,去吧,只要對得住天地良心,沒有什麽事是不能做的。”
幕老爺子掛斷電話,幕遠山愣了半晌。
邱書記說,要他多和年輕人接觸,怕也不只是要他少些暮氣,多些朝氣,而是要他多些沙發果斷,秘書雖然不怎麽需要主見,但是也要有勇氣和擔當來幫助書記篩選一些東西。
要是什麽都唯唯諾諾的,要問書記意見,那還要秘書來幹什麽?
養著好玩兒?
幕遠山想著想著,額頭上就沁出了冷汗,看來自己真的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事風格了。
搖了搖頭,他趕緊下樓,朝停車場跑去。
路途中,他還給了電話給省保健局的夏春明、省衛生廳的盧登明,省公安廳負責打擊刑事犯罪的副廳長龍志忠,而後想了想,還給了個電話給省紀委監察廳的副廳長徐立民。
不過,這些人是不需要到現場的,只需要幕遠山一個人去就可以了,其他人,暗中行動就行。
幕遠山驅車前往省中醫院,他也有些好奇,這是什麽樣的背景,才能夠放肆到將連脈都不會診斷的人放到醫生的崗位上去。
這簡直就是拿別人的生命開玩笑。
如今這個社會,上面是極其關注民生和民聲的,下面的人即便有陰奉陽違的,但這麽頂風作案,實在過火!
林楓給了幕遠山電話後,便靜靜的盯著眼前一直撒潑的薛文琴,她時不時的朝這邊扔鞋,吐口水,罵人,甚至,打電話叫人。
時間已經過去二十幾分鍾,幕遠山應該還需要一些時間,不過薛文琴的人,估計快要到了。
果不其然,梁一奎剛剛將薛文琴的鞋拍開,圍觀的人群便會一股外力所分開,進來十幾個人高馬大的特警,緊跟著,特警們後面的黑色現代索納塔中,走出一男一女。
男的穿著樸素,卻是氣場極強,女的同樣,乾淨利落,雖然尖酸刻薄算不上,但看上去就不是什麽善茬。
“姐,姐夫,你們可算來了,快,快把他們抓起來,我和小嵩都快被這人給打死了。”薛文琴指著地上四散的鞋和自己那跟雞窩一樣亂七八糟的頭髮,道,
“你們看,這個人自稱是省保健局的專家,然後就對我們動手動腳,天可憐見,我可是跟他擺道理,講事實啊,他愣是說小嵩的文憑是假的,要查他,我覺得這簡直就是無理取鬧,姐,姐夫,你可要給我們做主啊。”
鬼哭狼嚎的聲音響起,周圍的人紛紛側目,目瞪口呆。
這個之前強勢得跟狼狗一樣的薛主任,怎麽轉眼就變成了一個滿嘴胡言亂語的潑婦了。
莫非,是為了做精神鑒定而自導自演?
沒人懷疑這個市120急救指揮中心的專家有能力將自己鑒定成傳說中殺人不犯法的間接性神經病,可是,要演起碼也專業點吧,好歹,不能把旁邊的觀眾當白癡啊。
“具體怎麽回事?”
氣度不凡的男子背著手,問著林楓。
林楓瞥了他一眼,道:“你這是在問口供?”
“混帳,這是嚴廳,說話放客氣點。”
“哦,原來是個廳長啊。”林楓道,“正的還是副的?”
嚴問一的臉色一僵,站在他身邊的薛素雯臉色已經冷了下來。
不過就是個省保健局的專家而已,哪兒來的膽子這麽跟一個省公安廳的領導講話的?
莫非,他是沒聽懂嚴廳是什麽意思?
“這位是省公安廳的嚴廳長。”薛素雯覺得自己有必要跟林楓說清楚。
一般情況下,她一說這個頭銜,別人都是一臉的羨慕,到了林楓這裡,也不能例外啊。
更何況,林楓還是個二十出頭的人,二十出頭就能進省保健局,肯定有些背景,那就是說,他應該很熟悉體制。
只有熟悉體制的人,才能明白,省公安廳的一個廳長,代表著什麽!
那是權利,權利,還有權利!
“你聾?”林楓冷笑道,“我問你,正的,還是副的,你說你吧,怎麽這麽愛慕虛榮,正的就是正的,副的就是副的,至於掩人耳目麽,副的又不丟人,怕什麽?”
“你……”薛素雯的臉色漲紅,她好歹是西前市裡一個區的區長,哪裡受過這種侮辱,愛慕虛榮!
她愛慕虛榮?
“小夥子,說話還是要注意一些,起碼互相尊重不是?”嚴問一忍著脾氣道。
他是個廳級幹部,這也算是高幹了,要表現得親民一些才好,要有什麽下三濫的手段,那也是人後的事情了,至少眼下,他是親民的。
“如果互相尊重,你兒子這種連脈診都不懂的所謂中醫,不該出現在省中醫院的醫生名單裡,你別跟我扯東扯西,現在我就問你,他這種垃圾醫生,出現在這裡,是不是你和你的妻子做的手腳。”
“你這年輕人怎麽……”嚴問一有些按耐不住自己的火氣。
“廳長了不起啊,廳長就可以草菅人命?老子在這治了大半個月的病,原來就是這麽個玩意給老子開的藥啊。”
“簡直比電線杆上的老中醫還不如,那明顯是騙,起碼說盡了好話,你們這群垃圾醫生,騙了老子們錢,還態度惡劣!”
“年輕人怎麽了,你又想倚老賣老?”
嘈雜的議論聲響起,沒有人敢大聲說話,可是,幾乎人人都在說,法不責眾,嚴問一也無可奈何。
“帶,帶走,全部帶走!簡直莫名其妙,目無法紀,回去慢慢審,好好審,這件事,我親自過問。”嚴問一說完便拂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