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梭在天空中飛馳。
雷普站在劉弟身後,一張老臉被銀梭中的操作面板晃的忽明忽暗。
他像是一個新生的奇醜嬰兒,好奇的看著周圍的一切。
這.
就是我的飛碟嗎?
原來飛行起來是這個樣子?
我研究了那麽多年,終於見到這一幕。
雷普擦了擦感動的淚水。
我謝謝你啊,劉弟。
就在這時,銀梭忽然懸停,艙門嗤的一聲打開。
降落了?
雷普探頭一看,艙外白雲朵朵,氣流鼓蕩,腳下的城市縮小的像是沙盤,汽車如甲蟲,行人如螞蟻。
他臉色瞬間一變,倒退了三步,看向劉弟,“怎不降落?”
劉弟很是淡然,“飛碟當然要掩人耳目,肉體著陸是基操。”
肉體著陸???
基操???
你妹的基操!
那是對你這個變態而言,換做我,基本稀碎,簡稱基碎!
雷普眼睛瞬間瞪大,“你早說我就坐小汽車啊,現在我怎麽辦?!算了,我在這等你。”
“休想,一旦你把我的銀梭開走怎麽辦?”
“你也太高看我了,我哪會開這玩意!”
雷普剛剛辯解了一句,隻覺得脖領一輕,雙腳懸空,卻見劉弟將自己提起,縱身一躍!
雷普的臉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瞬間刷上了一層白漆。
他聽著耳邊呼呼的風聲,看著腳下急速接近的地面,心中再次恍然,“這就是你每次偷襲我的感覺嗎,真不錯!”
然後他雙眼一翻,直接暈過去了。
當然,劉弟已經盡力的保護雷普,甚至調用流質金屬護住他的身軀,但雷普還是因為過於激動,傷口微微崩裂,開始呲血。
啪。
一個耳光,雷普悠悠轉醒。
他發現自己已經安全落地,重重松了一口氣,低吼道:“瞧不起誰?我沒暈好嗎?我就是在無聊打盹,場面太小!”
“禁聲。”
降落的地點是一排民房之後,劉弟正在眯眼看著四周。
這是一個平民區,但破敗不堪,人煙稀少,就連貧民都將這裡拋棄。
按照考珀統國保鏢的收入,自然不可能在這裡安家。
這裡要麽是幕後黑手的藏身地點,要麽就是考珀的秘密基地。
繞過籬笆牆,劉弟推開一間二層樓閣的木門。
一股腐朽的味道傳來,其中早已經斷電,幽暗晦澀,連木製地板都已經發霉,地面上還有流浪貓的屍體,蛆蟲湧動。
這房間,正是考珀最後的現身地點!
雷普跟在劉弟身後,看著周遭的一切,滿眼的恐懼。
他謹慎道:“我聽到輕微的煤氣泄漏聲音。”
劉弟無奈回頭,“那是你的後背在呲血。”
雷普回眸一看。
“.”
吱嘎。
吱嘎。
二人緩緩踩上樓梯,聲音異常刺耳,光線幽暗,頗有鬼屋探險的意味。
二樓之上,只有一個房間,房門緊閉。
劉弟立在門前,眉頭微皺。
雷普看了一眼木門,又回頭驚恐的看著劉弟,後背180度呲血,把牆染紅。
劉弟知道這個家夥,絕對是膽小如鼠。
可他卻始終沒有退縮半步,因為他在擔憂著考珀,可以推測,雷普如此吸引仇恨,考珀肯定不止一次救過他的命。
雷普還算有良心。
吱嘎
劉弟推開門,只見其中是一張破爛的床鋪,考珀躺在上邊。
但場面令人頭皮發麻!
因為他不再是一個完整的人。
考珀的衣衫已經被扯碎,身軀也被扯碎。
他從頭顱之下,整個身軀全部是機械構造,而此時胸口上的金屬面板,仿若被人一塊一塊的撕開。
一隻手臂,以及雙腿,都被殘忍扯下,金屬部件寸斷,油路和人造血管斷裂,油汙和血漿流淌了一地,已經乾枯,變為褐色疤結。
那破碎的胸膛上,只有一隻手臂還勉強的連接著。
最令人無法直視的是,他金屬的頭蓋骨,也被人掀開,粉紅色的大腦,暴露在空氣中,四周有蚊蠅飛舞。
一隻肉眼瞪大,無神的看著天花板,而另一隻電子眼,則被人硬生生的摳了下來,只剩一個滲人的黑洞。
“考珀!”
此時的雷普肝膽俱裂!
他痛呼一聲,撲到房間之中,茫然無措的抓起考珀散亂的肢體,想要拚接回原位。
“我的考珀啊!”
“是誰把你害成這個樣子!”
“是誰!”
“誰這麽殘忍!”
雷普是真的很悲傷,而且是極度的憤怒,極度的心痛!
一時間老淚縱橫!
劉弟也重重蹙眉,這些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考珀這個人,有些囂張,有些狂傲,但一絲不苟的軍人性格,還是給劉弟留下了不錯的印象,看到眼前這樣的景象,劉弟也是心臟發痛!
考珀這副身軀的來源,劉弟早已經清楚,正是來自歐國的秘密改造項目。
曾經劉弟還入侵過考珀的身軀,用來監聽雷普。
但當考珀與雷普離開後,劉弟便收回了控制。
考珀劫持飛機的舉動不難猜測,自然是他的身軀被外人劫持。
但為什麽考珀會變成這樣的下場?!
雷普在崩潰大哭,但劉弟必須保持冷靜。
他的目光從考珀散落的身軀上,一寸一寸掃過。
他胸腔內的一塊硬盤,已經被徹底捏爆,信息記錄肯定是已經損毀了。
劉弟的目光忽然定格在考珀的一隻手臂上——這是他唯一連接在軀乾上,並且完好的肢體。
而他五根機械手指的指尖,布滿劃痕,甚至已經磨破。
劉弟心中一顫,再看向考珀的身軀,這與那些破碎面板的劃痕一致!
劉弟上前,微微發力,攤開考珀緊握的手心,卻見一隻電子眼咕嚕嚕的滾落了開來,這電子眼上布滿淚痕,考珀想要把他捏碎,但最終能量不足。
劉弟的雙目瞬間濕潤了。
他沉吟道:“雷普,考珀發現自己被控制,深知後果嚴重,於是調動出了強大的意志,把自己終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