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高興了一會兒,秦志軍突然說道:
“老大,咱們子弟學校這次去支邊的一共有十六個同學。
除了我們三個以外,還有九個男同學和四個女同學。
他們和我們仨一樣,都是不大不下的在家裡不受待見。
接替爹娘的班是沒有指望了,就都想出去闖一闖。
哥,你會的多,能不能也幫著他們找個出路?”
張旭東聽了奇怪的看著秦志軍說道:
“秦同學,你怎麽改性子了?
以前的你可是在學校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都快要成為學校的公敵了。
今天怎麽也會為別人打算了?”
秦志軍聽了紅著臉說道:“哥,親哥,你就別提兄弟以前做的那些混帳事了。
我這不是想著,無論俺們在學校怎麽鬧,可出去了就是同學,就是老鄉。
大夥這一下子跑到了幾千裡地以外的新疆。
到了那裡不是就要數著我們之間最親近了嗎?
我們這幾個人要是都能好過了,那相互之間就能狗幫更多的忙了。
再說了,要是在你的幫助下,我們幾個都能混出個人樣來,那你的臉上不是也有光嗎?”
張旭東聽了連忙打斷了他的話道:
“停,你根本就不是拍馬屁的材料,就不要再勉強了。
我已經明白你想說的意思了。
就算是同學一場吧,我就給他們想想法子。
不過,都來學開車是不可能的。知道為啥司機這麽少嗎?
就是能接觸到汽車的機會太少了。
我們現在缺汽車、缺燃油。
現在就算是我能借到汽車,可油呢?
我能提供你們三個練車所耗費的油料,難道我還能提供所有人來練車的油料嗎?
現在我可以答應你們,其他人,只要誰能提供到汽油,就可以來學車。”
三個人聽了張旭東的話就老臉一紅。
他們只顧著高興了,就沒想到學車還得燒油。
三個人明白了這一點後,對張旭東的感激就更大了。
張旭東看到他們明白了學車不易後,就說道:
“不能學車也可以讓他們學別的。
比如泥瓦匠了,木匠了,鐵匠了,裁縫了,會計了,護士了這些都能去學。
就是學會了做飯炒菜,都算是一技壓身。
但是,這個事不能讓我們給全辦了。人多了的話,就得讓學校出面了。
我明天去給學校提提這個事兒再說吧。
學校要是不出面的話,我們再去想別的辦法。”
第二天去學校後,張旭東特意的去找了校長一趟。
龐校長聽了張旭東的來意後想了想說道:
“張旭東同學,你們的這個提議非常好。
我非常欣慰你們能夠為自己的同學著想。
你說的不錯,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
我們學校的同學有了一技之長再出去後,就會比別人能得到更多的成功機會。
這樣吧,讓我們商量一下,下午就會有個方案出來。”
果然,下午的時候學校就出了通知。
要在麥收假的時候舉辦一些技能培訓班。
學校將請機械廠的退休老師傅和醫院的護士長傳授一些專業的技術。
學員招收的對象主要就是學校的學生和廠裡的職工子弟。
學習是自願參加的,也是免費的。
機械廠的領導也希望自己廠裡的孩子們多條出路,所以就十分支持學校的做法。
他們讓廠裡的公會協助學校去辦這件事情。並且承擔了所有費用,反正這些也花不了幾個錢。
那些退休的老師傅被聘請了以後也非常高興。
雖然沒有格外的工資和補助可拿,但那種被認同的感覺就讓他們鼓足了精氣神。
那些即將遠行的學生就更高興了。
畢竟學會了一種能夠養身的本事,他們就會面對陌生的環境 ,多了一份勇氣,少了一絲忐忑。
張旭東見學校和廠裡把事情安排的妥妥當當,就不再操心那些事了。
沒過幾天麥收假就開始了。
張旭東托了劉局長的關系,借用了原來部隊的操場,一心一意的教三個兄弟學開車和修車。
三個家夥都不是啥膽小怕事的人,所以學開車還是很順利的。
可這學修車就犯了難,因為張旭東跟賀靜嫻都不會。
可這修車他們不學還真不行。
在那個年代,車子在路上出了故障,是沒有打電話給拖車公司或者維修公司那一說的。
一些個常見的問題和小毛病,就需要司機自己解決了。
張旭東沒有辦法了,只能去求助馮廠長了。
馮廠長聽了張旭東的話後滿是詫異的問道:
“你小子行啊,能借一輛卡車出來專門教人學開車。
這是哪個單位的,車都多的用不了了,敢借給你們去糟蹋?”
張旭東聽了抹了抹鼻子說道:“馮叔,這您老就別管了。
您只要幫我介紹個會修車的老師傅就行了。
當然,咱也不會讓人家老師傅白出力的,我會給人家一些補償。”
馮廠長被張旭東給磨的沒有辦法,隻好親自去了家屬區,把張旭東老爸的引路師傅給請了出來。
張有林當年剛進廠的時候,就是跟著老許師傅出的車,熟悉的路徑。
老許師傅一聽說是張有林的兒子想跟著自己學修車,唄兒都沒打一個,就跟著張旭東走了。
可沒過了半個小時,老許師傅就滿臉怒容的拖著張旭東進了馮廠長的辦公室。
馮廠長看著這陣勢有點不對,馬上就站了起來說道:
“許師傅 這是怎了?是不是這小子太笨,學不了您老的手藝?”
老許師傅氣哼哼的說道:
“馮廠長,是不是咱們廠裡的卡車太富裕了,你就讓他們拿著一輛新車去胡鬧。”
馮廠長聽了疑惑的說道:“許師傅,咱們廠裡的車怎可能有富裕。
那汽車是人家東子自己借的。
等等,您老說啥?他們是在拿著一輛新車胡鬧?”
許師傅聽了惱怒的說道:
“那是一輛去年剛出廠的嘎斯52,你說是不是新車?
就這麽嶄新的一輛車,這小子就要讓我教他怎麽扒開、怎麽組裝。
你說這是人乾的事兒嗎?有這麽糟蹋東西的沒有。
老子當年摸上的第一輛氣車都快要散架了,可師傅看那車比看師娘都主貴。
你們可倒好,這就要拿一輛新車扒開了去練手。
你們怎就不上天了呢?一群敗家的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