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什麽?”
“你們要幹什麽?”
“把我放開!”
“你們是怎麽工作的,憑什麽抓我!”
沈自強不斷地大聲嘶吼著,一張臉憋得通紅,雙腳蹬著地,不願意就這樣被公安帶走,身子劇烈地擺動著。
“老實點!”
年輕的公安同志憤怒地喊了一聲,用力將沈自強的胳膊往上一提,使他曲著身子,然後再抓住他的後勃頸,就這樣控制起沈自強後,押著他繼續往前走著。
此時沈自強的這幅狼狽樣子,跟電視裡報道出來,抓流氓時候的場景無異。
“啊!疼死我了!放開我,你們讓我打通電話!”
沈自強一步步地向前挪著,痛苦地哀嚎著,因為胳膊處傳來的疼痛感,讓他出了一層冷汗,打濕了頭髮。
巨大的動靜,讓三層走廊裡的聲控燈全都亮了起來,也驚醒了在二層寢室裡睡覺的工作人員,人們紛紛換好衣服從房間裡走了出來,面面相覷地看著對方。
“樓上這是怎麽了?”
“聽著像打架呀!”
“我們上去看看怎麽回事吧。”
你一言他一語地胡亂猜忌起來,職工們快步往著樓梯那裡走去,聽得上面的動靜越來越大,而就在這時,樓下停靠的那幾輛警車突然響起了鳴笛聲!
“滴嗚.滴.嗚.”
響亮且令人心驚的聲音打破了夜的寧靜,雲喜樓上,包括對面花朵服飾辦事處那裡,房間裡的燈,大多數都亮了起來。
“對面那是怎麽了?”
一些男人從花朵服飾的樓裡跑了出來,三三兩兩地站在不遠處,望著警車那裡,聲音嘈雜的議論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打架了?”
“不可能,打架怎麽可能來這麽多的公安。”
“看著像是抓流氓啊!”
躺在垃圾堆裡的劉乃強,在聽到警笛聲響起後,身子控制不住地哆嗦起來。
也不顧上腳踝那裡傳來的疼痛感,用力地刨開一些垃圾,然後將自己的身子埋進了垃圾堆裡,藏在垃圾堆裡,誰也發現不了他。
而在樓上,也沒有留下一點痕跡,除了多了的外匯券,以及乾叔寫給沈佑明的那一份信。
怎了?找你你不在,我們就把錢放進去了啊。
突然,一股惡臭充斥著劉乃強鼻腔,讓他瞬間就嘔吐了出來,雲喜這裡的人真他娘的沒品,痰盂的屎尿直接你媽往垃圾堆裡倒啊
沈自染快步往著三樓跑去,韓慧慧緊跟在她的身後,她是這裡的負責人,有了這麽大的動靜,自己一定是要過來了解情況的。
可來到三層,看到自己的哥哥被公安同志押著往前走時,瞬間慌了神,一張臉變得慘白。
“公公安同志,這是怎麽了?”沈自染快步走到沈自強的身邊,看著押著自己哥哥的那位年輕公安同志,聲音哆哆嗦嗦地問道。
“起來!”
公安同志冷哼一聲,並沒有理睬沈自染,繼續押著沈自強往前走著,有什麽事情,肯定是不能跟其他人說的,這是工作要求。
“自染!自染!慧慧!快給小叔打電話,就說我被公安不講道理地抓走了,他們還打了我!”
沈自強急著大喊道,費力地抬起一張變得扭曲的臉。
“老實點!”
公安同志用力推了沈自強一把,男人又痛苦地哀嚎起來,頭還在痛苦地轉動著,仿佛這樣,能減輕點疼痛感!
“到底怎麽回事,你們怎麽能胡亂抓人呢?”
看到自己的哥哥這樣受罪,沈自染心疼得厲害,上前一步抓住了公安同志的胳膊。
“放開我,別擾亂我們執行公務。”
公安同志一聲嚴厲地喊叫,讓沈自染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但還是緊緊地抓著對方的胳膊。
“自染,別跟他們講道理,他們就不是講道理的人,趕緊去通知小叔,讓他來救我。”
沈自強聲嘶力竭地吼叫著,話語中充滿了輕蔑。
“走!”
公安同志用力一甩,使得沈自染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上,隨之押著沈自強繼續往著樓道那裡走去,步伐更快了一些。
同時還有許多人,也被同安同志押著走,哀求聲不斷,其中個別男人的面容,沈自染還是比較面熟的,是哥哥的朋友,怎麽都被抓走了。
這到底是怎麽了?
沈自染心裡湧起了深深的恐懼,雙腿不由得顫抖起來,而韓慧慧更是害怕,瞪大了眼睛,牙齒都在發著顫。
“你們就不能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嗎?”
沈自染稍有停頓後,又快步跟了上去,但被一位國字臉的中年男人嚴肅地呵斥一聲後,愣在了原地。
“女同志,請你不要擾亂我們執行公務!”
緊接著,沈自強被押著從樓道裡往下走時,男人又朝著沈自染吼了起來:
“快去叫小叔!快!去叫小叔!讓他來救我!”
雖然已經是這樣的大的陣仗了,但此時沈自強有的只是憤怒,並沒有感到有什麽害怕。
他乾進來拿了我家的錢,我只不過要回來而已,這樣的一件事情,是我佔理,憑什麽抓我?更何況我小叔是誰?
知識傳播的局限性,在這個年代裡,像沈自強這樣的人,很多!
“姐,我們快去給二舅打電話吧!”
韓慧慧搖了搖沈自染的胳膊急忙說道。
“嗯”
沈自染低聲應道,依舊在望著哥哥被押著走的狼狽樣子,就是想多看幾眼他,不知道為何會有這樣的感想。
直到公安同志們都從樓梯那裡下去後,沈自染才轉身跑回辦公室,急忙給酒店那裡打去電話.
在樓下,看著沈自強等人被押上警車時,圍觀的人們竊竊私語了起來:
“看來還是抓流氓來了!”
“也不知道是幹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了!”
“這樣的人,死了都活該!”
而目睹了這一切的雲喜職工,也都聊了起來,“流氓”這頂帽子,已經是扣在了沈自強的頭上。
外資飯店裡。
與江同光的飯局也已經結束,他住的地方,就安排在了這家酒店裡,沈自明也準備和林元肯離開了。
可剛剛走出包間,就有酒店的經理快步往著自己這邊跑來,看似非常著急。
“沈先生,雲喜那邊打電話找您,聽著好像是有什麽急事。”
“急事?有說什麽事嗎?”
沈佑明蹙眉問道,聲音平穩,抬起腕表看了下時間,已經很晚了,這個時間點打來,是有什麽事?
“沒有,您還是快去接一下電話吧。”經理點點頭,奉承地說道。
“嗯,行,元肯,你帶著江先生他們去入住,我接一通電話,然後我們樓下集合,老江,明天我來找你,事情詳細地再談談。”
沈佑明囑咐了一聲後,便跟著經理快步離去。
很快來到辦公室裡,沈佑明剛一接聽起電話,就聽到自己女兒慌亂地哭喊起來:
“爸,哥哥被公安帶走了!”
“被帶走了?”沈佑明驚呼一聲,緊緊地蹙起眉頭,好端端地怎麽會被帶走?
“剛剛被帶走了,怎麽辦呀,快救救哥哥吧。”
“孩子,你先別急,快告訴我,為什麽把自強給帶走的?”沈佑明趕忙問到。
“我也不知道,公安那邊什麽都不跟我說,直接就把哥給帶走了,爸你快想想辦法吧。”
“行,我知道了,我現在去一趟局裡。”沈佑明沉聲說道。
“爸,我也要去!”
“自染,你別添亂了,就這樣。”
沈佑明快速地說完後,便直接掛斷了電話,隨即又撥打了一通電話,是他的好朋友
“姐,二舅怎麽說?”韓慧慧站在一旁,擔心地問道。
“我爸說他要去局裡,慧慧,我們也走,去局裡看看情況,趕緊去通知司機帶我們過去。”
沈自染急著說著,拉著韓慧慧快步走出了辦公室。
很快,一輛黑色的轎車穿梭在黑夜中,從這裡到局裡,差不多十五分鍾的時間,車子裡,沈自染不斷地催促道:
“快一點,開快一點!”
遠在西南聲的浙海市,也不知為何,曲貴餓輾轉反側,怎麽都睡不著覺,擔心影響了沈佑平的休息,從而耽擱了他第二天的工作,婦人便從臥室裡走了出來,坐在了沙發上。
吃了幾顆臨水的青果後,還是決定再給兒子打一通電話,輕聲細步地走到電話旁,便打了過去。
可直到電話鈴聲結束之後,依舊還是沒人接。
“這孩子今天跑哪裡去了,還是明天清早給他打吧,再晚就要影響他休息了。”
曲貴餓自言自語地呢喃道,又坐回在沙發上,順手拿起了一根木質的小錘,輕輕地敲著自己的腿。
開始想著今天的事,曲貴餓不由得笑了起來。
那家的姑娘工作好,家庭條件好,面向也很好,一看就是非常孝順的一個孩子,跟自強哪哪都合適,也到了該結婚的年齡了。
“明天趕緊讓自強聯系下人家姑娘,不能讓人家覺得我們晾著不管那閨女了,呵呵呵呵.”
曲貴餓笑了起來,此時睡意全無,也不知為何,在此刻又想起了沈自強小時候的模樣。
穿什麽的樣的衣服,都記得清清楚楚,第一次穿的確良的時候,高興得在臨水的大院裡,到處跑、到處炫耀。
“咕咕苗咕咕苗.”
只是窗戶外的貓頭鷹一聲接著一聲,打破了夜的寧靜.
局裡的大門口,周於峰領著財務上的一些人,站在那裡等著有一段時間了,再看到一輛輛的警車閃爍著燈光,駛進了大院後,一夥人立即迎了上去。
蘇承平率先下車,吩咐著手下的人,也把抓的人往局子裡帶。
“你們輕一點!”
沈自強大吼了一聲,被兩個人拖著下了警車,望了蘇承平一眼,憤憤不平地喊道:
“聽著你還是局長,有你這麽對老百姓的嗎?工作真是太失職了!我要舉報你!”
聽著這些話,蘇承平的一張臉更加嚴肅!
周於峰朝著怒吼的聲音望了過去,一下瞪圓了眼睛,是沈自強!
怎麽?搶貨款的事,是他乾的?不應該呀?沈佑明會把這樣不乾淨的事,交給他辦嗎?
這些想法在周於峰的腦子裡快速過了一遍,也就不去多想,是你,更好!這樣沈佑明付出的代價更大!
然後看向蘇承平問道:
“蘇局,就是這些人搶走我的貨款?”
高亢的聲音比沈自強的聲音更高,此刻周於峰看起來非常憤怒,胸口上下起伏著!
聽到這樣的話,猴子連站著的力氣都沒了,就知道那些連號的錢不對經,這事麻煩了.
瞪了一眼沈自強,猴子此刻真想吃了這個煞筆!
有爭議的話,蘇承平不可能予以肯定,除非是證據確鑿,只是看了周於峰一眼後,便看向其他公安同志,命令道:
“先把他們關進去!”
“周於峰,是你搞的鬼吧?老子告訴你,在浙海市的服裝廠,你別想安穩地開下去,老子讓你死!”
聽到周於峰給自己戴了一頂搶貨款的帽子,沈自強激動地大吼起來,威脅著他,最後又傳來痛苦的叫喊聲,被押進了局裡。
但在樓道裡,沈自強又是威脅了一句:“好好關心下你在浙海市的廠子!”
“周廠長,嗚嗚嗚嗚.”
這個時候,黑子、儲和光和乾進來他們三人也從警車上下來,少年哭喊了起來,相互扶著朝著周於峰走來。
“那些流氓把你們打成這樣?”
周於峰高吼道,心疼地看著乾叔等人的傷,身子都氣得開始發顫,轉而又看向蘇承平,沉聲道:
“蘇局,我以花朵服飾,廠長的身份,親自檢舉這件事情,太無法無天了,搶走我的貨款,還把我的人打傷,我要讓這些流氓受到該有的懲罰!”
這個時候,沈自染和韓慧慧也趕來了局裡,而周於峰說的那些話,清清楚楚地落在兩人的耳朵裡!
怎麽回事?怎麽還跟周於峰有關系?
不由得,韓慧慧哆嗦了起來,她心裡知道,周老大的復仇開始了,他不可能白白讓林強死的,此刻心裡極度複雜!
“這件事,我需要再調查調查,周廠長你放心,只要是犯了流氓罪,在我這裡肯定會嚴打!”
蘇承平嚴肅地說道,他的話語公正、嚴厲!
可流氓、嚴打這樣的詞,落在沈自染的耳朵裡,讓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