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靈萱不傻，看到周嬤嬤這麽一說，周安就不由意動的神情，她臉色頓時一白，周安是她在這個康王府唯一的依仗了。

  就因為她是周安發病的時候，唯一能夠“神奇”緩解他病情的人，康王妃才對她多有忍耐，氣狠了，也隻敢對她的孩子下手，卻不會動她一根寒毛。

  若是周安心都不在她身上的話，她以後在康王府可怎麽活下去。

  “大公子，咱們走吧？”周嬤嬤用著期盼的目光，殷切地看著周安。

  周安猶豫地看了徐靈萱一眼，在她眼巴巴的視線裡，躲開了眼神：“那，徐側妃你別著急，我去見見我娘，等會再幫你去黃姨娘那裡要孩子。”

  徐靈萱急忙上前一步，還要說什麽。

  伺候她的丫頭立刻板著臉上前一步：“側妃娘娘，你這麽善解人意，一定不會讓我們大公子為難的，是不是？”

  徐靈萱愣了一下，她就是以善解人意，來對比康王妃的凶橫跋扈，以此來獲得周安的好感，現在卻成了綁縛自己的枷鎖。

  “那，大公子你······”她強撐起一個笑，乾巴巴地想說幾句好聽話。

  “大公子，我們該走了。”周安的丫頭一雙戒備的眼神盯了徐靈萱好幾眼，像防賊的一般，將周安帶走。

  周安今年十三歲，身邊兩個服侍的丫頭都十七八歲了，那是正經從周安記事起就伺候長大的，主仆情分不是後來的徐靈萱能比的。

  徐靈萱呆呆地看著周嬤嬤等人，將周安護得牢牢的，往康王妃的院子走去。

  康王妃拉著周安述了一番母子親情，直到周安要去學堂了，才讓伺候的小廝丫頭簇擁著離開。

  她疲憊地躺回床上去，沙啞地說道：“派人盯著徐靈萱，我一定不會叫她好過。”

  周嬤嬤忙說：“盯著呢，又多派了幾個，連她每天喝多少次茶我們都知道。”

  康王妃冷笑一下，才閉上眼睛，不由自己的昏睡過去。

  盯著徐靈萱的人，不止康王妃一個，康王的人也有盯著，因為張巧娘還關押在牢房裡，四皇子周景和也在派人盯著徐靈萱，時間比康王夫妻兩個更長。

  沈清姝已經把張巧娘送進牢房裡，剩下的不用她自己做，張巧娘已經吃盡了苦頭。

  髒臭潮濕的地牢，很快讓養尊處優的張巧娘，蓬頭垢面髒亂無比不說，又渾身長了許多疹子，好容易等她自己身體適應了這個環境，那滿是餿味的殘羹剩飯，讓她每吃一口，都是和著屈辱和眼淚吞下肚子。

  她都恨不得死去，可她到現在還咬著牙忍著，就是因為她不想死，她還不到死的時候。

  張巧娘在牢房裡插翅難飛，沈清姝不關注，至於趙振平，她發現即使自己什麽都沒有乾，他都可以成功自己作死。

  在沈清姝還等著秦博宗進展的時候，一臉憔悴的薑氏來到了沈家，想見沈清姝。

  “讓她走。”沈老太太滿臉厭惡，她不主動去找沈家的麻煩都不錯了，她還敢來找上門來。

  沈清姝當即點頭，吩咐下人：“趕她走。”

  沈老太太是沈清姝嫡親的奶奶，她自然得向著她的，薑氏再可憐，那也是自作孽，不可活。

  讓下人去趕人，沈清姝見老太太面帶怒容的臉，有心開解她，便故意問著：“老太太，您知道趙家又出了什麽事嗎？”

  她知道老太太在趙家附近安排有眼線，就是為了隨時監視著趙家，看趙振平還有沒有對沈家賊心不死，看趙振平又做了什麽丟人現眼的事，看趙家倒霉，她的喪女之痛才會覺得緩解一二。

  沈老太太就想起下人來說的話，冷笑道：“趙振平被人打斷了一條腿，現在正在家裡慘叫呢。”

  沈清姝意外了，看了白芷一眼，就見白芷給她一個意會的眼神，頓時秒懂，問：“黃家乾的？”

  黃有貴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黃家想把人找出來給官府泄憤，就只能到處找線索。

  可黃有貴是私底下跟胡久思聯絡的，現在胡久思半死不活的在承恩侯府躺著，黃家知道太后娘娘正在氣頭上，哪裡敢去承恩侯府問胡久思，只能去找跟黃有貴一同出遊的趙清芙。

  可趙清芙偷偷摸摸的，跑進了安王府住著，黃家的人自然也不敢擅闖，一氣之下，女債父償，把趙振平狠狠打了一頓，打斷了一條腿，趙皓軒出門也被一群乞丐圍攻，打了個鼻青臉腫。

  如今父子兩個都在家裡躺著，沒臉見人。

  薑氏一個婦道人家，自從落魄以後，趙振平一文錢也不給她花，如今叫她撐起這個家，替趙振平父子尋醫問藥，大把大把的花錢，她自然不願意了。

  她手裡的那點錢，可是她的保命錢。

  於是就有了薑氏跑來沈家的這一幕。

  “難道連看病的錢都沒有了？”沈清姝也是意外了，趙清芙嫁給了黃有貴，黃有貴給的那些聘禮也不少，怎麽會沒錢看病了。

  沈老太太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淺笑：“趙振平野心不小，一心想要東山再起，手裡弄點錢，就立刻想要做生意，他從前守著沈家這麽大的家業，全靠沈家培養出來的那些掌櫃的，才撐了這些年，後來七八年更是把沈家的鋪子敗了有一半，剩下的一半也都千瘡百孔。”

  “可見他有多蠢，他守著前人栽種好開始結果的果樹，年年守在手底下去摘現成的果子都做不到，更別提他現在還自視甚高的想要自己做生意。”

  “他手裡的那點銀子，可不就敗的更快了嗎？”

  沈清姝聽了，不禁點頭：“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他當慣了被下人伺候的老爺，坐著別人闖下的金山銀山上享受，他落魄了，但是心性也改變不了，沒有了人脈，沒有了金錢，更重要的是沒有才能，他想成功，基本不可能。”

  不管是哪裡，哪怕是貓貓狗狗的，也憑著本能給自己圈地盤，日子過的最窮困的人，收破爛的，倒泔水，乞丐要飯的，也一樣都有約定俗成的地盤，誰要是不守規矩，那就要起衝突，誰弱誰挨打。

  京城就這麽大，趙振平想開絲綢莊子，開酒樓的，就等於是在原有做這些生意的人手裡搶生意，人家怎麽會願意。

  “所以，趙振平現在就跟落水狗沒什麽差別，你不用管他。”沈老太太不用想，都知道薑氏是想把趙振平這個包袱甩給身為女兒的沈清姝。

  沈清姝眼珠轉了轉，正想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丫頭急匆匆地走了進來：“老太太，小姐，薑氏她不走，還在門口哭哭啼啼的吵嚷起來，說趙老爺摔斷了腿，她沒有銀子，想來找身為女兒的大小姐借點銀子看病，結果大小姐連門都不叫她進，說趙老爺也是您的親生父親，您怎麽能這麽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