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這邊正在鬥嘴,張家的三表哥跑來了。
他穿著一身差服,看著就是還在當差的。
他一進門就說:“表妹,不好了!”
白半夏直接給他個大白眼,“你才不好了呢。”
張同林撓撓頭,一臉尷尬的說:“不是不是,是許文山去縣衙把你告了!”
“他告我閨女做什麽?”白田直接就急了,搶著問道。
“說是告表妹勸酒把人家灌醉了,導致許老四半夜起來去茅廁的時候摔斷了腿。”三表哥說道,“大人也不好不受理,所以讓我來通傳你,得麻煩你去一趟縣衙了。”
白半夏松了口氣,“我以為把人給醉死了,我要背上人命呢,不就摔斷腿嗎?沒啥大事。”
她說完起身,“我去換身衣服就跟你去一趟。”
因著昨天太累了,也沒特意換衣服,但衣服到底沾了油煙味兒,不太好聞。
“沒事,不急,我等你。”張同林有些害怕的看了齊鎮一眼,生怕齊鎮責怪他。
“我也跟著去,我倒看看那許文山多不要臉了。”張靈芝生氣的說,“喝酒也是他們鬧的,半夏是幫忙攔著,不然就讓他們灌醉同生嗎?現在倒賴上咱們了。”
白田也挺生氣,“許家就是找茬,我看就是之前的事情攢了氣呢。”
“那就一起去吧,他也告不到半夏什麽。”齊鎮說道。
老爺子聽了歎氣,“你們消停些吧,別惹事了,辦喜事灌新郎官酒不是常有的事,半夏丫頭就是愛管閑事,否則也不會惹了官司了。以和為貴,給他們賠些銀子吧。”
這叫什麽話?什麽叫多管閑事?
張靈芝的臉都黑了,她侄子的事怎麽就是閑事了?她正要辯駁,卻被白田給拉住了,示意她不要跟老爺子爭執。
白半夏在屋裡換衣服,卻也聽得到廳堂裡的對話。
她默默歎氣,越發覺得老爺子有些糊塗了。
大概就是白水賭錢賠了五十兩銀子之後,老爺子病了一場,然後人就挺糊塗了,好些事都分不清主次。
她換好衣服,喊了爹娘他們出了門。
“她爹,你幹嘛不讓我講?你爹說的什麽話?我侄子怎麽是外人了?我閨女怎麽就多管閑事了?你家的事就是事,我家的事就不是事了?”張靈芝一出門,嘴裡就跟蹦豆子似的劈裡啪啦的問起來。
白田急忙拉了她的胳膊安撫,說:“我知道爹說的不對,但你沒發現他現在精神頭越來越不好,人也越來越怕事了嗎?”
他歎了口氣,“爹怕是糊塗了,身體也大不如前,咱們就不跟他計較了吧,做什麽也不用聽他的。”
白半夏也是這樣想,所以換好衣服也沒跟老爺子爭辯,他們出去該怎麽辦事有自己的想法,老爺子說什麽,聽聽拉倒了。
張靈芝愣了愣,隨即氣也消了,歎了口氣說:“也是,最近他頭髮白了好多,算了算了,我就當什麽都沒聽到吧。”
白半夏挽了娘的胳膊,說:“對啊,咱們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至於賠錢,沒門!”
她又看向三表哥,問:“除了說許老四半夜摔斷腿,還說其他毛病沒?”
三表哥搖搖頭,“那倒沒有,大人也派人去接許老四了,畢竟斷沒斷腿不是說說就算的,至少得到堂上讓仵作檢查的。”
“那就沒事了,待會我能處理。”白半夏笑了笑。
“要敲打許家一下不?”齊鎮走到她身側低聲問道。
白半夏壞笑起來,“過幾日,免得太明顯了。”
兩人這麽旁若無人的商量做壞事,讓旁邊的三表哥臉都快抽住了。
“你們是不是太肆無忌憚了些?旁邊到底有個官差啊!”三表哥無語的說。
齊鎮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有嗎?”
“我……”
“我勸你別多管閑事。”白半夏壞笑著說。
三表哥縮了縮脖子,“我、我什麽都沒聽到。”
白田和張靈芝忍不住笑起來,這倆孩子簡直太欺負人了。
等他們到了縣衙的時候,許老四也剛好被接了過來。
許老四一看到白半夏就叫起來,“都是你灌我酒,害我摔斷了腿,你賠我的腿!”
白半夏理都沒理他,直接走進了大堂,朝堂上的周海行禮,說:“草民白半夏前來候審。”
“白大夫請坐,倒也不算審你,就是請你來弄弄清楚。”周海有些尷尬,白半夏可幫了他和他家裡不少忙呢,他是真不好意思審白半夏。
而且辦喜宴喝多酒去告人家,說起來也不和規矩,只是對方擊鼓鳴冤了,他不能不受理,才不得不傳喚白半夏。
許老四是被人扶著的,一聽縣令對白半夏還挺客氣,就急的恨不得馬上衝進大堂。
但是他想走快腿就痛起來,他媳婦一看就老實巴交的,也不敢勸他,只能在旁邊扶著。
“哎呦,我的腿啊,疼死我了!”許老四叫了起來,一個趔趄差點又摔倒。
白半夏淡淡的掃了一眼,聲音不大不小的說:“腿都斷了還這麽毛毛躁躁,這性子也太不穩重了。”
“堂下不得喧嘩!”周海敲了驚堂木,厲聲喝道。
許老四嚇的一跳,這次直接一屁股坐地上了。
“啊……”一股鑽心的疼襲來,他沒忍住叫了出來。
許文山急忙去扶他爹,又朝周海行禮,說:“大人,我爹的腿斷了,走路不穩,請大人多包涵。”
“傳仵作檢查一下他的傷情吧。”周海下了令。
縣衙的仵作除了驗屍,也是懂得給活人驗傷的,甚至還懂一些醫術。
仵作是之前跟白半夏也有見過幾次的肖生,也就是謝廣林的徒弟。
他檢查了一番說:“稟大人,此人確實右腿小腿骨骨折,屬於突然摔倒之後身體重壓導致的。現如今還沒正骨,看傷的情況來判斷,大概是昨夜寅時所傷。”
白半夏聽的暗暗點頭,仵作就是仵作,驗傷方面真的是高手,連傷的時間也分析的一清二楚。
“大人,你看吧,我爹就是被她灌了酒,才摔斷腿的。”許文山急忙說道。
白半夏卻不理他,對肖生說:“仵作大人,麻煩檢查一下他是否有喝酒過多傷及髒腑,或者中毒等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