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極少張羅玩麻將,今兒是真的心情好,結果柳盈盈被二姐拽到老爺子老太太那一桌。
對玩麻將,江啟鳴和柳盈盈都沒有天分,小兩口大輸特輸。
最終還是老媽看不下去了:“行啦別玩了,都早點休息,明天你們殺豬我們去買年貨!”
大嫂不會玩麻將:“我就說老太太偏心,老疙瘩兩口子輸了幾百塊,老太太就心疼了吧!”
老媽笑罵道:“玩兒為了開心,一個勁兒輸變成糟心了,大過年的讓盈盈憋屈?”
嘿嘿!大姐夫拿著錢:“這點錢都不夠老疙瘩喝一頓酒的,行了不玩了,明天接著玩兒!”
暑假的時候,柳盈盈已經見識過一次殺豬,冬天殺豬埋汰多了。
所以這一次一大早,老爺子、老太太、江啟鳴,帶著柳盈盈出發了。
何蓮充當司機,開著麵包車到市場去買菜。
在老北市場的西邊兒,就是江啟鳴當初賣小銀魚的那個市場。
原本是打算辦一個批發市場的,只是江啟鳴接手三車蔬菜的那個批發市場,裡面的大販子都不肯過來。
所以這個市場也就淪為了零售市場,也只有魚販子在這邊搞批發。
中間的大棚裡面,是蔬菜和魚肉類的零售,不過今天幾口人,可不是奔著零售來的。
江啟鳴找個空地兒停下麵包車,下了車就聽見一陣羊叫,幾台帶著護欄的大貨車上面滿載著綿羊。
每一台大貨車的護欄上,都掛著幾個鐵鉤子,綿羊從車上抓下來,直接掛在鐵鉤子上。
然後屠夫用刀在脖子上來一下,羊血四濺綿羊蹬幾下腿兒就完蛋了。
接下來,屠夫開始扒羊皮,從脖子把最難搞的羊頭切下來,這個不用扒皮。
羊頭、羊蹄是一起賣的,都是帶著皮賣,然後從脖子到肛門一刀豎切。
剝開羊皮只有最初的地方下刀,後面一手拽著羊皮,一手用手掌嵌進羊皮和羊肉之間。
快速的把羊皮和羊肉之間的聯系,大力撕裂開來,一張羊皮幾乎是囫圇個兒的下來。
用刀剝羊皮,那是生手做的。羊皮剝下來,從胸口到肛門,來一刀大開膛。
然後把護心肢切開,手伸進去抓住食道和氣管往外一拽!
全套的心肝兒肺腸肚,全都落到了下面的大盆裡。
整隻羊就剩下一個肉殼了,羊坯子在車上掛著,只是沒有了頭蹄下水。
屠夫的手法還算是可以,只是年跟前蘿卜快了不洗泥,根本不需要剔骨。
一隻羊剛剛剝皮乾淨,就有人直接拎走,整個羊坯子拎走。
單純的羊坯子六百塊錢一隻,加上頭蹄下水一起,就要八百塊錢。
江啟鳴笑著看向柳盈盈:“你喜歡他們殺的羊,還是喜歡我宰的羊?喜歡我宰的,咱們上農村去收購,不要他這個。”
其實屠宰的現場很髒的,撲鼻而來的羊下水臭味熏天,還有刺鼻的腥味。
偏偏天之驕女柳盈盈,沒有絲毫的扭捏,大大方方的說:“下鄉太麻煩了,就在這裡吧。”
大女孩兒話音剛落,江老爺子指著車上兩個大綿羊:“這兩隻羊給我拾掇出來。”
屠夫斜眼看著老爺子:“大爺好眼力,這兩隻羊是我這裡最大的兩隻,可不能六百塊錢,要1000塊錢加上頭蹄下水一千二。”
談錢多俗!江啟鳴也不管他,脫掉軍大衣扔給柳盈盈,自己扒著車的護欄爬上去。
一把抓住羊角單臂一較勁,把羊拽出來。直接把下巴掛在了鉤子上,另一隻羊也如法炮製。
屠夫愣住了,這手勁兒也太大了。要知道這種多年的種羊,一隻毛重一百七八十斤。
江啟鳴卻像是拎著一隻小雞兒一樣,那麽輕松。偏偏看上去身體很瘦弱。
這家夥要強買是怎地?屠夫臉色一變:“說好的一千二……”
江啟鳴一揮手:“殺你的羊去,這裡用不到你。錢不會差事兒,老媽給錢。”
老媽從那個破舊的挎包裡,掏出一遝錢數出來2400交給屠夫。
那挎包和鈔票差距有點大呀,老太太都是抱在懷裡的。
邊上有人打趣:“老太太這包裡面,不會是攢了三十年的私房錢吧?”
老太太笑著回答:“還真說對了,這是存了半輩子,留著給老兒子娶媳婦的錢。”
哈哈哈!所有人都大笑,采辦年貨大家都心情好,互相之間仿佛老街坊一般。
其實彼此根本不相識,但是在東北的街上,搭上話就能聊起來。
外人看不出,前一秒還是陌生人呢,這也是東北人的特色!
自來熟!江啟鳴拿起地上的一把尖刀,摸到羊的三四根肋骨之間一刀捅進去。
幾乎不見血,但是綿羊掙扎了幾下,當時了帳。
屠夫倒吸一口冷氣:“兄弟,你這是行家呀,專業的吧?”
江啟鳴笑了笑,這麽殺羊是夢中30年,在農村包地的時候。
也就是遇上大旱,賠錢賠到回不去家了,給吳德才開了家具店兒之後。
老吳過生日,江啟鳴做了一個角櫃拿到集市上賣了,然後給他買了一隻羊。
徇私吳德才也辛苦一年,讓老丈人的生日有一點儀式感,吳德才的朋友姓杜的教了這一手。
這麽殺羊,羊血一點兒不糟蹋,全都在腔子裡。
和屠夫扒皮的方法不一樣,江啟鳴把腦袋上認認真真地扒下皮,然後在脖子和胸口之間來一豎刀。
隨後拽著羊皮,手成勾拳狀,不斷錘擊羊皮和肉之間的夾縫。
很快,一張桶狀的羊皮,完完整整的落了下來,這一手比屠夫玩兒的漂亮多了。
隨後開膛,成冷凝狀的羊血,被完完整整地掏出來,裝進了方便袋。
腸肚交給屠夫的助手,讓他幫著倒腸子,一千二包括服務費的。
第二隻羊,被江啟鳴用同樣的辦法,處理的乾乾淨淨,連羊蹄上的皮都拔掉了。
邊兒上等著買羊肉的群眾,一個個稱讚不已,小江同學拾掇羊非常利索。
最主要是除了雙手之外,身上一點髒東西都沒沾上,這一手乾的太漂亮了。
江老爺子搖搖頭:“白瞎了頭蹄上的皮,回去用噴燈燒一下子,皮都是可以吃的。”
江啟鳴笑了:“爸呀!這兩隻大羊隨便吃都吃不了,還哪用得著吃羊皮。您要是喜歡吃頭蹄上的皮,回頭咱們買他們做現成的。”
兩隻羊被放進兩個塑料大口袋,兩套頭蹄下水也都分別放好,扔進了車裡。