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衡終於松了口氣。

  天香也猶豫地看向沈芸萱，“我……願意相信你的話，不過我還有一件事情想告訴你，跟你的女兒有關。”

  沈芸萱納悶地撓撓頭，“什麽事啊？我知道的嗎？”

  她低下頭，“或許跟景鴻羲也有關系，總之等我說完你們就明白了。”

  景鴻羲跟沈芸萱面面相覷，最後他將人抱在懷裡，絲毫不懼她要說的話。

  玉錦好整以暇地坐在那，“你說吧，自從經歷過這些事情之後，無論發生什麽我都可以接受了。”

  而且……他也沒想到時隔多年之後女兒能夠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邊。

  這已經足夠了。

  天香平靜地說：“我本來不願意相信你說的話，但你剛才說的那兩股勢力確實是天香派內部爭鬥的原因。”

  “而大長老之所以能屹立不倒，那是因為他必須要平衡這兩股勢力，讓天香派繼續運行下去。”

  平衡十幾年來也沒被打破，多虧有他。

  但這個平衡的存在幾乎感受不到，做好事的人依舊在做，而做壞事的也不會停下自己的腳步。

  他們依舊在抓小孩子去煉製，並且用蠱蟲封印他們的記憶，讓這些小孩子長大之後能夠心甘情願為天香派做事直到付出生命。

  但隨著時間流逝，懂得蠱蟲的人都死了，等天香長大後，天香派會蠱蟲的人不到五個。

  她當時尚未恢復記憶，所以很好奇天香派不是救死扶傷的，那為什麽會學蠱蟲呢？

  於是她去詢問過這方面的事情，卻沒想到有人告訴她蠱蟲能夠起死回生。

  如果有人能夠學會天香派的秘法，或許還能活死人肉白骨。

  可這麽厲害的功法，為什麽沒見到有人用？
  天香後來才知道，練習功法的人需要特定的條件，可惜的是玉錦走得太早，並未留下隻言片語。

  他們並不清楚什麽樣的人才能練習功法，一開始想著把功法都傳授下去，一百個人中至少能有一個人學會吧？
  但事實證明，根本沒有這種好事。

  所有練習了天香派秘法的人都死了，那些人認為這是蠱蟲帶來的，自然也不敢再學有關這方面的功法。

  “可後來，我有一次執行任務回去見大長老，一不小心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我聽到大長老在說，沈芸萱成長得怎麽樣了，還跟以前一樣廢物嗎？”

  突然被點名的沈芸萱詫異地抬起頭，“什麽意思？”

  她不解地問：“當時你不是在天香派嗎？天香派為什麽會提到我？”

  就算是他們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也不可能什麽都不做只是監視吧。

  畢竟多年之後，大長老可是忍不住親自將天香派的秘法送到她手裡。

  那早年他要是得知自己的身份，絕對不可能沒有行動才是。

  天香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你沒有死是因為天香派提前安排人在懸崖底下等著，如果玉錦為了女兒妥協那一切都好。”

  “如果他不願意，甚至還準備動手的話就將你丟下去，這樣即便他離開天香派，有他的女兒在也能保證天香派得以延續。”

  畢竟血脈相連，玉錦有的能力，沈芸萱也會有。

  聞言，兩個當事人的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

  “天香派的人將你從懸崖底下救走後，就送去壇子裡煉製，但你當時因為墜崖受驚高燒不退，甚至診出了死脈。”

  “無奈之下，他們找到了天底下號稱能妙手回春的神醫莫尋君為你治療。”

  聽到師傅名字的趙衡也茫然地抬起頭。

  到現在為止，在場的幾個人或多或少都出現在了當年的故事裡。

  天香派到底布了一個多大的局？

  玉錦在聽到這個名字後，臉色驟變，“莫尋君？”

  天香點頭，“是的，莫尋君剛診脈就發現了問題，而且問題十分嚴重。”

  “莫尋君說，小孩子的魂魄乾淨且容易受到傷害，一旦受驚後就容易導致魂魄離體，沈芸萱就是這樣的情況。”

  天香派一聽就覺得完了，他們的算盤打空了。

  魂魄離體相當於死，沈芸萱基本活不了。

  可莫尋君卻憑著強大的和乾坤八卦等強行將人帶了回來，而且還在她的身上放入了一枚號稱能起死回生的蠱蟲。

  莫尋君在來天香派之前，曾經去了一趟苗疆，才能得到這個蟲子。

  雖然天香派有些覬覦，但若是沈芸萱能活下來就能確保天香派長久地延續下去。

  一時的好處和永遠的利益，他們還是能分清的。

  莫尋君治療了很久，沈芸萱才清醒過來，但人卻癡癡傻傻，不見往日的機靈。

  莫尋君說這是離魂後的症狀，如果離開身體的幾魂能夠在五歲前回到身體內，一切尚能好轉。

  但如果不能，就只能看命運了。

  經此一事，他們不敢再拿沈芸萱去煉製，就只能成立一個村子，將那些被考察後認為是奇葩的人都領進去。

  那些人都會在村子裡生活，與沈芸萱一起。

  天香派會給這些人下藥，讓他們認為這個村子和外面的村子一樣。

  還讓其中的幾個人認為自己和沈芸萱是親屬關系，但實際上他們只是被天香派抓過去的無辜人。

  除了腦回路不太正常之外，他們都是普通人。

  聞言，沈芸萱徹底愣在了原地。

  她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臉色煞白地問：“也就是說，之前我在村子裡所認識的那些人……其實都是天香派找來的牽線傀儡嗎？”

  天香點了點頭，“差不多吧。”

  “其中有些內容是我偷聽到的，還有一些是我成為聖女后刻意去尋找拚湊起來的，總之內容差不多就是這樣。”

  “但……你自從被治療過後，就沒有再好轉過哪怕一次。”

  “你失去了小時候的記憶，不知道自己經歷了什麽，只知道傻乎乎地按照別人說的話去做，被人欺負也不會還手反擊。”

  “天香派將你放到那個村子裡，自然不會只是讓你待在那，實際上他們每天都會派人將監視到的內容傳回去。”

  可不管經歷什麽，沈芸萱永遠都是一副癡傻的模樣。

  沒有自主決定事情的能力，被欺負已經是常事，這樣的人根本不可能擔當起天香派的未來。

  於是他們放棄了沈芸萱，也不再過問那個村子的事情。

  而在那之後，景鴻羲帶著自己的母親去了那個村子。

  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恰好圍繞在他們身上。

  玉錦嘴角勾起一抹勉強的笑，“我知道莫尋君帶走的蠱蟲是什麽，那叫死生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