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漢家宮闕。
即為位於長安的漢代三宮。
此時的長樂宮中。
中年漢元帝挑燭伏案,一臉心浮氣躁,內火旺盛無處發泄。
千百宮女加妃子,他已經把玩許久,索然無味。
嘩啦一聲。
他推掉了桌上的文書,大吼了一聲,“來人,呈上近日收集的畫像!”
畫師毛延壽早已經在宮外等候多時。
他聽聞陰險一笑,卷好一旁十幾張畫像,幾乎是匍匐前進,進了長樂宮,跪倒在漢元帝之前。
漢元帝一臉不耐煩,“拿來。”
毛延壽埋頭上前,將畫卷鋪在案上。
漢元帝凝視第一張畫卷,眉頭微蹙,“這女子面容姣好,但骨瘦如柴!”
漢元帝直接將這幅畫扔在一旁。
“這女子身材風韻,但這一張大臉,可容納山河!”
“嘖嘖.”
“嗯”
漢元帝又看向第三張畫像,“這女子不錯,天庭飽滿,媚眼含春,體態也適中,但我看這肥臀,像是生育過子女?”
隨即。
漢元帝看向毛延壽。
只見這宮廷畫師敬畏道:“陛下,臣負責的地區為長安城,以便您最快速度將民女招入宮殿,但這長久以來的篩選.呵呵,陛下,您要不要繼續翻看?”
漢元帝擺了擺手。
簡而言之,層層篩選之下,長安幾乎無美女。
中年皇帝耐住浮躁,繼續翻動。
“吾的眼睛!”
“吾的眼睛!”
卻聽漢元帝大吼一聲,用大袖遮住雙眼,顫抖的指向畫面,“世間怎麽會有如此巨醜的女人!”
只見那副肖像之上。
一藍發女子體壯如熊,若說之前那位臉大可容納山河,那麽眼前這位可輕易容納天地!
而且她的臉頰,還有一枚碩大黑痣!
五官加在一起,還沒有這黑痣一半大小!
“毛延壽,你這是想擊潰吾的心智!”
漢元帝大吼一聲,渾身燥熱瞬間涼透。
他露出一隻眼,看向畫作右下角的名字——民女王昭君。
“哎呀呀”
漢元帝咬牙切齒,“這種曠古絕今之奇女子,你也敢獻給吾!”
卻見毛延壽咚咚叩首,連忙道:“陛下,是您之前下旨,來者不拒,不要錯過世間任何一位女子。”
漢元帝痛心疾首,“吾悔恨!”
毛延壽眼珠一轉,凜然道:“陛下,此女昭君汙濁您的眼睛,而且她這般長相有損我大漢風貌,不如,您下令將她斬首,滿門抄斬!”
毛延壽的心中,早已經做好了打算。
行刑劊子手與他私交不淺,他完全可以在斬首之前,將王昭君偷梁換柱,然後帶回府中供自己玩弄!
此時,他一雙賊眼盯著漢元帝,看這情況,皇帝盛怒,只需再讒言幾句,就可以如願所償!
卻沒有想到,漢元帝大口的喘息了片刻,竟然穩住了情緒!
他道:“你鼠目寸光,吾看不中,就要將她斬首?這傳出去成何體統?以後還有誰願意進宮?”
隨即。
漢元帝大袖一揮,“將這畫像列入‘缺宮’,以後不得出現在吾之面前!這種女子,我此生不見!”
缺宮,是為殘缺的意思,所有棄之不用的物品,都歸為這裡,永久封存。
而毛延壽,自然不能再解釋太多。
隻好咬牙領旨。
卻說郊外木房。
劉弟躺在木板床上之上,與昭君一牆之隔。
他心道,非禮勿視,本人向來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
但有個東西叫做‘余光’。
總是在不經意之間看到不該看的東西。
也是不偏不倚,木牆的一處最大裂縫,正巧在就在劉弟眼旁。
他看見。
昭君那不符合時代的短裙下側,有不少垂吊的流蘇,如今昭君側躺,那些流蘇就散亂平鋪在她那細膩的長腿之上。
而她披在身上的輕薄長裙蓋在腰間,其中的畫面若隱若現。
劉弟倒吸一口涼氣,“這種衣著製造出了一種獨特的效果,很像是現代的.”
魔童:“蕾絲。”
“.”
“受不了了。”
劉弟還能聞到昭君那吐氣如幽蘭的鼻息,如此美女躺在身邊,簡直如墜入地獄,遭受酷刑。
最終,劉弟咬了咬牙,做出決定!
他眼中紫芒閃動,豁然起身!
他推開木門,來到門外,掃視了一眼
此時乃幽靜深夜,四下無人,只有蟬鳴。
劉弟暗道:“荒郊野外,絕妙環境。”
於是一鼓作氣。
直接就爬上了房頂。
印象中,從秀香山白眉那裡偷學的氣功可平複心情。
劉弟當即開始施展。
雙腳扎起馬步,雙手畫太極。
劉弟很想念一些口訣,幫助自己寧靜心神。
但可惜他氣功一夜速成,根本不知道什麽口訣。
於是這白襯衣男人,便站在月光之下,木屋頂端,一邊修煉氣功,一邊念起古詩。
“鋤禾日當午,工作真辛苦。”
“若是不努力,顧凡不嫁吾!”
“嗯”
“必須把持住。”
劉弟閉目,自顧點頭。
卻聽身下傳來哢噠一聲,昭君推門而出。
她看著房上那個作妖的男人,臉上閃過一絲疑惑。
他在念詩嗎?
好爛的文采。
劉弟回頭。
見這女子立在微風中,身材曼妙,藍發和流蘇長袍在風中飄蕩。
她有一雙明亮的眸子,明淨清澈,燦若繁星。
也是在這一瞬間,劉弟聯想到了昭君出塞的典故。
他輕歎一聲,輕輕吟誦,“滿面胡沙滿鬢風,眉銷殘黛臉銷紅,愁苦辛勤憔悴盡,如今卻似畫圖中。”
源自相和歌辭·王昭君二首,作者白居易。
王昭君怔然。
隻感覺這寥寥幾句詩中,勾勒出一幅哀愁景象。
她腦中莫名出現一幅畫面。
——邊關黃沙,一絕代佳人孤獨趕路,風塵仆仆,何人如此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