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張崢中更加吃驚的還在後面,他怎麽都沒想到,白半夏竟將那套止疼的針法詳細的告訴了他。
“我不住在西關城,過幾日就回家了,到時候就幫不了忙了。”她笑著說。
“你師門允許嗎?”張崢中見她年紀小,怕她不懂這些規矩,萬一外傳了師門的針法,以後要受處罰的。
白半夏笑笑,說:“我師父說了,天下醫術是一家,醫者之間多多交流,有助於共同進步,也能更好的造福百姓。”
師父就是她自己,她想怎說就怎說。
“大智啊,大仁大義。”張崢中感動的老淚縱橫,又認認真真向白半夏作揖道謝。
旁邊有大夫剛好得空,也湊過來跟著一起學,都是有一定針灸水平的,只是他們扎的止痛針法沒有白半夏的精妙,等白半夏把穴位一一講完,他們也很快就吸收了。
“白大夫,太感謝了。”
“是啊,多謝多謝。”
白半夏那邊又有病人,就打了個招呼繼續去忙了。
到了下午,齊鎮返回,本來他氣質就冷,再加上塗黑了臉,顯得凶巴巴的。
他走路帶風,一陣風似的走進來,一下子吸引了不少大夫的注意。
“這小夥是白大夫的心上人?”有人問道。
“好像說是表哥,個頭倒挺高,就是凶了點。”有老大夫已經去打聽過了。
“配的上咱們白大夫不?也太黑了點。”
他們聊的聲音很小,可齊鎮是什麽耳力,哪裡會聽不到,於是走進診室的時候臉更黑了。
“你怎麽了?劉道長沒被治罪?”白半夏正在給一位老婦人看病,一下子就察覺到了他的低氣壓,抬頭問道。
“不是,你先看診。”齊鎮退到了一邊。
老婦人打了個冷顫,小聲問白半夏:“他也是大夫嗎?瞧著好嚇人。”
“是我表哥,身手特別好,我跟他一起出門都不帶怕的。”白半夏笑著說。
老婦人又看了齊鎮一眼,嘟囔道:“這臉也忒黑了,你讓他多笑笑,不然把人能嚇跑了。”
“哈哈,嚇不到我就行。”白半夏又囑咐她了一下忌口的事宜,這才讓她去抓藥離開。
齊鎮走到白半夏身邊,問:“我現在看著很凶嗎?”
“你哪天不凶了?”白半夏笑起來,“怎麽了?遇到什麽事了,瞧著你不太高興嘛。”
“不是劉道長的案子,孕婦那家人也去告發他了,還有幾家也是,他已經被治罪了,年後問斬。”齊鎮說道。
白半夏忍不住叫好,“這個知府辦事挺麻溜啊,真是大快人心。”
齊鎮嘴角微微挑起,顯得有些驕傲,白半夏好像看出了什麽,盯著他問:“你也幫忙了?”
“不過是幫忙找了孕婦的家屬舉報罷了。”他嘴上這麽說,臉上的得意之色卻藏都藏不住,“另外就是找到他藏起來的帳簿,記錄了他賣哪些丹藥給什麽人。”
“還有其他丹藥?”白半夏吃驚的問。
齊鎮點點頭,“什麽玄武丹、百花丹、回春丹。”
“都是什麽用途?”白半夏好奇的問。
“玄武指烏龜,烏龜長壽,所以玄武丹說是延年益壽的。白花丹說是從一百種花中提煉的精華,美容養顏。回春丹……你好好看診吧。”齊鎮臉色有些不自然,不肯講了。
“回春丹是什麽?妙手回春?”白半夏不解的問。
齊鎮臉色更別扭了,“外面好像有人喊你。”
白半夏起身出去,真有大夫想她幫忙看看病患是不是她提過的“過敏”,她便過去看了一下,等看完了她才想起前面的話題,突然一下明白過來了。
回春回春,是壯陽的吧?
她差點沒笑出聲,難怪齊鎮表情很奇怪,死活不肯再說了。
“大快人心不是好事嗎?那你怎麽黑著臉?”她回到診室問道。
齊鎮斜了她一眼,“你把我臉塗這麽黑,怎麽就叫我黑著臉了?”
“我是問你怎麽不高興了?”白半夏湊近看了看,是挺醜的,又黑又凶。
“沒什麽。”他總不能說外面的人在議論我配不上你吧?
天色漸暗,這次是孫學義來接他們的。
“半夏,我今天去尋了屋主,他說價格已經很低了,最多只能讓二兩,另外家具包括床都送你們了。”孫學義說道。
白半夏注意過,裡面的一些家具都挺好的,雖不是名貴的木料,但是做工精細耐用,倒是省了她買家具的錢。
不過床就算了,她有點潔癖,床並不太想用。
“家具可以留下,床就不用了,再便宜一兩,四十二兩算了。”白半夏說道。
“那我得再問問他,估計問題不大,如果談下來了,你看你幾時有空去交易過戶?”孫學義問。
白半夏想了想,“隨時可以,我請一會兒假,回頭補上就是。”
“好。”孫學義是個雷厲風行的人,乾脆交待小廝送他們回去,自己則去找屋主談價格了。
白半夏和齊鎮也沒跟小廝回孫家,讓他幫忙捎個話,說他們想在西關城逛逛,晚些再回去。
難得進城一次,不能總是醫館和孫家兩點一線吧?
“東市晚上熱鬧些。”齊鎮說道,看來今天出門了解了一下城中情況。
“去看看。”白半夏興致勃勃的跟著他朝東市走去。
東市在城東,夜市也是西關城晚上宵禁之前最熱鬧的地方。
兩人一進市集,就看到路邊有演雜耍賺打賞的,圍觀的人不時的叫好,好不熱鬧。
裡面有不少小吃攤子,兩邊還有鋪子和酒樓,最大的一家酒樓燈火通明,瞧著就很高端大氣上檔次。
兩人走到門口,白半夏看到大大的招牌“醉仙樓”,她瞬間想起來,“那個賣燒雞的。”
她還有兩份醉仙樓的燒雞呢,瞬間聞著氣味都不香了。
齊鎮笑起來,拉了她一下,讓她跟自己離的近些。
“夜市人多,跟我近些別擠散了。”
白半夏直接拉了他的袖子,“你跟緊我些,不是說晚上眼睛總不好嗎,可別走丟了。”
她這樣牽著他,仿佛又回到他失明的時候,她就是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