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夫冷哼一聲：“缺錢就說一聲，別把老爺子弄過去，老爺子的生活費還要攢點過河錢呢。我就說你別讀書，讀書有啥用？上班還不是下崗？還不如賺錢娶老婆呢！”

  不談錢怎還傷感情呢？江啟鳴笑笑說：“沒打算用父母親的錢，我自己賺的足夠花，只是想要二老出去見見外面的風景。”

  大嫂嗤一聲：“老疙瘩真好心，還沒畢業就想要給父母親養老了，老爺子要是沒有退休金，你還想要帶他們走嗎？”

  原來是為了退休金才傷感情，幸好沒說自己賺大錢了，否則說不上會什麽樣呢。

  錢果然不是好東西！江啟鳴歎口氣：“退休金可以給你們分，我只要老爸老媽跟我走就好，在燕京城條件更好一點，我也不會要你們給贍養費。”

  三姐夫吸一口煙：“我沒意見，退休金帶著就帶著，那是老爺子的錢，我們不要。”

  “臥槽！”三姐給了三姐夫一巴掌，“這話說的像爺們兒，我們不要老爸的錢，只是去燕京城你一個人照顧，不方便。再說老人向往天倫之樂，這邊有孫子外孫子孫女，到你那邊你還要上學，整天老兩口在家，再憋悶出病來。”

  還真是，三姐說的有道理，江啟鳴的三姐有點女漢子，為人處世卻是最敞亮的。

  二哥開口道：“還是算了吧，我們也不用老爺子的錢，但是我們五個都在松港市。老爺子老太太有啥事，有十個人輪著照顧，到你那邊還要照顧你。”

  所有人都反對，江啟鳴也是無可奈何：“那好吧！這邊有事給我打電話，這個是我在燕京城的電話號碼，二十四小時開機。”

  什麽？電話號碼？大姐夫反應最快，一把奪過那張名片，那上面只有名字和電話號碼。

  江同學不是喜歡顯擺的，大姐夫酸溜溜道：“嘖嘖嘖！老疙瘩有名片了，我做這麽多年買賣還沒名片呢。我看看哎呦139的號，這是手機號啊，手機呢？”

  呵呵！江啟鳴笑笑：“手機扔家了，明天去辦個咱們本地的卡，要不那就是個磚頭子，啥用也沒有。”

  磚頭子啊，大姐夫拿出一部二哥大放在桌上：“都啥年月了還用大磚頭呢，老疙瘩不是姐夫說你。學生就好好學習，弄個手機誰找你？還整個過時的二手貨，上號也不便宜吧？”

  不擠兌我你餓呀？大姐夫忽略一件事，大磚頭用的是模擬信號不是139號段的。

  江啟鳴氣樂了：“是！大姐夫批評的對，我還是老老實實學習的好，我先回去了，家裡還燒著火呢。”

  可受不了，江啟鳴忽然發現，自己不願意聽大姐夫磨嘰了，也不願意聽大嫂怨天尤人！

  家裡的火炕燒的滾熱，一冬天沒燒過，炕上的被褥有點潮了，江啟鳴全都鋪開晾著。

  難怪老爺子老太太會去大姐家，這邊只有一台從勞改隊搬來的黑白電視，還是十四英寸的。

  當年就是這台電視機，佔據了江啟鳴複讀的錢，如果當時老爸不買電視供自己複讀，命運會不一樣吧？

  小房子四處漏風，窗戶門沒封塑料布，幸好這是西廂房沒有後窗戶，否則還不凍死個人兒？
  足足燒了一夜，江啟鳴打個盹起來翻被子，去添一點煤，然後再蜷縮在沙發上打個盹。

  沒辦法炕太熱了，完全可以烙餅了，人睡在上面絕對會燙傷啊。

  直到凌晨時分，房間終於燒暖了，終於不用穿軍大衣在屋裡。

  被褥也都炕幹了，上炕嘗試一下，就把江啟鳴燙的跳起來，太熱了！

  終於熬到天亮，憔悴的江啟鳴，溜溜達達到了街裡，找個早餐鋪子吃了饅頭小米粥和小鹹菜。

  只花了兩塊錢吃飽了，到市場買了米面油，土豆白菜蘿卜和調料，再買了十斤豬肉十斤牛肉十斤羊肉。

  各種青菜少少買點，這些青菜放不住，時間一長就爛了。

  大蔥是少不了的，新鮮大蔥和凍蔥都買點，然後打車送回家。

  再去灌了一罐液化氣，跑到五交化公司買了一台長虹二十九吋彩電，一台VCD上百張碟片。

  絕大多數是二人轉的碟片，這個是老媽和老爸的最愛，希望這樣的家，能讓老爸老媽回歸吧。

  全部送回家之後，想了想還是去郵局，真的買了一部二手手機，不過不是大哥大。

  現在模擬信號不好，買一部二手手機對付，已經是江啟鳴承受的底限了，這要是拎著大磚頭子還不愁死？

  忙活完這一切，又到了晚上了，給大姐夫家打電話：“爸，您和我媽回來吧，我包餃子，家裡……”

  “不回去了，我們就在這邊貓冬了，不折騰了，你要是不樂意待也過來。”

  得！老爺子在 那邊樂不思蜀，那就隻好自己享受了，江啟鳴在市場讓肉販子給絞的餡子。

  都是市場的老熟人，不用擔心他們挖坑造假，豬牛羊肉都有肉餡，自己包餃子好無聊。

  還好有VCD有電視放，一邊聽《馬前潑水》一邊包餃子，足足在外面凍了三簾子。

  剩下的煮上足夠美美的吃一頓，不等水燒開呢，二姐二姐夫、二哥二嫂、三姐三姐夫來了。

  一看屋裡多出來的物件，二姐夫瞪圓眼睛：“你這是搶銀行了？哪兒來的錢買這麽多東西？”

  長虹電視四千多，VCD五千多，還有那麽多的影碟。

  僅僅是電器加在一起，已經超過一萬塊，這可是房錢的一半，大家怎麽可能不吃驚？
  江啟鳴笑笑：“我這不是師范學校麽，給學生當家教，遇上一個有錢的。孩子寒假成績提高不少，人家給了兩萬塊小費，順便把不用的手機給我了。”

  我的個天！三姐拿著手機把玩不已：“難怪老疙瘩要去學習，還是上大學有出息，做家教都能這麽賺錢？做了多久的家教啊？”

  二姐夫倒吸一口冷氣：“我去年一年，好像也就賺了三萬多不到四萬，你這一邊上學一邊賺錢，都趕上我們兩口子一個人的了，真牛啊！”

  二姐眉開眼笑：“老疙瘩終於心想事成了，你這把錢都花家裡了，回頭去上學還有錢嗎？沒錢二姐支持你！”

  怎麽可能缺錢呢？但是這句話很暖：“謝謝二姐，開學我還會去做家教，一樣能賺錢，都沒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