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用笤帚疙瘩拍在二兒媳婦身上，三姐撇撇嘴：“媽您是真老了，還是偏向兒媳婦？小時候打我們，笤帚疙瘩打飛了多少個？這一下連蒼蠅都打不死，您就不能用點力？”

  那動作的確太輕了點，真正做到了高舉輕放，二嫂卻戲精的叫道：“你這小姑子怎想的？是不是缺心眼？打死我讓你二哥守寡！”

  多溫馨的大家庭，原本挺拘束的三個女孩，終於都放松下來，這一家人多好啊。

  忽然，柳盈盈和張莉交換一下眼神，兩女都紅了臉，齊齊看向江啟鳴。

  江某人感受到二女的眼神，瞬間了解怎回事：“這邊來！我帶你參觀一下，新時代的旱廁，就是味道有點衝。”

  大姐笑了：“別聽他嚇唬你們，一個月前就傳真過來圖紙，讓你姐夫找施工隊，臨時打造了一個全新的衛生間，比樓房差點有限。”

  對從小在市裡長大的女孩而言，來平房區最大的問題就是旱廁，還好江啟鳴想到了。

  全新搭建的旱廁在隔壁院，就是擔心女孩們會害羞，江同學還是很細心的。

  已經不再是旱廁了，內外都用瓷磚貼面，頂上有一個大水罐。

  內裡是一個正兒八經的坐便，還是衝水的坐便，邊上可以淋浴，大水罐可以提供充分的水源。

  唯一遺憾的是，用的燃氣熱水器，熱水器接的是一個煤氣罐，這套設備冬天用不了。

  冬季外面零下二三十度，能把水罐和水管凍爆了，熱水器也剩不下，不過應付眼前足夠了。

  豬褪毛是最麻煩的，隨著豬毛全部清理乾淨，終於要開膛破肚了。

  清洗乾淨的肥豬白白胖胖，被抬上一張實木桌子，這張紫紅色的炕桌，比江啟鳴的年紀都大。

  桌子全身沒有一枚釘子，全都是榫卯對接的，就是年代太久了，邊角摩擦刮碰缺損了。

  大肥豬能上這張桌，也是這頭豬的福氣，肥豬肚皮向上安頓好了。

  大姐夫先用尖刀切開脖子，順著頸椎的骨縫嵌入，很快把豬頭卸下來。

  然後四個豬蹄被切下來，大洗衣盆放在豬尾巴方向，尖刀從頸部一直到豬尾巴切開。

  裡面的心肝肺腸肚全部被拽出來，放在大洗衣盆裡面，江啟鳴負責倒腸子，他也最愛吃溜肥腸。

  唐解放幫忙把下水抬到外面垃圾堆旁，豬糞全部倒出去後，一次次向豬腸豬肚豬肺內灌入溫水。

  直到裡面所有的穢物衝洗乾淨，才把下水抬回院子，清洗腸子絕對是一個技術活。

  那是江啟鳴十幾二十次，清洗腸子練出來的，把衝洗乾淨的腸肚全都翻過來，然後用粗糲鹽反覆搓洗。

  直到那層粘液所剩無幾了，再換上小蘇打反覆搓洗，這個過程女孩們躲得遠遠的。

  直到開始用溫水做最後的清洗，張莉才捏著鼻子走過來：“大叔還會洗腸子？倒腸子是把好手啊！”

  啥意思？江啟鳴一愣：“你說我翻小腸？”

  哈哈哈！女孩們開心大笑，江啟鳴搖搖頭，幾個女孩能不嫌髒已經很不錯了。

  估計是第一次見到真實的屠宰，清洗乾淨的豬小腸送到屋裡，這邊老爸開始調製豬血。

  蔥花、薑末、蒜末，花椒、大料粉、味素，把腸油剁碎了攪拌到豬血內，血內凝固的血塊被捏碎。

  一切準備就緒，江啟鳴招呼柳盈盈：“來來來灌血腸！”

  滾！老媽笑罵道：“這麽埋汰，怎能讓盈盈乾？不願乾你給我滾蛋！”

  嘿嘿！江啟鳴但笑不語，柳盈盈躍躍欲試走過來，張開蔥白小手：“伯母我可以的，怎麽弄？”

  真的行嗎？張莉遲疑一下：“有漏鬥麽？”

  “漏鬥不如礦泉水瓶！”江啟鳴把礦泉水瓶切掉大半，小腸套在瓶嘴上，“有這些螺絲扣，腸子不會那麽容易掉落。你倆灌血腸，我負責系繩，來吧！”

  老媽看著直咧嘴：“混蛋玩兒意，你這不是折騰人家小姑娘麽？丫頭喂不嫌髒啊？”

  話是這麽說，但是看著女孩心靈手巧，老太太心裡樂開了花。

  會乾活的女孩才適合做媳婦！柳盈盈玩兒的很開心：“挺好玩兒的，這味道也不難聞，蔥花味兒好香呢。”

  這就是大叔的成長環境了，張莉很好奇，這樣的環境，居然成長出一個如此妖孽的商業奇才。

  怎麽看，大叔的家人也不像是高人啊，此時外面大鍋已經洗刷乾淨開始燒水，洗乾淨的大骨頭簡單剁成段扔進鍋。

  一條血脖肉，兩條腰條肉，就是純粹的五花三層五花肉，也被扔進大鍋，一起扔進去的還有心肝豬肺子。

  手臂粗的木柈子，直接被塞進灶子，灶膛裡火焰熊熊燃燒，大鍋裡的水面上快速浮現一層血沫子。

  血沫子一次次被撇出來，做大鍋菜大姐夫是行家，終於鍋裡再沒有血沫子，酸菜開始下鍋了。

  此時院子裡已經開始彌漫肉香，另一口鍋中，豬板油肥膘還有部分肥瘦相間的肉，開始熬油了。

  熬豬油性子急乾不來，江啟鳴最愛吃老媽熬出來的油滋啦，就是所謂的油渣，裡面的瘦肉吃著比肉松有味道。

  外面豬肉已經全部卸開來，老媽讓大姐夫切下最好的四條五花肉，兩扇豬排最好的部分分四份。

  老太太招呼江啟鳴，把這些都放進冰櫃暫時儲備起來：“這些回頭給客人帶回去。”

  這麽多？柳盈盈被嚇到了：“伯母太多了！車上的冰箱都放不下這麽多！”

  母親一揮手：“放心吧沒事的，回頭我給你們凍二十瓶礦泉水，然後把凍實誠的豬肉和礦泉水瓶放進保溫箱，兩三天沒問題。”

  怎麽好意思？柳盈盈求救的看向江啟鳴：“真的不要，最好的都給我們拿走了！”

  小江同學微微一笑：“拿著吧，那是咱媽的心意，不拿著老太太睡不著覺。”

  混蛋大叔！啥時候都不忘佔便宜，柳盈盈嬌羞無限，狠狠瞪一眼江啟鳴。

  嘖嘖！大姐夫咂咂嘴：“五花肉都沒了，排骨最好的都沒了，媽您這是舍不出豬肉套不著媳婦啊！”

  哈哈哈！大家都笑起來，老媽笑罵：“都是老疙瘩買回來的，人家都拿走也沒說道，你們一家分一塊肉知足吧！別忘了給你大哥家留一份，你大嫂不吃，她爸媽還吃呢！”

  三姐撇撇嘴：“老太太你就偏心吧，都給未來的老兒媳婦拿走了，我老婆婆也想吃笨豬肉怎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