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遲璘很快就得到了這個消息。
如今殷遲璘失去了一切封號以及爵位,但好在皇上沒做得太絕,他的宅子以及財產並未沒收,還住在以前的王府。
但如今失去了皇子身份,沒必要再立賢德勤儉的人設。此時再看府裡節儉的一切,分外諷刺。
殷遲璘現在這個悔啊……
他當時怎麽就死要面子活受罪,別人給他賄賂的時候都堅決推拒了。要不然,他現在也不至於這麽淒慘!
現在便是想要人賄賂自己也沒人賄賂了!
殷遲璘借酒澆愁,天天眼巴巴地等著皇后的回信,喝得酩酊大醉。酒醒了發現還是沒有回信,再繼續喝。短短幾日過去,殷遲璘整個人都被酒水掏空了似的,整個人又憔悴又滄桑,哪裡有半分曾經意氣風發的模樣。
而這天殷遲璘酒醒之後,就看到了站在一旁,拿著信封欲言又止的心腹。
“母后回信了??!”殷遲璘大喜,跌跌撞撞地朝心腹撲去,一把奪過他手中的信。
然而打開一看……
殷遲璘眯了眯眼睛,勉強將信看完,被酒糊了腦子的殷遲璘頓了半晌,才明白過來信上是什麽意思。
他不可置信:“……母后不要本王,要七弟那個廢物??!”
還說什麽,要不是皇后情況不可能被批準收養殷遲珣,否則殷遲珣現在就是皇后的兒子了……
殷遲璘突然暴起,一把掀了面前的桌子!
“不可能!”他踉蹌著喘著粗氣,雙目猩紅:“不,這絕不可能!!!”
心腹這時候才弱弱地小聲道:“可是,這是咱們安插在長春宮的人遞的消息……”
殷遲璘這些年廢了極大的功夫,才成功地在長春宮安插了自己的眼線,雖然……只是個壓根兒見不了皇后幾面的粗使宮女。
但那宮女雖然見皇后的面少,卻也能偶爾探聽到一些機密的信息,還是有點用處的。更何況長春宮極嚴,那宮女為了不暴露,傳出來的消息都是確定極其重要,且百分百準確的!
只是殷遲璘不知道……
那粗使宮女,其實自始至終都是殷遲楓的人。
殷遲璘從那宮女口中得知的消息,全都是殷遲楓想讓他知道的。
“啊!!!”殷遲璘怒喝一聲。
怪不得,怪不得皇后這麽久了還不給他回信。
他之前還安慰自己,肯定是母后被軟禁在長春宮裡,給自己傳信並不方便,他得耐心地多等待一段時間。但是如今……
殷遲璘顫抖著手,死死攥著這張薄薄的紙。
紙上白紙黑字,他再也無法自己欺騙自己了!
皇后,她自始至終都把自己當成棋子!!!
宮宴結束之後跟他說的那些話,也全都是假的!她就是想要利用自己對付殷遲楓!眼瞧著自己沒用了,就開始把主意打到殷遲珣身上!
他還傻乎乎地相信皇后,還差點兒就全盤托出,告訴皇后淑妃“挑撥離間”的事!
對了,淑妃……他親母妃!
殷遲璘眼睛一亮,連滾帶爬地朝書桌奔去,顫著手寫下另一封“求救信”,交給自己的心腹讓他立即暗中送去淑妃手裡。
他母妃可是寵妃!
在他父皇跟前也能說得上話的!
等這陣子風頭過去,他母妃肯定有辦法救自己,讓自己重新恢復爵位!
殷遲璘喜不自勝,覺得自己這回肯定求助對了。
但低頭看著被自己緊緊攥著皺皺巴巴的信紙……殷遲璘心中的喜氣消散,望著上面的“皇后”二字,恨得咬牙。
他可是把皇后當成親娘的……
奈何皇后只是利用他!
殷遲璘一把將手中的信紙扯得粉碎,然後拎起酒壇子,去找楚鈺寧撒氣。
都是這個賤人!!!
自從自己跟她發生關系甚至抬進府裡之後,他就一直沒順過!
肯定是楚鈺寧這賤人克夫!
就像楚洛旺夫一樣……這賤人是專門來克他的!
不一會兒,楚鈺寧現在住著的破破爛爛還漏風的屋子裡,就傳出一聲接一聲的哀嚎慘叫,以及殷遲璘低聲咒罵的聲音。
“醜八怪,醜人多作怪!叫個屁!給老子閉嘴!”
殷遲璘上次扇楚鈺寧的臉,也打出來了幾處傷。而楚鈺寧懷著孕,殷遲璘不許讓人給她用藥,於是那些傷再長上之後,就落了疤——
甚至比之前的還嚴重。
曾經楚鈺寧嘲笑楚洛是醜八怪,如今這稱呼,倒是用到了楚鈺寧自己的身上……
楚鈺寧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可殷遲璘還是不放手,揪著楚鈺寧的頭髮,繼續狠狠地扇她巴掌。
他現在已經不是王爺了,這麽看重這子嗣做什麽?反正以後還會再有!而且就算他重新恢復了爵位,暫時也不敢再搶破頭地跟殷遲楓爭。
他為什麽不能像他那七弟一樣呢?
等他們都爭得頭破血流,自己再優哉遊哉地撿漏!
想到這兒,殷遲璘手下的動作更狠了。
*
直到夕陽西下,終於把這些日子的氣全都撒出來的殷遲璘才終於爛醉如泥地昏睡過去。
不遠處,“暈倒”在地的楚鈺寧幽幽睜開眼睛,爬了起來。
她的身上臉上青青紅紅,全都是虐待的痕跡。
楚鈺寧怨毒地看著這個自己曾經擠破了頭,生怕別人搶了去的男人。
而現在,這個男人不僅一無所有……還家暴!
楚鈺寧踉蹌著爬起來,衝向自己床底下藏著的金銀首飾,趁機逃走——殷遲璘來的時候遣散了那些看管她的人,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而且剛剛喝醉了的殷遲璘還說了,七王爺殷遲珣竟然是皇上早就看中的繼承人!!!
楚鈺寧更加後悔。
但同時,投奔殷遲珣的想法也更加強烈。
她扯了塊帕子圍在臉上,擋住滿臉凹凸不平的傷疤,只露出雙眼跟還算光潔的額頭。可不能讓七王爺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不然七王爺可未必願意收了她了!
楚鈺寧到底在王府收買了不少人,在他們的幫助下,楚鈺寧扶著肚子一路順利地離開了王府,趁著夜色,跌跌撞撞地朝七王府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