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姝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忽地彎唇一笑：“知道，是那位姓黃的侍妾，黃鸝兒？”

  趙清芙見她搭腔了，忍不住有些激動起來，趕忙把自己想出來的圈套給沈清姝撒下來：“我家老爺有錢，又疼我，看我待在這城裡怪悶的，便叫我過幾日到城郊外的春波湖去遊玩，我一個人也沒什麽朋友，就單請姐姐你一個，好不好？聽說那邊珍饈樓的魚蝦做的美味極了，京城好些有錢人都在那裡嘗鮮，我請你？”

  沈清姝微微地笑著，打量著趙清芙盯著她的一雙迫切的眼神，要不是她知道趙清芙是在給自己設陷阱，她都快被她這幅認真期待的模樣給騙了。

  “姐姐？”

  沈清姝看她的目光好奇怪，趙清芙忍不住有些不踏實。

  可沈清姝正等著她的陷阱呢，這樣，不才能將計就計嗎。

  “好啊。”她說。

  她答應了，趙清芙頓時愣住了，隨即，眼裡忍不住一陣狂喜，看看，事情也不是多難。

  沈清姝也不是多麽精明嘛，這事不就成了，前幾天都是她想的太複雜，還以為沈清姝有多不容易哄騙。

  “好好，好，那，我回去安排了一下，你等我消息，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她趕忙趁熱打鐵地說道。

  “好啊。”沈清姝含笑又說。

  一旁薑氏被包扎好了傷口，正要過來，就聽見了女兒跟沈清姝說的話，她眼神轉動了一下，便當什麽也沒聽見。

  “走吧，我頭還有點暈，得回去歇會兒。”她說。

  “那我們走吧。”趙清芙忙扶了薑氏。

  “等等。”沈清姝似笑非笑地叫住了兩人：“診金和藥錢給了嗎？”

  趙清芙頓時有些尷尬，一邊從荷包裡拿錢，一邊自以為沈清姝沒看見的嘀咕：“你又不差這幾十文錢。”

  母女兩個走了，沈清姝這才回到屋子裡，給一位咳嗽不止的孩子看病，春夏交替的時節，體質弱的孩子會引發呼吸道疾病比較多。

  等沈清姝忙碌完畢，已經金烏西沉，該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白芷問道：“小姐，您打算怎麽安排？”

  沈清姝的事情從不避諱白芷，因此她也知道趙清芙想要陷害自家小姐的毒計。

  “先別急，咱們先給胡世子找點麻煩，刺激刺激他才行。”胡久思和黃有貴那種人縱然該死，可她也不想給在自己手上沾上他們兩個人的髒血。

  白芷立刻附身過去傾聽。

  聽過之後，白芷點點頭，等將沈清姝送回沈家，她便出了門。

  風雲樓裡，白芷點了監察司的幾個高手，沈清姝不走後門，拿的是正經的酬金去買的情報。

  當時就調出了有關胡久思和黃有貴作奸犯科的罪證。

  風雲樓是太子周慕瑾用來搜集情報，搜羅能人異士的地方，高手無數，他若是下令去搜查哪一個官員，連晚上這老爺歇在哪個小妾的房裡，做了幾次，去了幾次茅房，說了什麽夢話，他都能了如指掌。

  胡久思和黃有貴荒誕無稽，目無王法，不止一兩年了，這麽一查，幾乎全身都是毛病，次日，沈清姝拿到了隻一部分足可以將胡久思和黃有貴判個斬立決的各種罪證。

  沈清姝一頁頁地看著，每一頁上頭都記錄著一個無辜的女人，一個無辜的家庭的破碎，想一想，一個好端端的家庭，爹娘將自己的兒子或者女兒，從繈褓裡的嬰孩撫養長大，其中付出了多少的辛酸與心血，可自己捧在手上的孩子，卻落入豺狼虎口之中，有的還能落的一個殘破不堪的軀體，死在自己家中，有的更是連屍首都沒有，剁碎了喂狗，承恩侯府胡久思家的後院，就養了十多條隻喂生肉的大狗，後花園的泥土下，不知埋葬了多少的殘骸。

  她忍不住氣的渾身發抖。

  一旁白芷在知道的時候，也是大吃一驚，她出身風雲樓，也見識過江湖上的許多駭人聽聞的折磨人的辦法，可像胡久思這種把人命當狗命一樣作踐取樂的，還是少有。

  “這個畜生，我真想剁碎了他下邊的那東西，當著他的面，扔給那群狗，讓他親眼看著那群畜生吃了他的寶貝。”沈清姝滿面怒容，狠狠地一拍桌子，恨不得一到捅死了他。

  “他根本不是人，他就是一個披著人皮的畜生。”

  畜生之所以是畜生，是因為沒有人性，不懂人性，胡久思就是這種畜生。

  現代社會也有這種人，天生不能與人共情，體會不到別人的痛苦，就是連親娘在他們面前哭，他們也沒有感覺。

  比如那出國留學的，罵爹娘豬一樣能吃，豬一樣蠢的，這放在任何一個做兒女的人身上，就是再無恥，被爹娘撫養長大，也不會這樣罵。

  他們這些人，其實腦子有病。

  所以還有那些殺人犯，一般人提起殺人就想都不敢想，一個活生生的生命消失，對他們都是心理負擔，可是殺人犯不會，他們只會覺得興奮，想起一個人的生命因為他們而斷送，看著對方淒慘的模樣，反而還覺得刺激，甚至在庭審現場還會笑。

  胡久思和黃有貴，就是這種畜生。

  不，說他們是畜生，豬狗都覺得委屈。

  豬狗還乾不出殺人的事來。

  “我想見四皇子，他有空嗎？”

  沈清姝實在看不下去了，她每看一頁，就心口悶痛的難受，從前在自己的時代，不是沒有接觸過這些，畢竟她在醫院工作，有時候接收的病人會是受害人，各種淒慘形狀，血流不止，她聽了他們的遭遇，也會覺得怒火中燒。

  可沒有今天這樣大的反應，她忍不住呼吸急促，腦袋發蒙，喘息個不停。

  白芷正想回答，忽然就看到她神情不對，就像患了心疾的人，突然發病了。

  “小姐，小姐，你哪裡不舒服，該吃什麽藥？”她反應過來，立刻衝過去將已經癱軟的沈清姝靠在自己懷裡。

  沈清姝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剛才看到的那些罪行，讓自己的情緒產生了劇烈的波動。

  她忽然就想起了自己在有透視眼的時候，注意到的那些事，她可以利用透視眼看到一個人周身圍繞著的氣，她給這氣叫做“生氣”，生命的氣體。

  她發現至目前為止，自己能在人的身上看到五種顏色，黑白紅灰金。

  黑色氣環繞，說明這個人重病纏身，快要死了，比如康王妃。

  白氣清明且正，證明這個人心思純善光明磊落，譬如秦敏嘉。

  黑灰氣體中夾帶著猩紅色一絲絲血氣環繞，血絲越多，證明那人手裡捏著的人命越多，譬如胡久思。

  灰色這是大多數人身上的氣體，不是好人，但也不是壞人，周圍形形色色圍繞的人都有，比如秦博宗，比如白芷。

  最後一種金色，她只在皇上和皇子的氣上看到過？周慕瑾身中劇毒又是皇子，氣體就是黑色帶金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