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弟掃視四周,皺眉仔細聆聽。
這輕微的聲音,來自長桌的末端。
劉弟緩緩抬步,路途中,見到桌子的筆筒中,插著一支金屬圓珠筆,與劉正清送給自己的那支一模一樣。
劉弟側頭,不想去看那支筆。
繼續前進,卻發現響動來自桌角兩個巴掌的大木盒。
劉弟抬手便拿起其中一個。
墨玉驚悚道:“你小心點,別是炸彈什麽的!”
劉弟凝視木盒,“就算是炸彈,就算是這麽近的距離爆炸,以我現在身軀的強度,也會安然無恙。”
墨玉被噎住,崩潰道:“但我會死!”
劉弟搖頭。
他很清楚,這其中不可能是炸彈。
沒有任何遲疑,直接打開了木盒。
其中的東西讓他一愣。
這是一個精巧的金屬擺件,一個原子核周圍帶著11條軌道,軌道上帶有電子,而這11條軌道,正在緩緩旋轉。
小巧精致,又充滿的科技感,類似於現在汽車上的擺件。
之前嗡嗡的聲音,就是這旋轉而產生。
墨玉也是瞪著眼睛,湊了過來,“太神奇了,這麽多年,它竟然還有能源?”
劉弟將這個擺件舉在眼前,仔細觀察。
它是靠磁力驅動,沒有馬達。
而它下部的能源盒中,正在發生著一個高等物理反應。
劉弟頗為熟悉。
正是來自彗星碎片的鐭元素!
劉弟眼神一亮。
果然。
劉正清之前從隕石碎片上提取了鐭元素,估計也就是靠它激活了意識粒子機器!
忽然。
劉弟觸摸到擺件底座,有些凹凸不平。
他側頭觀看,只見下方刻著一行字,‘送給實驗室的那個小家夥’。
劉弟身軀一僵。
而此時的墨玉。
也欠欠的打開了桌上另一個木盒。
其中是另一個一模一樣的擺件。
劉弟翻看底部,上邊寫道:“送給醫院中的那個小家夥”。
隨即。
兩個擺件被並排放在了桌面上,嗡嗡轉動,步伐一致。
劉弟陷入沉思。
‘實驗室的小家夥’指的就是自己。
‘醫院中的小家夥’指的是劉正清那一出生便體弱多病的親生兒子。
這是他給兩個孩子準備的禮物。
很特別。
很符合他科學家的作風。
但他遭遇了突然的意外,沒有機會送出。
劉弟默然。
兩個孩子在他心中同樣重要嗎?
這突如其來的父愛,給劉弟帶來了莫名其妙的責任感。
劉弟抬頭看向整間船艙,眼中浮現出那個男人穿在其中,時而苦思冥想,時而奮筆疾書的模樣。
劉正清啊,你到底在哪。
你成功讓我於心不忍了。
“呵呵。”
“這個模型犯了一個常識性錯誤!”
墨玉盯著眼前的擺件道:“這電子裡還雕刻了更小的物質,但電子已經是基本物質,無法再分割了。”
“勸你不要隨便斷言,到頭來可能會暴露自己的無知。”
劉弟說著,抬頭看向船艙深處,那第三扇艙門。
整艘漁船,被分為三個艙室。
那裡就是最後一個空間。
此時的墨玉,也站在了劉弟身後,這一次,他並沒有以前那麽畏懼,一個個空間的開啟,讓他有了一種探寶般的興奮。
吱嘎。
劉弟打開艙門,但這一次,感覺異常沉重。
清晰的看見,這扇門的側面,足有30厘米厚,內部包裹著厚厚的合金。
劉弟一下謹慎起來。
這種構造,要麽是隔絕輻射,要麽是隔絕爆炸。
艙內黑洞洞一片。
墨玉自告奮勇,起先把頭探了進去。
“我滴媽!”
屋內明亮的一瞬間,墨玉大喊了一聲,身軀一個趔趄,撞在了身後的船艙上!
劉弟隨即邁入。
看清屋內場景之後,隻感覺大腦一陣眩暈。
這間艙室,有平常的兩間屋子大小,牆壁上布滿了各種造型的儀器。
而正中央的地面上,鑲嵌著一把金屬椅子。
其中。
一具白骨坐在椅子上,身上沒有一絲血肉,頭顱低垂,空洞洞的眼窩似乎在看著地面。
也像是陷入了沉睡。
而白骨身上,還披著一件破敗不堪的白大褂。
並且沾滿了暗紅色的乾枯血跡。
劉弟感覺頭皮發麻。
但不是因為恐懼。
而是心中生出了一個念頭,你,不會是劉正清吧?
緩緩靠近骷髏。
從體型判斷,這是一個30歲左右的成年男子,但根本無法判斷其身份。
他沒有了右臂,僅剩的半截手臂骨上,有不少破碎的痕跡,這應該是被人硬生生的砸斷。
而他的頭骨上,也有一個4厘米左右的刀痕,應該是被人砍傷,但沒有致命。
這人的身下,金屬椅子的周圍,全部都是乾枯的血跡。
他就是之前影像中,那個逃入小樓的男人。
可以想象。
他當時傷勢很重,手臂被人砸斷,頭頂被砍了深深的一刀。
然後一個人躲在這無人知曉的地下船艙中。
忽然。
劉弟在這人白大褂的胸口,發現了一個金屬的胸牌,只不過被他垂下的頭顱,和褶皺的白大褂遮蓋,只露出了一角。
劉弟心跳驟然加速。
在20幾年前的正規單位裡,都是要佩戴寫有自己名字和職務的胸牌。
劉弟伸手,竟然有些不自控的微微顫抖。
他緩緩的摸向白大褂,輕輕扯動。
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這歷經了20年歲月的白大褂,早已經風化,輕輕觸碰,便碎裂了一地。
金屬胸牌叮的一聲掉落地面。
表面正好折射了墨玉身上的光芒。
上方的黑色字體,清晰的出現在劉弟眼中。
只有三個大字——劉正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