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歌離和南風三言兩語定下了林三娘的生死。
屋子裡,蘇沅也和林明晰大眼瞪上了小眼。
蘇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到的是什麽。
她懷疑人生的掏了掏耳朵,不敢置信道:“你剛剛說什麽?”
林明晰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放浪了。
可思及良多,卻不得不硬著頭皮在蘇沅詭異的眼神中咬牙道:“我說,今晚我可否與你歇在一間屋子裡?”
蘇沅想也不想就果斷搖頭。
“當然不行!”
她再把林明晰當小崽子。
這也是個馬上就要成年的小崽子!
蘇沅憑本事單身了上下兩輩子,對於拒絕異性的不合理要求極為順手,張嘴就說:“孤男寡女的多不合適啊!你小腦袋瓜裡想什麽呢?”
她不解的皺起了眉,狐疑道:“你這是受什麽刺激了?”
“還是到了新地方害怕不敢自己一個人睡?”
似乎是被自己找到的理由說服了,蘇沅想也不想就嗤笑出聲。
“林明晰你不是吧?”
“你都多大了還不敢自己一個人睡?你已經是個大孩子了,要學會自己一個人獨立面對夜晚的漫長,知道嗎?”
蘇沅自己說著就把自己逗樂了。
林明晰臉上卻盡是無奈。
他頭疼的歎了一口氣,神色不太自然的悶聲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林明晰自然是不怕黑,也不怕生的。
自己一個人睡對他而言的確不算什麽。
可今日情形不同。
於家小姐的心意他早就知曉。
也曾借著於浩的嘴,委婉的向於小姐表達過自己的意思。
時下女子多面薄。
林明晰本以為於浩將自己已娶的事兒轉告於小姐,於小姐就會對自己斷了念想。
不成想,剛剛於小姐借了丫鬟的口請他前去品茶賞畫,說的還是這事兒。
於小姐年歲不大。
性子的執拗卻出乎了林明晰的設想。
想到剛剛女子對自己說的話,林明晰一陣頭大的同時,心底也生出了一個歪主意。
於小姐不是認為自己與蘇沅的夫妻名分是有名無實的嗎?
那自己就乾脆坐實了這個名分。
讓她徹底絕了念想。
於小姐的心思到底是女兒家的小心思。
林明成無意多說了讓人日後難堪。
只是含糊其詞的提了一句原因,當作解釋。
蘇沅聽了嗑瓜子的動作停了,神色變得有些一言難盡的微妙。
她眯著眼打量了林明晰一圈,若有所思道:“這麽說,於家小姐是看上你了?”
林明晰俊臉紅了一圈,趕緊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
蘇沅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打斷了林明晰的話說:“不是我想的那樣,那你倒是說說,究竟是什麽樣呀?”
林明晰被她噎得說不出話,悻悻半響只能硬著頭皮點頭。
“大致就是你說的那樣。”
蘇沅這下更難理解了。
她認真琢磨了半響,迷惑道:“按理說這是好事兒啊,你為啥不樂意?”
蘇沅之前對城中幾大富戶是沒什麽概念的。
這幾日四處打聽下來,倒是也知道了不少。
跟專走畜牲道的吳家和日常不做人的柳家不同。
許是因本家出了個京官的緣故,於家的家風治下甚嚴。
在外風評也很好。
據說於家上下滿是和睦人。
不管是伺候的婆子奴仆,還是年老或是年少的主子,都是好性子的善人。
別的不說,就光是進了於家這半日看到的情形而言,蘇沅對於家的印象就著實不錯。
於家唯有一嫡出小姐,聽聞是於家二老捧在掌心教養大的寶貝。
這位於小姐深居簡出,在外打聽得到的傳聞不多。
可聽聞卻是個實打實的和善人。
相貌才情沒一處不好的。
最重要的是,這位於小姐,至今未曾婚配。
眼看就要及笄了。
婚事也是城中百姓熱議的話題。
林家雖有個清貴讀書人的名聲。
可若論起家境背景,與富庶了多代的於家卻是真的沒法比。
換做旁人,得了於家千金的青睞,估計早就恨不得抓緊著把自己洗白白送到於小姐的閨房中去。
怎地到了林明晰這兒,他反倒是不樂意了?
蘇沅兀自迷惑了一會兒,忍不住問:“不對啊,這麽好的事兒,你怎麽看起來還不太高興?”
林明晰從未想過蘇沅聽到這事兒會是這種反應。
一時間竟不知道自己是應該怒或是笑。
他頭疼地說:“這怎就是好事兒了?”
蘇沅眨眨眼,直白道:“你沒聽過那句話嗎?”
“娶一個城中女子,得了老丈人的扶持,相當於少奮鬥三十年,有了於家的扶持,你少奮鬥的可不僅僅只是三十年。”
畢竟就算林明晰順利當官了,想積攢出於家這般財富,除去貪贓枉法這條亡命的路子,沒個百八十年也是不行的。
林明晰直接被蘇沅氣得笑出了聲。
他咬牙道:“合著在你眼裡,我就是個心念著怎麽借助自己的婚事來圖謀好處的人?”
蘇沅後知後覺的察覺到林明晰的不悅,立馬搖頭改口。
“不不不,你當然不是,我只是覺得,年輕人,這樣的機會可不多,這次錯過了,以後再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蘇沅說得一本正經,眼中卻充斥著無聲的戲謔。
盡是調侃。
林明晰再氣惱也看出了她是在拿自己逗悶子,微怔之後無聲苦笑,扶額道:“婚姻大事,縱然不是起自兩情相悅,也不該摻雜過多別的,我無意於此,你快別說了。”
若是拿自己的婚姻去換前程。
那他究竟成了什麽人?
而且……
林明晰一言難盡的看了蘇沅一眼,很想問她,是不是忘了自己早就是已娶之身。
娶的還就是眼前這個看熱鬧的人。
蘇沅聞言,意味不明的嘿了一聲,笑嘻嘻道:“成不成都在你,我只是多嘴問一句罷了。”
林明晰懶得聽她渾說,索性就說:“我想著這麽下去不是法子,就來找你幫忙了。”
蘇沅瞪眼皺眉,想也不想就說:“我能幫你什麽忙?你別麻煩我,我真最怕麻煩。”
“蘇沅……”
蘇沅唉了一聲,對上林明晰較勁似的眼神,頭大了一圈,趕緊認輸似的歎氣。
“行行行你說,怎麽幫?”
林明晰想的法子,就是與蘇沅同住同起。
他倆只是同住一屋,不妨礙什麽。
可落在外人眼中,就不盡然是這麽回事兒。
年輕小夫妻,雖是沒完成婚儀大禮,可到底是在父母親族面前過了明路的。
同住一屋,怎會是一清二白?
於小姐怎麽想的不好說。
可於家二老見了,不管是從哪方面考量,必然是不會再讚成於小姐的心思。
這樣做,既全了於小姐女兒家的臉面。
又不傷及大雅。
最是合適。
蘇沅聽完有些不樂意了。
她咬著個瓜子無聲冷笑。
“你倒是想得好,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清清白白,可我呢?”
她砰的一下將瓜子扔到了碗裡,故作惱怒。
“我一個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就這麽被你摸進了屋子,這事兒傳出去,我日後還怎麽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