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姝是來看熱鬧的，這會兒也要走了，後續的事情齊景逸完全可以解決。

  “你叫人查一查她最近有沒有接觸過西域的人，等會兒她若是要什麽東西，問誰要，找到這個人，你們這案子也就破了一大半了。”

  齊景逸點點頭，很感興趣地說道：“這火蛇之毒，這般陰毒，我倒是很有興趣。”

  齊景逸一開始跟著師傅學醫，只是單純的師傅布置的功課，後來救了人，才漸漸對醫術感興趣，開始把這一行當做正經事對待起來，後來醫術學好了，又遇到了周慕瑾，欠了他人情，見他被劇毒折磨的生不如死，自己也看不懂他身上的劇毒，這才一門心思地開始試著替周慕瑾解毒。

  一年兩年三年，一共五年，他搜尋了天底下所有的毒藥，都沒有能解了周慕瑾體內的劇毒，但同時也把自己修煉成了一個解毒高手。

  這種火蛇之毒，他從前聽過，但是還沒有見過。

  這次是個機會。

  沈清姝笑了笑：“剛才康王府的人有請，我得去一趟康王府，這裡就交給你了。”

  齊景逸含笑點點頭，不過，卻是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了看她：“下個月六號，是王大小姐的生辰，王大小姐有可能請你這個恩人參加她的生日宴請，你去嗎？”

  沈清姝聽他說的語氣不對，不由疑惑：“你的意思是，我最好不去？”

  齊景逸笑了，沈清姝就是這點有意思：“你覺得是就是，反正殿下，一定會去。”

  因為王嫣然的生辰，也是王家大將軍的祭日。

  王皇后被毒殺，隔一個月王大將軍被人在宮裡頭一箭射殺，王大夫人那時候即將臨盆，情急之下就發動了。

  王嫣然就是在這個情況生下來的，而後，更是三個月還在繈褓中的她，就隨同王家一起被流放千裡。

  想想當年，王家祖輩跟著大周國的先祖皇帝四處征戰，族中五個兄弟死了三個，後來又替皇帝擋箭死了一個，只剩下一個，就被封賜為承恩公。

  大周國開國只有兩位封為國公爺，一是殷家，二是王家。

  後來王家獲罪，封號被奪，人就隻勉強叫繼承王家的國舅，叫王大將軍。

  流放的路上顛沛流離，途中又遭幾次暗算，王家死了只剩下幾個，王嫣然是個有大福氣的人，她一個繈褓中的孩子，竟然活下來。

  在邊境寒冷惡劣的氣候裡，長到十三歲，才跟著一個隔房的堂叔，隔房的寡嫂回來了。

  如今王家就是這兩位當家，隔房的堂叔又娶了妻，生了孩子，寡嫂一生未嫁，隻帶著自己的小兒子跟王嫣然，住在皇帝另行恩賜的宅子裡生活。

  因寡嫂撫養了王嫣然，如今王家就是她在主持中饋。

  這就是周慕瑾的外家。

  他看重王嫣然，因此從王嫣然回京以後，每年生日，他都會送上豐厚的禮物，還要去祭拜過世的舅舅王大將軍。

  這些事齊景逸不好跟沈清姝說的太多。

  在他看來，若是周慕瑾有一日登基為帝，也是要給王嫣然一個交代。

  齊景逸眼神意味深長，沈清姝也不是個瞎子，當即就把他這特別的眼神記在心裡。

  其實早在那次抓捕人販子的時候，她都已經親眼看到了，周慕瑾對王嫣然很特殊。

  康王府。

  沈清姝到了康王妃屋裡的時候，就看到徐靈萱也在。

  才生產五天的康王妃，正在周嬤嬤等人的伺候下用飯，徐靈萱在一旁捧著等王妃淑過口用的布巾。

  要是不看她頭上挽著的婦人發髻，插戴著的金貴首飾，還以為她是個丫頭。

  “娘娘，縣主來了。”周嬤嬤見了沈清姝，就眉開眼笑，急忙向康王妃傳話。

  康王妃沒力氣吃飯，自從懷孕以後，她都是吃各種好吞咽，好消化的飯食，幸而她身份尊貴，廚下的禦廚頗有能耐。

  喝湯喝的是肉湯蔬菜湯，喝粥喝的銀耳蓮子粥，綠豆百合粥、紅棗糯米粥等等，今日喝的是蔬菜瘦肉粥。

  “你來了，快來坐下，我吃了你的藥，這幾日都好多了。”康王妃見著沈清姝，也笑著將手上的碗推到一邊去。

  拿著小杓喂她吃飯的芙蕖端著碗退下了。

  康王妃一邊示意她坐在自己床邊的杌子上，一邊滿面是笑的對她說：“我聽你的，少食多餐，現在也不覺得餓，身上也有勁兒。”

  康王妃身體虛弱，不吃飯是不行的，但是她孕期就是吃什麽吐什麽，原來的太醫也有說過少食多餐，她也照做了，可照樣吐。

  現在她這樣說，不過是說兩句自以為沈清姝喜歡聽的好聽話，拉近關系了。

  沈清姝看康王妃笑的親熱，她卻沒什麽感覺，從前見她一副眼高於頂，耷拉著眼皮子，懶洋洋瞧一眼，好像是在看一隻臭蟲似的眼神，現在見了她滿眼都是笑意，隻覺得挺滑稽。

  “今天可還有下紅？”康王妃生產過後，底下下紅不止，沈清姝開了藥方子的，聽說好了點，但是還是停不下來。

  康王妃笑了笑，看了周嬤嬤一眼。

  周嬤嬤會意，當即向徐靈萱等側妃妾室說道：“娘娘要會客，各位姨奶奶回去歇著吧。”

  其他幾位侍妾立刻行禮退下了，徐靈萱則卻把沈清姝看了一眼，才跟著幾位侍妾身後離開。

  康王妃這才跟沈清姝說起自己的病症，語氣也有些虛弱，看來剛才在徐靈萱那些妾室面前，她有在強撐著，等人一走，就像漏了氣的氣球，頓時委頓下來。

  “頭疼的很，有時候喘不過氣來，白天還好，一到晚上就心慌，不管怎麽樣都睡不著好，那甜夢香我一晚上用了一根，也睡不著。”她語氣裡帶著濃重的疲憊，明明是一整天什麽事都沒乾，吃飯都是下人送到嘴邊上，可還是覺得累得慌：“底下也止不住，這都五天了，我是不是······不能好了？”

  病人都想在醫生口裡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但是很多事情，人的身體在變化，是沒辦法給出一個確定答案的。

  “這得看你身體的恢復程度。”這種千篇一律的話，卻是大實話。

  有的人身體素質好，生了病能恢復健康，活蹦亂跳地，但有的人身體素質不太好，這一樣的病治好了，還會得另一種病，有的還會留下一些後遺症，比如臉黃了沒精神氣兒，人容易浮腫發胖了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