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這不對勁兒的異常後,元朗握緊劍利落起身,直接拔出武器向上砍去。
“誰!別裝神弄鬼的,給我出來!”
他拿著劍一通亂掃,將原本待在樹上休息的人給掃下來了。
元朗借著月光看清他的真面目後,厲聲道:“原來是你,你到底想做什麽?”
來者是天香。
天香有些無奈地聳聳肩,“我就是一個無辜的過路人,誰規定這塊兒林子你能睡,我不能睡了?”
“更何況你睡樹下,我睡樹上,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是你先突然暴起打人的。”
這話還真是能顛倒黑白。
如果不是他先發出奇怪的動靜,元朗也不會突然動手。
可如今被他這麽一說,還反倒成了他的不是?
元朗並未收回劍,冷哼一聲道:“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要麽離開此地,要麽死!”
天香似乎被這話嚇到了,接連後退,一路退到他攻擊范圍外十米才停下。
她伸出一根手指,“我還真沒有想惹事兒的意思,不過這一次我確實是來找你們的。”
找他們?
元朗皺起眉頭,顯然不明白他的意思。
就在這個時候,天香突然從樹後抓出一具屍體放到地上推過去。
但十米的距離,不可能被這一推就送到元朗面前。
“這個東西就是我找你們的目的,如果你趕緊把他帶走,我自然也就離開了。”
元朗嫌棄地轉過頭,“我這裡不是你處理屍體的地方。”
他收起劍,懶得跟這種看上去就腦子不太好的人再談話。
元朗準備先一步離開。
可天香卻又伸出長臂擋在他的必經之路前,“先別走那麽快啊,你還沒有把人帶走呢!”
“我說你們是不是腦子有點問題,之前沈芸萱非要救這個人,現在人也治療好了,結果把他丟在我這自生自滅?”
元朗嘴角止不住地抽搐。
很好,他剛在心裡吐槽對方沒腦子,下一秒這些話就被送回來了。
天香完全不知道他的想法,有些生氣地說:“你們總不能把我當成大善人吧,我沒理由幫看人的啊!”
“要是你也不管,那我現在就殺了他!”
說完,天香突然飛躍過去準備動手。
關鍵時刻,元朗阻止了他的行動。
天香要的就是這個反應,他從善如流地收回手,“既然你不讓我殺,那人就與我無關了。”
說完,他笑眯眯地揮揮手,轉身走進了黑暗裡。
元朗看著眼前這不知生死的人,一時間心情萬分複雜。
天香之前就挾持過沈芸萱,所以他的話不能盡信。
這個人也未必還活著。
但救都救了,至少也得帶他去醫館看看,若是治不了再行離開也不遲。
唯一麻煩的就是,期間一來一回的奔波會耽誤他去京城。
想到這裡,元朗氣地用腳輕踹了他幾下,“如果這放在以前,你死了也與我無關。”
“若不是沈芸萱,我也不會沾染上這名為善良的毒。”
嘖,真是害人不淺。
……
景鴻羲跟沈芸萱僵持了一會兒,見外面真的沒有人再進來,他才上前抓住那把刀抽了出來。
他語氣嚴肅地說:“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你沒有武術經驗,貿然對自己下手會造成怎樣的後果,你有想過嗎?”
還有……
“如果那些人不吃你這套,他們此次行動就是為了要你的命呢,屆時你又該如何!”
在他氣勢如虹的攻勢下,沈芸萱每被說一個字,頭也就低得越發往下。
到最後已經恨不得原地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了。
見到她這副委屈的模樣,景鴻羲哪裡還能生得起氣來。
他攥緊沈芸萱的手,將人帶到房間裡上藥。
拿到止血藥跟布貼後,景鴻羲又陷入了沉思。
“你脖子上的傷口看著小,卻很深,漠北遠在塞外沒什麽名醫,如果傷口發炎就九死一生了。”
沈芸萱聽到這話下意識抓住了他的衣角。
她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看著景鴻羲,“真的這麽嚴重嗎?”
景鴻羲氣笑了,伸手刮她鼻子,“到現在你還覺得我在跟你開玩笑呢?”
“等著,我去拿樣東西來。”
沈芸萱現在是既緊張又害怕。
她就像是等待著午時三刻斬首的犯人,吃完了最後一頓行刑飯就要上路。
可左等右等,始終不見監斬官到。
不過她不後悔自己的行為,就算時間回溯到出事的時候,她也依舊會選擇這麽做。
很快,景鴻羲拿著一壺燒過的酒過來。
他將酒倒在乾淨的手帕上,捏成團小心翼翼地為沈芸萱擦拭傷口。
然而酒液太辣,剛觸碰到皮膚的那一瞬間,沈芸萱就忍不住繃緊了身子。
景鴻羲眉頭緊鎖,心疼又無奈地哄道:“很快就好了,忍耐一下。”
“也該借著這次的事情讓你長長記性了,下次再遇到這種狀況,還肆意妄為嗎?”
沈芸萱倔強地看著他,“我不是肆意妄為,在行動之前我認真想過的!”
景鴻羲動作一頓,“你想過什麽?”
她掰著手指一點點地數,“這些人看起來不像是烏國人,也不是江湖術士,那他們隻可能是有規模有組織的群體行動。”
來了兩個人很可能只是行動的號角,一旦他們都被鉗製住,景鴻羲怎麽辦?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留在軍營裡的奉阮要怎麽辦?
綜上所述,她當時用自己逼退了這群人,那已經是當下最好的結果了!
景鴻羲的語氣瞬間就冷了下來,連空氣中都仿佛彌漫著化不掉的寒霜。
“從始至終,你的小腦瓜就只能想到這些嗎?”
“你的生命安全,你一點兒都沒考慮過?”
沈芸萱這才意識到他的話,弱弱地反駁道:“他們當時要找我拿秘法,肯定不會殺我啊。”
只要能讓景鴻羲平安,救她出去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無論怎麽說,她都不明白這話的意義。
景鴻羲冷著臉為她上藥,完事後直接走人,完全沒有要理她的意思。
沈芸萱有些著急,“事情不是過去了嗎?”
他停下腳步,“誰跟你說過去了?”
“任何傷害你的人,我都不會放過,可如果那個傷害你的人是你自己,你要我怎麽做?”
說完,他走進拐角,身影很快消失在眼前。
沒多會兒,奉阮就抱著一小盒點心跑了過來。
奉阮眨巴著小鹿眼,討好似得舉高點心,說:“師娘別生氣了,這個點心很好吃的,我全部都給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