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逸從來都算不得多麽無情的人。
雖然他一直努力地表現得對葉夏萱很嚴厲的樣子,但是這麽多年護犢子的習慣,讓他有時候總免不了答應她一些無禮的要求。
“你摟那麽緊幹什麽?想弄死我嗎?”蘇逸背著葉夏萱走了一程,咬牙問道,“你不是腿發軟嗎?手為什麽還這麽有力?”
“我是腿軟,跟手有什麽關系?”葉夏萱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然後稍稍放松了一些,很愜意地趴在蘇逸的背上。
上一次跟蘇逸這麽親密的接觸,還是在青雲山上過橋的時候呢。
不得不說,蘇逸身上的味道真的很好聞。
沒有什麽香水,就是那種很好聞,即使是趴在他身上淺淺地呼吸,也感覺到渾身舒坦。
蘇逸也懶得跟葉夏萱廢話,他也清楚,剛才葉夏萱遭受了多大的壓力。
他不在邊上,若是稍有不對,葉夏萱和老楊恐怕都走不出極帝仙宗的大殿。
葉夏萱趴在蘇逸背上,迷迷糊糊地就睡著了。
“前輩,在下就先告辭了。”老楊是不太清楚蘇逸和葉夏萱究竟是什麽關系,也就不在這裡礙眼了。
之前聽蘇逸說,葉夏萱是他徒弟,但從葉夏萱的言談舉止,可就不太像當徒弟的。
蘇逸點了點頭,背著葉夏萱繼續朝外面走著。
一路上,葉夏萱睡得很死,腦袋靠在蘇逸的肩膀上,嘴角還掛著一絲笑容。
為了避免出現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蘇逸直接一個瞬移帶著葉夏萱出現在他的臥室,然後將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
瞥了一眼床上的葉夏萱,蘇逸深吸了一口氣,轉身走出了臥室。
不是吧!
他剛才該不是對葉夏萱動了心?
不可能!
決計不可能!
想到這些,蘇逸坐在梧桐樹下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氣息,總算是冷靜下來。
現在還是下午三點,要是在以前,蘇逸要麽在學校、書店,要麽就在跟老林他們打麻將或者釣魚。
現在老林也走了,之前還想著將五百年前埋的那壇酒挖出來跟他一起喝呢,現在人都走了,酒還沒挖出來。
反正現在也沒什麽事,蘇逸乾脆找來一把鋤頭慢慢將酒挖了出來。
石桌上這壇酒絕對算得上世間難得一見的佳釀,但此時此刻,蘇逸卻不知找何人對飲。
蘇逸的酒量自是不必說的,以他強大的精神力,若他不想醉,那就真的是一直喝。
可既然挖出這壇酒,自然是抱著但求一醉的心態。
天下間無人對飲,蘇逸便自己打開面前的這壇酒,仰頭便是一陣狂飲。
這壇酒乃是蘇逸親手釀製,其中蘊含了無數大道法則,若是凡人喝了,延年益壽完全不成問題,說是仙酒毫不為過。
“一樽齊死生,萬事固難審。醉後失天地,兀然就孤枕。”蘇逸喝著酒,不禁想起大唐那位詩仙。
李白雖是凡人,但卻是個有趣的人,與他喝酒倒也痛快。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蘇逸喝著喝著就笑了起來,張哲聖那樣活了兩千多人的人都感覺到故人皆西辭的寂寞,蘇逸又何嘗不是?
只是時間太長,故人太多,他已經習慣了享受孤獨。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蘇逸嘴角笑容落寞。
世人皆可與子偕老,他呢?
酒不醉人,人自醉。
蘇逸飲盡壇中酒,眼神已是有些迷離,他垂首走進臥室。
此時,葉夏萱還在呼呼大睡,蘇逸倒頭便躺在了旁邊。
葉夏萱也是睡得有些迷糊,蘇逸身上的味道又好聞,她下意識地朝蘇逸這邊靠了靠。
蘇逸常年一人獨枕,旁邊突然溫軟如玉,他又不是不近女色的和尚,睡夢中,側過身,手便搭在了葉夏萱的腰間。
葉夏萱感覺到腰間傳來的觸感,猛然睜眼,長長的眼睫毛顫抖了兩下,心跳更是飆升,她扭過頭,看到蘇逸的睡容,不禁呼吸一窒。
她能聞到蘇逸身上淡淡的酒氣,感覺似乎喝得不多的樣子,反正還是那麽的好聞,並不像那些爛醉的酒鬼。
不是吧?
原來師父酒量這麽差?
葉夏萱偷偷笑了起來,盯著蘇逸的臉,心臟更是小鹿亂跳。
要死了!
要死了!
葉夏萱絕對不否認自己是顏狗!
蘇逸這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神顏對她這樣的少女而言,簡直堪比殺傷性武器。
葉夏萱側過身來,和蘇逸面對著面,甚至能感受到蘇逸滾燙的鼻息。
咕嚕!
葉夏萱盯著蘇逸的嘴唇,臉紅得像滴血一般,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自家師父,親一下應該不算輕薄吧?
葉夏萱的內心糾結了半天,終於是閉上眼睛湊了上去。
剛觸碰到蘇逸的嘴唇,蘇逸的眼皮微微顫動了一下。
……
葉夏萱面紅耳赤地蜷縮在床上,眼眸之中充滿了羞澀。
蘇逸醒後已經走出了臥室,剛才就差最後一步了,蘇逸突然清醒,酒意全無,及時刹車,這才沒釀成大禍。
出來後,蘇逸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
“有病吧?為什麽挑這個時候喝酒?”
“你不會是故意的吧?”
蘇逸坐在石椅上,以手扶額,就在剛才,他差點當了禽獸。
然而現在,貌似禽獸不如……
蘇逸並不是那種衛道士,覺得師徒就不能在一起。
主要是他還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樣的心思。
他對葉夏萱究竟是怎樣的心思?
剛才的所作所為究竟是單純本性趨使還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