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就是這個問題。”

  “請您開花一般的解答。”

  劉弟又補了一句。

  神婆面色微微抽。

  十一維是個什麽東西？
  但下一瞬，她開始沉吟，喉嚨內發出咕嚕嚕的聲音，像是在醞釀氣場。

  她回身，雙手一遍一遍拂過那古老的鏡子，口中念起稀奇古怪的咒語。

  劉弟這麽靜靜的看著。

  卻見下一刻，那鏡子表面開始波動，玻璃後的銀色塗層，如水面一般，泛起漣漪。

  慢慢的，那鏡子中央出現了一個圖案，由銀色隆起構成。

  最中心是一隻巨大的眼睛，而後從眼睛四周延伸出多條細絲，細絲的末端，又生長出了類似於魚鰭、大塊鱗片、觸角之類的東西。

  簡單概括，便是一隻被切碎的海洋生物，通過各種細絲連接到了一隻眼睛上。

  劉弟眼神微動，“想象力不錯。”

  卻聽神婆念念有詞道：“神明已經現身，我會把你的問題傳遞給它。”

  但此時的劉弟。

  已經看出了其中玄機。

  這神婆的能力，是操控汞元素，也就是水銀。

  曾經技術落後，人們用水銀圖層製作鏡子，但隨著科技的發達，水銀被取代，改為了鋁製圖層。

  神婆借助古老的水銀鏡子，畫出‘神明’圖案，用來騙取村民的錢財。

  這神婆也挺有創意。

  卻見神婆還在嘀咕，“神明在思索。”

  說著，她不斷用手撫摸鏡子的邊框，以及鏡子的前前後後。

  但其實神婆額頭冒汗。

  她一直在編台詞。

  十一維什麽鬼，這叫我怎麽回答？

  她反覆摸索，眼看快到10分鍾。

  “嗯”

  神婆面色微白，遲疑道：“這個問題.”

  她額頭虛汗越來越多，“這個問題.”

  噗通。

  神婆直接暈倒在地。

  “嗯？”

  劉弟也是一愣，不至於。

  跳上舞台，查看神婆狀況。

  隨即啞然，神婆觸及了大量水銀，導致中毒，這也是水銀鏡子被人類淘汰的原因。

  但這神婆畢竟是汞元素掌控者，並無大礙，過不了多久就會蘇醒。

  希望因為這個教訓，能令她以後有所收斂。

  劉弟搖頭苦笑。

  流質金屬化作細針，取了神婆一滴血液。

  劉弟剛剛轉身，準備離開。

  卻聽背後傳來古怪音調——“你問如何晉升到十一維？我來告訴你。”

  這話語像是各類地球人的聲音合集，每一個字都來自不同人口中。

  突兀的傳來，竟讓劉弟都有些毛骨悚然。

  他緩緩回頭。

  卻見鏡子上那怪異的眼睛，緩緩睜開！

  是它在說話。

  而且它的身影仿佛活了過來，身上延伸出的細絲不斷擺動，仿佛遊曳在虛空。

  劉弟極度疑惑。

  看了一眼地上的神婆，她現在人事不省，沒有人在控制水銀。

  莫非。

  她真的召喚出了神明？
  劉弟來到鏡子前，伸手觸碰，清晰的感應到，指尖是冰冷而光滑的玻璃表面。

  但那鏡子之中，卻無法倒映出自己的身影。

  只有那個眼睛怪物靜靜漂浮，它身軀上延伸出來的細絲，也在微微蕩漾。

  劉弟眉頭微蹙，“你是.”

  “看戲者。”

  那怪物緩緩說著。

  “你想問如何晉升到十一維？我來告訴你。”

  它似乎沒有自己的聲音，一句話是由各種語調構成，有垂暮老者，還有女人，還有喉嚨沙啞的男人，還有稚嫩小孩。

  但集合在一起，導致音調扭曲，令人頭皮發麻。

  “你永遠也不可能做到。”

  它的聲音繼續傳來。

  劉弟眯起眼睛。

  那光怪陸離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刻薄的語調。

  “你知道你有多卑微嗎？”

  “你只是一個地球物種，人類的67億分之一，你們把太陽信奉為萬物之主，它給予你們光明，給予你們溫暖，讓植物生長？”

  “但銀河系中有2000億顆類似太陽的行星，也就是2000億個太陽系。”

  “而宇宙中有1250億個銀河系。”

  “這還只是1號宇宙。”

  “相比之下，星球都是沙粒。”

  “而你。”

  “竟然想到達十一維？”

  “可笑！”

  劉弟面色微變。

  輻射場態流質金屬擴散而出，將周圍覆蓋，他確定，這附近沒有任何網絡信號、電磁信號等等一切遠程傳輸信號。

  什麽原理？
  劉弟有些不敢置信。

  卻見那鏡中怪物，緩緩飄蕩，在再次用融合了各種聲音的語言道：“而且你幾乎沒有認知，我就在你面前，你能理解我的存在？”

  劉弟腦中忽然回響起一段話。

  在腦界初次遇到劉正清時，劉正清用一個例子詮釋了什麽叫做‘認知邊界。’

  ‘兩歲的大猩猩，才能認識到鏡子中的生物是自己，所以它比其他的生物，多了一個認知邊界，也就是鏡子之後的世界。’

  但此時。

  劉弟迷茫了，這鏡子後的生物.是什麽？
  它超出了自己的認知邊界。

  片刻。

  劉弟凝視道：“你是高維生物？十維？”

  鏡子中怪物發出笑聲，是各種人類聲音的合集，大笑、奸笑、嘲笑，像是音頻的剪輯片段，令人感到怪異，而莫名憤怒。

  它道：“‘高維生物’這詞匯本身就代表著低維生命的認知，十維不是某一種生物，也不是具象物體，你卑微無比，想象不出它的模樣。”

  “如果非要解釋的話。”

  “我只是你所謂的十維生命的一個意識。”

  “我在宇宙中分裂無數次，看到你這個相對怪異的存在，歲月漫漫，你是一處精彩的戲碼。”

  “但你不用竊喜。”

  “我經常觀測某一個生命。”

  “諸如你們人類，蹲在地上，觀測陰天中躁動不安的螞蟻，看它們慌亂的搬運食物，加固巢穴，你心裡很清楚，你一根手指，就可以隨時把它按入地面，粉身碎骨。”

  “你對於我來說，只是一隻變異的螞蟻，長出了微不足道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