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叔，那你幫巴科長他們安排好住的地方，多拿一些被褥。”

  此時眾人都已經站了起來，人們在收拾著火堆，周於峰拍著巴飛文的肩膀，看著馮喜來說道。

  “嗯，放心。”馮喜來笑著點點頭。

  “周廠長，太麻煩你了。”

  巴飛文有些難為情地笑了笑，晚上相處下來，覺得周於峰這個人還是挺不錯的。

  這一次的檢查是有些過分的，至少自己檢查財務方面，沒有一點的問題，而且還多發給員工工資，這應該是表揚的事呀。

  車間那裡，停工兩天的事，也太過於牽強了，都是明眼人，又不是看不出來。

  “這麻煩什麽，都是朋友。”

  周於峰笑著說道，低頭的一瞬間，突然又想到了什麽，一張臉變得嚴肅下來，急著問道：

  “對了，巴科長，你們的車是不是停在路中間了？”

  “誒呦，周廠長，都這麽晚，讓咱們的人休息吧，再說都喝了酒，明早起來再說。”

  巴飛文笑著說道，還以為周於峰要幫自己車胎打氣什麽的。

  沈自染就站在一旁，聽到周於峰這麽問，心裡突然覺得，這個人好像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麽差勁。

  “不是，巴科長，是不是停在石子路中間了？”周於峰又問道。

  “是是啊，怎麽了？”巴飛文有些遲疑地說道。

  “你他娘的，把道佔了，明天拉轉頭的三輪就進不來了。”

  周於峰蹙眉說道。

  “噗哈哈哈哈”

  沈自染一下沒忍住，大聲笑了起來，這個周於峰，怎麽這麽逗？
  但也自覺得太尷尬了，不敢回頭去看男人一眼，緊抿著嘴唇，強忍著笑意，拉著韓慧慧離開了這裡。

  朱軍轉過身子，看向了即將熄滅的火堆，火焰一晃晃地照在他的臉上，十分陰沉！

  巴飛文也一點不生氣，和周於峰他們一起出去，先把車子挪了挪。

  深夜。

  沈自染和韓慧慧擠在一張床上睡，像這樣一起睡，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是在臨州市的爺爺家裡了。

  屋子裡的其他人已經打起了鼾聲，姐妹兩人用被子捂著頭，竊竊私語著，不時得會傳出很低的嬉笑聲。

  “姐，沒想到你們是同學呀，上次周老大當著所有人的面，讓我讀檢查，連舅舅的面子都沒給。”

  韓慧慧撇撇嘴，非常低聲地說道。

  “他那個人變了很多！”

  沈自染淡淡地說了這麽一句，嘴裡輕輕地哼著那首歌曲。

  “之前來這個民企的時候，我還不太樂意，舅舅說是讓我過渡一下，累積些工作經驗，我才來的，不過現在嘛，倒是有些慶幸答應來這裡的。”

  韓慧慧聲音柔和地說著：

  “周老大說過，三年以上的職工，以後會給廠裡的一些股份，那個”

  “股份？”

  沈自染的聲音變高了一些，打斷了韓慧慧的話語。

  “是呀，簡單點來講，好像就是廠子裡掙得多了，自己也能多分一些錢。”

  韓慧慧解釋道。

  這些東西，沈自染當然是知道的，只是這個概念出現在這座剛剛建立起的服裝廠裡，還傳達給下屬的員工，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那些積分制度呢，慧慧，你給姐姐解釋一下。”沈自染有些急切地問道。

  “嗯，好吧。”

  韓慧慧點點頭，語速很慢地說了起來。

  積分怎麽算，工資怎麽算，韓慧慧解釋得比較詳細，沈自染也完全地聽明白了。

  “這些制度是誰想出來的？是不是請了那些人來管理你們服裝廠呢？”

  沈自染蹙眉問道，這些管理制度，要比米國一些企業的管理制度，還要更加合理化，更加適合華夏國的國情。

  “嗯？沒有啊，就是周老大想出來的。”

  韓慧慧不以為然地說道。

  “他想出來的？一個人想出來？”沈自染不可置信地問道。

  “應該是吧，反正廠裡的制度，聽別人說，都是他一個人想出來的。”

  韓慧慧又說道。

  “嗯。”

  應了一聲，沈自染開始胡亂地想了起來，一些大伯與他周於峰相處的細節。

  之後，韓慧慧翻了下身，背對著沈自染睡了起來，雙腿夾著被子，生怕被搶走一樣。

  沈自染安靜地平躺著，卻是怎麽都睡不著，總是在亂想著一些事。

  清晨一縷陽光散進房間裡，擺放在圓桌上的鏡子閃耀亮光，準時到了7點的時候，窗前的鬧鍾響了起來，這個物件，是從外國帶回來的稀罕東西。

  沈佑平會在這個時間點準時起來，日複一日，無論是什麽時候，已經養成了這樣的習慣。

  按下鬧鍾，沈佑平在床上換好衣服後，才從床上下來，他並不喜歡寒冷的天氣。

  伸了一個懶腰，暖烘烘的陽光灑在自己身上，心情也變得好了許多。

  尤其是冷空氣在昨天也停了，今天的氣溫也上升了幾度。

  沈佑平走到廚房裡，拉開窗戶，從外面拿進來一個鐵缸子後，又迅速將窗戶給拉上。

  隨後又將缸子裡的牛奶倒在小盆裡，熱了起來，這也是沈佑平唯一會準備的吃食了，簡單的早餐。

  等到曲貴餓出來的時候，餐桌上已經擺放好了兩碗牛奶，還有一些麵包。

  拿了一份報紙後，沈佑平坐下來，邊吃著，邊看起了報紙。

  曲貴餓緩步坐在餐桌前，吃麵包的時候，瞥了一眼沈佑平，發現他嘴角帶著一抹笑意，心情看起來不錯。

  “老沈，什麽事這麽開心？”曲貴餓笑著問道。

  “下個禮拜要去京都匯報工作了。”

  淡淡地說了這麽一句，沈佑平就輕笑了起來。

  “省裡的能源經濟一直在穩步攀升，雖然比較單一，但西南省的經濟已經趨於前列了，是可以拿得出手的功績。”

  曲貴餓聲音柔和地說道。

  “不止這一些，與南方沿海城市一樣，我們也在多元化的發展經濟，雖然剛剛起步，但也響應上面的政策，城市發展與民營企業都在穩步地進行中。”

  說話的時候，沈佑平言語中透出一股自信。

  “嗯，而且插隊知青就業人數，今年也有1千人了吧？”曲貴餓問道。

  “夠了，當時說下的任務指標完成了，正正好有一千人，12月份的會議，終於是可以露臉了。”

  說著，夫妻兩人相視片刻，都笑了起來。

  就在這時，家裡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很少在這個時候，有人給家裡打電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