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嬤嬤搖搖頭,“不辛苦,這一切都是我應該做的。”
“如果能看到小主子登基的話,那麽我所做的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景鴻羲皺起眉頭,“以後這樣的話少說,隔牆有耳。”
若是被什麽人聽到,然後傳出去的話,事情可就嚴重了。
桂嬤嬤點頭,跟在他身後進去了。
林濤還在安排其他回來的人去疏散群眾,但效果顯而易見都不是很好。
而且……
“之前那幾個跟著我們出去的兄弟,在危險之際因為保護百姓而出事了。”
說完,那個小兵將背後的屍體放下來,“這些兄弟該怎麽處理?”
漠北天高皇帝遠的,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將他們送回各自的家鄉安葬。
可是如果繼續把屍體放在這裡,時間長了容易生蛆蟲。
他們也不忍看到身邊的人變成這樣。
林濤也有些頭疼,“那……就去城外尋個合適的地處,將所有人都葬在裡頭吧。”
小兵退下了。
景鴻羲眉頭緊鎖,“城裡的情況已經如此嚴峻了?”
林濤無奈地歎了口氣,“還不止這些呢,這只是你看到的冰山一角。”
“漠北地處偏僻,糧食產量也少,再加上風沙多,平時基本不會有人來這,私塾就更不用說了,根本沒建立。”
漠北就像是和朝代劃分了一條非常嚴明的界限。
生活在這裡的人,只能困於一地過著屬於自己的生活。
世道好的時候他們享受不到福利,如果落後他們會過得更加艱難。
日子長了,很多人都不願意再相信軍隊能為他們帶來更好的生活。
否則,也不會在提出送他們離開避難的時候,那麽多人不是想逃跑就是拒絕。
這樣最終只會導致軍人跟百姓死在一起。
“從我下令到現在開始,我方已經折損了近百人。”
林濤開始頭疼了。
景鴻羲淡淡地道:“這場仗本來就會輸,但起先還可以勉力一戰。”
“可現在……軍營裡的大部分人都被烏國這次的行動所影響到情緒,如若開戰,在軍心不穩的情況下必敗。”
而且,他們絕對拖不了太久。
如果情況按烏國設想中的繼續進行下去,最後漠北的所有百姓都會死。
一旦戰敗的消息傳回去,不會有人覺得是朝廷未曾派兵導致的,而是林濤能力不足。
甚至……可能降罪於林國公府,來平息眾怒。
景鴻羲所說的這些,林濤都明白。
可如今的問題是,該如何去處理眼下這些困境?
他捂著臉歎了口氣,“我雖然想過打仗,但我很清楚我並不是這塊兒料,如果真的開戰,你會上陣嗎?”
以現在的情形來看,景鴻羲是最有可能打退漠北的人了。
景鴻羲果斷拒絕,“我為國戰死的人,有我父親一個就夠了。”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神色格外平靜。
顯然,這是很久之前就決定的事情。
“在我父親的死沒有查清楚且公布於眾前,我不會再上戰場,我如今有比國土更值得守護的人。”
林濤驚訝地抬起頭,“你是說我表妹?”
聽到這句承諾,他這個當哥的莫名有些欣慰。
不過,這並不妨礙他看這個拐走自家表妹的人不順眼。
景鴻羲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守護國土的事情就暫時交給你了。”
林濤擺擺手,“我只能盡量努力,如果我真的守不住漠北,你要盡快帶著奉阮等人離開。”
他不能怪景鴻羲的抉擇。
對他來說,是陛下、整個朝廷背叛了護國將軍。
所以,景鴻羲沒有任何理由繼續去為殺父仇人守護他的疆土。
除非奉阮登基,但眼下這是絕不可能的。
後院。
沈芸萱拿著東西就直接衝到了廚房,拿過刀子一砍就將番薯一分為好幾塊兒。
站在旁邊的奉阮只是好奇地看著。
等她拿著東西進院子時,才忍不住問:“師娘,這是什麽東西啊?”
沈芸萱微微挑眉,“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隨後,她把手上的番薯塊兒分別放到挖好的幾個土坑裡,然後埋好。
奉阮歪著頭,“種東西不是要種子嗎?這真的能種出東西來?”
話音剛落,景鴻羲走了過來,“你師娘的本領,可遠比你想象中的大。”
不過,這神神秘秘的樣子,他也很好奇就是了。
奉阮眼珠子滴溜溜地轉,狡黠地笑道:“那師娘肯定厲害,連我師傅都怕呢!”
說完,他尤嫌不夠,跑到沈芸萱身邊撅起小屁股問:“師娘,我說得對不對啊?”
沈芸萱白了景鴻羲一眼,“當著孩子的面說什麽呢。”
她摸著奉阮的頭,對後來的桂嬤嬤說:“先帶他下去吧,我有些話要跟景鴻羲說。”
桂嬤嬤點頭,抱起人就走。
沈芸萱跑上跑下弄了很久,才躺到院子裡的長椅休息。
她閉著眼睛問:“我只知道桂嬤嬤是王嬤嬤的妹妹,可現在看來,她的身份似乎沒有那麽簡單。”
景鴻羲走過去為她按摩,輕聲說:“桂嬤嬤已經嫁人,她相公勢力很大,本來已經於我等沒有任何關系了。”
嫁出去,她就是相公的人,不需要再回來管娘家的事。
可沒想到的是,在桂嬤嬤得知姐姐死亡的消息後,跟丈夫說完整件事情的始末,就快馬加鞭趕了過來。
她要為王嬤嬤完成未了的心願,所以留下照顧奉阮。
沈芸萱若有所思地點頭,“原來如此,之前走的太匆忙,我還什麽都不知道呢。”
景鴻羲停下手中的動作,“既如此,你以後就別走了。”
他半蹲下身,從後面抱住了沈芸萱。
“無論今後發生什麽事情,我都不會再讓你離開我身邊半步。”
沈芸萱笑著推開他,矜持地說:“那可不能什麽都聽你的,我也要看完了你的表現再說!”
說完,她跑到廚房裡準備做飯。
景鴻羲笑著搖搖頭。
而剛到廚房,沈芸萱就發現這裡所有的食材都準備好了。
雖然馬上就要打仗,但現有且能買到的食材幾乎都在這裡,而林濤看起來就不像是那種會大吃大喝的人。
那麽,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沈芸萱低頭洗菜,漫不經心地說:“元朗,來了怎麽不現身。”
元朗嗖的一下,從屋頂跳了下來,別扭地偏過頭。
“你怎麽知道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